一切都如往昔那般平靜,生死輪回有序。天界,凡塵,幽冥各司其職,仿佛沒有任何變化。但此刻的東聖浩土,乃至整個伏羲天地都已是外松內緊的局面。那日抓到何翔天界奸細的天穹之上的雲層中此刻滿是天兵天將,只不過這些天兵天將各自收斂了氣息,無人能察覺的到。至于幽冥界,在那道虛空裂縫出現的正下方,數里的土層知曉此刻也同樣聚集了無數的陰兵鬼將,各個嚴陣以待。至于凡塵,賢宇此刻就盤膝坐在那虛空裂縫的正前方,其遮蔽了自家的氣息,即便是人到了近前不正眼看,根本不會知曉此處有個人存在。在賢宇的身旁靠後處同樣盤膝坐著一個男子,此人身穿一襲白色長袍,生的極為俊美,仔細一看與賢宇有那麼五六分的相似,此人並非旁人。正是逍遙天雲,如今凡塵的人皇。逍遙天雲靜靜的坐著,眉頭微微皺起,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忽然,賢宇的話語在其的耳邊響起︰「天雲,在想些什麼?朕怎麼覺得你有些心神不寧啊?心里有事就說出來,否則憋在心里會對你的修行有影響的。」說話間賢宇原本緊閉的雙眼慢慢睜了開來,落在了自家孩兒的身上,嘴角泛起一絲微笑。其若是想知曉逍遙天雲心中之事其實根本不必問,早在賢宇成仙之前其就會讀心術,只是如今這門法術其卻是不怎麼常用了,在其看來有些時候將一切都看透了未必是什麼好事。無論是人還是仙,之所以留戀三界正是因為每一天都是未知的,未知才會讓人期盼。
逍遙天雲聞听賢宇之言微微一笑道︰「父皇,兒臣只是沒想到兒臣還能遇上今日這般的大場面。原本兒臣以為十界不過是傳說中的事,卻沒想到我等眾生所存的這個大千世界不過是十界其中之一。在這大千世界之中我們都顯得那麼渺小,那麼微不足道,那麼在十界中我們豈不是更加的不值一提?兒臣更沒想到的是,說不準在不久的某一日,這個大千世界將陷入水深火熱之中,萬物生靈都將陷入戰火。父皇,難道即便是成了天仙也不能真正的超月兌嗎?」其說話間眉頭卻是皺的更緊了一些,顯然此事困擾他已不是一天兩天了,而是很久。
賢宇聞言沉默了片刻,而後指著地上的一只螻蟻道︰「朕來問你,對于這螻蟻來說什麼才是超月兌?」賢宇見逍遙天雲一臉不解之色,而後接著道︰「人之外生靈若想求大道,最先是要變成人身。而對一些畜生來說,它們一生最高的追求也不過是修成人身,不再遭人迫害。如此,化作人身對其而言那便是一種超月兌。而對于人來說,修成大道就是一種超月兌。那對于仙來說什麼超月兌?皇兒,你要記得,仙絕非真正的超月兌,成就天仙不過是離超月兌之路更近了一些,成仙是一個新的起點,卻並非最終的終點。成仙之後若就此滿足,那便是一種超月兌。若不滿足也可繼續追尋,至于何為真正的超月兌,想必就連老祖宗他老人家也是不知道的。除非真正走到了那一步,將眾生,將伏羲天地,將十界的一切看的清楚,還能不為所動,說不準那就是一種超月兌。然而十界真的就是一個終點嗎?這個答案沒有知曉,只能靠你自家去追尋。」逍遙天雲听了賢宇之言面上的疑惑之色消失不見,但其的面色卻是更加的難看。其原本以為只要修成天仙如自家的父皇一般那就是超月兌了,可如今看來不過是換了起點而已。
只听其有些無奈的道︰「如此說來那修成天仙也不過是從一個牢籠中進到另一個牢籠之內,如此何時才能真正的超月兌?難道我輩修行者之能如螻蟻一般掙扎,永遠也無法解月兌?」
