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里經常都會說首都的交通壓力越來越大,堵車是家常便飯。浪客中文網第一次來到這個如今擠身東南亞一線城市的李雲道,帶著三個小家伙也順道體驗了一回首都交通的「不平凡」。
開車的出租車司機是一個年紀約模二十出頭的北京小伙子,一口標準的京片子。走到東三環時正好踫上封路等待。出租車司機便施展開了首都人特有的熱情,跟李大刁民天南海北一陣亂侃。最後聊到地域時,司機問︰「兄弟,一看您就不是北京本地人,哪兒人?」
李雲道笑道︰「東北。」東北對于李家三兄弟來說,只是一個模糊的概念,按老喇嘛的說法,他們出生在東北,應該是東北人,加上老喇嘛似乎本身也是東北人,後來有了大機緣也遁入空門,所以這才燻陶出三個標準的東北口音。
「東北好啊,尤其是東北姑娘,那叫個火辣,床上床下得夠帶勁兒的。哎,對了,提到女人,兄弟,您知道最近北京人議論得最多的是啥不?」
李雲道搖頭不語,說實話他這會兒真沒有精力跟這位年輕的司機大伙兒瞎掰伙。誰也不知道此時此刻,這位大刁民在心里醞釀著什麼一鼓作氣的大計劃。
司機見李雲道搖頭不語,神秘道︰「知道首都城里的四大公子嗎?」
「四大公子?」在這位每日跟乘客侃大山信息量頗為豐富的北京小伙兒面前,李雲道就如同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書生一般孤陋寡聞。
「不知道了吧。蔣朱周蔡,這四位基本可以說是手腕人脈通天的家族長子,蔣家蔣青天,朱家朱曉蛟,周家周坤,還有蔡家的蔡止殤。四人中又以蔣青天為首。蔣青山左右逢源,在北方,黑白兩道基本通吃。朱家經商,周家從政,只有從軍的蔡止殤最不顯山露水。」看著前車隊開始挪動了,司機小伙兒連忙邊換檔邊道,「這兩天說是四大公子之首的蔣家公子要成婚了,娶的是蔡止殤親妹子。而且,我可听說了,辦喜事兒的地方蔣家本來說是要設在國宴廳的,可是蔡家覺得太高調,所以才改在北京飯店了。哎約,這一說我才想起來,兄弟,您不會也是趕到北京飯店去參加婚禮的吧?如果真是,這紅包可真要出大發了。」
李雲道繼續微笑應和著司機小伙兒的話,說到出紅包的時候,李大刁民還刻意做出了一個很心疼很無奈的表情。
天衣無縫!連搶媳婦兒的「行家」小雙同學都嘆為觀止。
一點二十四分下出租車,臨走下車時,北京小伙兒還似乎一臉意猶未盡的表情。
去便利店買了四個面包,三瓶牛女乃和一瓶礦泉水,就著礦泉水吃下一個面包後,李雲道從上衣口袋里拿出手機,發出到北京後的第一條短信︰「我在北京。」
發完短信,李雲道便坐在離北京飯店不遠的一處台階上,收起從昨晚開始醞釀卻臨上陣前消退的笑容。
三個小朋友似乎覺得真沒什麼意思,在台階前的方格大理石上跳起了方格,小喇嘛最小,動作卻最為靈活,二十分鐘的工夫,雙胞胎的鼻子已經被刮得通紅。
就在雙胞胎被刮第三次鼻子的時候,李雲道的手機響了。
是電話,不是短信。
拿起手機的時候,李大刁民手心微汗︰「我在北京。」聲音由于過于克制而顯得有些嘶啞。
電話那頭沉默了十秒鐘,才輕輕道︰「北京哪兒?」
「我能看得到北京飯店,一個便利店的門口。」
「嗯。」電話掛斷了。
李雲道苦笑著搖頭,自嘲般地自言自語道︰「人生自是有情痴,此事無關風與月。」
三個孩子此時也停了下來,不解地看著李雲道。
李雲道搖頭︰「你們繼續。」
三個孩子正在興頭上,李雲道說完,各投入「戰場」,大小雙誓要復仇,三個小朋友似乎己經忘記了為什麼會大半夜從蘇州殺到北京來了。
十分鐘後,穿著一身唐裝的淡妝女子出現在四人的視線中。
跳格子的大小雙直接看傻眼了,李雲道也愣在了當場,只有小喇嘛紅著小臉很不好意思地暗念了幾聲佛號,坐到李雲道身邊去繼續在飛機上沒念完的經文。
蔡家女人,蔡桃夭。
似乎在李大刁民的生命中,她每一次的出場方式都會與眾不同。第一次是在人跡罕至的昆侖山上,蔡家大菩薩