賢宇聞听此言卻是搖了搖頭道︰「非也,所謂牢籠便是心中的**,人的**有多大那牢籠就有多大。」說罷其又指了指地下的螻蟻,而後接著道︰「你看這螻蟻,其若是變成人之後心滿意足,心中舒暢,那對其而言成人便是真正的超月兌。若是一個修行者修成天仙後覺得滿足別無所求,那這也是一種真正的超月兌。皇兒,這牢籠有多大取決于自家,牢籠是自己鑄造的,而且是自家親手將自家鎖了起來。一切都是自食其果,懂了嗎?」賢宇此話一出逍遙天雲陷入了沉思之中,片刻後其眉頭不再緊皺,面上泛起了真心的笑容,其悟道了。賢宇在這南邊樹林內的一番言論道出了世間的根本,只是此刻的他還不知自家的這番言論的果。
天界,逍遙殿。逍遙正德此刻正與天帝相對而坐,此等情景實為罕見。只听逍遙正德淡淡的道︰「浩然,如今伏羲天地到了要緊關頭,今日為兄的請你到此就是為了商議商議何翔天地之事。你也知道界戰有多麼的可怕,從父皇開天闢地到如今,界戰一共就有兩次,這兩次一次打了個平局,一次是我伏羲天地稍稍勝出。但無論勝負,這都不是要緊的。要緊的一戰過後萬千生靈涂炭,眾生從此後就要沒有了活路。上次是歷經十萬年恢復了元氣,但那都是因為有一部分凡塵百姓躲過了那次劫難。再有就是母後神通廣大,從下界收集了不少的命源這才又讓伏羲天地煥發了生機。但此次卻是不同,你我兄弟雖說法力廣大,可鎮壓諸天萬界。但逝去了終究是逝去了,無法再恢復。如母後那般收取天地精華使人復生的手段,這天地間即便有那般法力的存在,也不見得有那個際遇。如今說是生死存亡也不為過,你覺得該如何處置?」這等大事逍遙正德一人自然是做不了住的,其雖說知曉風浩然的脾氣,但對方法力在這三界六道內外也是僅次于他的人物,如此一個大人物,于情于理都不該忽視。
天帝聞听逍遙正德之言也是眉頭緊皺,其雖說嫉恨逍遙正德,但到底也是個能分的清楚輕重的人物,如今大難將至,若是不想出一個萬全之策來即便是他天帝的地位也會受到威脅。如今自然是一大局為重,其想了想而後開口道︰「為今之計也只能備戰了,何翔天地欺人太甚,我等雖說不好戰,但也只能與對方拼了。對方是靈氣枯竭,並非對錯能說的清楚。對方是要保住命保住根基,那我等自然就要守住命,守住根基。方才听你說入口只有一個,若是如此我等只需守住那入口,便可萬無一失。不過為保萬全,還需派人在伏羲天地各處尋查,看看還有沒有其他地方有入口。若是漏掉了一個,那伏羲天地六道三界都得大亂,到時候你這位聖皇帝,我這個天帝,還有這漫天的神佛都有可能喪命。」此刻的天帝顯出出了其的治理之才,念想間其接著道︰「此事還要請西方第四界的極樂界中的那個老家伙。雖說是外來的,但其的法力也不容忽視。如今也算在我伏羲天地扎根,凡塵的信徒有數萬萬之多,他也該出些力氣才是。」就在天帝說話之時整個天穹卻響起了梵音,仿佛天界有無數僧侶在誦經一般。逍遙正德與天帝見此情景卻是一起站起了身子,朝著遠處虛空看去。只見遠處的虛空有一團光亮,這光亮漸漸的靠近,沒多少工夫就遮蔽了小半個天穹,離的近了才發覺那光團居然是一個數十丈的大蓮台,其上坐著一個皮膚枯槁,瘦骨如柴的老者。其雖說看起來瘦弱,但天帝與逍遙正德都能感覺的到,從這具身體里散發出了一股如海一般的神力。此人並非旁人,正是在六道內外的縫隙中開闢出一個極樂世界的佛門始祖,法號三世如來的如來大和尚。
「阿彌陀佛,佛雖說起于印,但無數萬年前便東移,如今這伏羲天界便是佛門的根。如今有外界入侵,貧僧又怎會袖手旁觀呢?天帝聖皇,二位放心。貧僧雖說不愛殺生,但若是不得不殺,貧僧也願意度化世人,善哉善哉,阿彌陀佛……」這聲音听起來使得人魂魄都更加的安寧,無論是逍遙正德還是天帝,都不敢輕視這個看起來毫不起眼的老和尚。不為別的,只因這個老和尚太過厲害,厲害到連女媧都稱其為大智慧,大神通,無量法,的神人。
據說當年此人從另一天地而來,那天地名稱為印。其來到伏羲天地後覺得此地甚至比印更加的適合其傳教,于是就步行走遍了整個東聖浩土,甚至是東聖浩土以外的國度,如此這般其只用了四十余年就將他的法,他的理傳遍了這個天地,這不得不說是一個駭人的奇跡。此人對自家的肉身極為隨意,據說曾經其食不果月復,卻還能割肉喂鷹,而當時其卻還並未成道,是凡人之軀,這需要多大的毅力,一個凡人而已,有生老病死,有疼痛,其卻毫不在意。即便是天帝,也不敢說兩人調換一下位子其便有如此的魄力,這樣的人誰能不尊不敬。
逍遙正德聞听此言哈哈一笑道︰「大師慈悲,正德謝過大師。唉,真是沒想到,這天地終究是無法平靜的。朕倒是不怕何翔來襲,來多少朕將其滅殺也就是了,但我伏羲天地與何翔天地兩方的百姓卻是不該受如此苦難。朕與天帝此刻正在發愁,大戰自然是要大戰,但大戰之後那些死去的生靈該如何是好,當年女媧娘娘以大神通復活眾生,我等如今有這樣的法力,卻無這樣的機緣,久聞大師所修法門無過去,無現在無未來,不知大師能否有法子解救世人?若大師能解救世人,大師的恩德我兄弟二人銘記在心,還請大師賜教。」說話間逍遙正德面上的神色十分誠懇,即便是風浩然面上神色也變的十分肅然,對大和尚拱了拱手。
如來大和尚聞听此言卻是微微一笑,而後搖了搖頭道︰「此次也劫數,兩位無需擔心,伏羲大帝還是大善之輩,伏羲天地自然也不會毀滅。兩位說的那個法子,貧僧沒有。」此話一出逍遙正德面上卻顯出了失望之色,天帝的面色卻是變的極為冰冷。大和尚見此情景微微一笑,而後接著道︰「貧僧雖說沒這個能耐,但三界六道內卻有一人有這個能耐。只是這個人究竟是誰,貧僧卻是算不出來。不過請二位放心,該出現的終究會出現,一切不過是機緣未到而已。至于我等三人只需全力備戰,外敵來時將其制住,其余的事情並非我三人操心。」
此話一出天帝與逍遙正德面上都顯出了驚喜之色,兩人都沒有再追問。至于大和尚殿下話兩人自然是相信的,縱然他二人是這天地間的主宰,但在這天地之間卻依然有許多事情是他們二人無法掌控的。只需知曉有那麼一個可拯救眾生便可,至于此人是誰,他二人並不關心。三人仔細商議了一番後便各自回去準備,整個伏羲天界的戒備更加的森嚴。所有的修行者都感覺到了天地間的那一股莫名的肅殺之意,修為低下的甚至連修行都修行不了。還未戰,一種恐懼已彌漫在伏羲天地內,好在這些不適並未影響到凡人,凡人的日子依舊平淡。這些凡人雖說此刻很若小,但無論是天帝還是逍遙正德心中都清楚,三界內外一切的根基就在這些人身上。只要這些凡人安然無恙,甚至這些凡人在大戰過後能有半數保留下來,那伏羲天低的根基就還牢固。只需數萬年光陰,一切就能恢復過來,這世上的一切就是那麼玄妙,任你修行者有再大的神通,在此次大戰中的地位甚至還不如這些凡人,听起來有些好笑有些無奈。凡人都想修行,但修行之後地位卻不如往日,強大的不如弱小的,這一切太過玄妙。
賢宇在那裂縫外了七七四十九日,到第五十日的清晨,逍遙天雲卻是回了逍遙皇宮。不為旁的,只因東聖浩土四面八方的國家,無論大國小國紛紛來朝見東聖浩土皇帝逍遙天雲,詢問究竟發生了何事。這些國家雖不及東聖浩土逍遙皇朝的國土那般龐大,但麻雀雖小五髒俱全。這些國家中也有不少的高人。這些國家的修行者最高也有達到修仙境界的,修仙境界的高手在這些國家已不能稱為人,而是神一般的存在。但這些神心中清楚,他們不是真正的神。他們更清楚,與天的通路在那遙遠的東方,在那個叫東聖浩土的土地上,所以他們來了。
逍遙天雲接見了這些國家的國王,而這些國家的修行者在尋問出事情的緣由之後到了東聖浩土另一個地方,那便是南邊。從第五十一日起就陸續有異國修行者到達賢宇所在的那片樹林之外求見賢宇。賢宇自然沒有托大,見了他們。此刻在賢宇的周圍盤坐了上千人,這些人奇裝異服,身上散發著各種各樣的氣息,這些氣息十分駁雜,有的有東聖浩土上的氣息相似,有的卻是賢宇完全陌生的氣息。這些人中有寒國的何智嫣,有日國來的人。這兩國有些特殊,寒國的何智嫣自然是賢宇的下人,那日國如今的掌權者是鬼王的徒弟。這二人此刻就坐在賢宇的左右,其余諸人卻只能坐在賢宇的身下。他們這些人卻沒有絲毫的不滿,他們能清楚的感應到賢宇是個極其強大的存在,是那種他們只能膜拜的存在,此刻讓他們盤坐已然是很大的禮遇了。只听一個頭戴白色方巾的老者用蒼老的聲音道︰「偉大的東方的神啊,告訴小的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吧,啊,這數十天來天地很不寧靜,我們巴拉國的火山幾乎同時噴發,不少的河流已然干枯。百姓,都快難以生存了。「此人說話間卻是一臉的悲傷之色,此刻其已不再是他們國中那高高在上的神,在賢宇的面前,他只是個迷失了的修行者而已。
其話音方落,卻有另一人開了口,此人是個女子,其穿著類似東聖浩土旗袍的衣裳,長發披肩,模樣十分的秀美。只听其道︰「上神,請指點迷津。我們知道這片土地的神奇,也知道上仙的偉大,請救救可憐的我們吧。「說話間其朝著賢宇跪了下去,模樣很是虔誠。
賢宇見此卻是一擺手,也不見任何光芒,那下拜的女子居然就沾了起來其只覺一股大力將其托了起來,一股暖流纏
繞著其的身軀。只听賢宇此刻開口道︰「這一切是一場大難來臨的前兆,需要眾人合力才有可能渡過。這片天地將遭受另一片天地的生靈的襲擊,我等能做的也就只是保住自家的家園。不過爾等放心,這場大戰多半不會波及到凡塵的人們,即便波及了也只是一小部分……」如此這般賢宇將事情的因果不緊不慢的說了出來,諸人听後皆是一臉的駭然之色,他們那些小國哪里知曉這般秘聞。三天後,聚集在賢宇做些的各國修行者已有數萬人。賢宇粗略估計了一番,如今此地盤踞的人已多達萬國,一萬國的修行者齊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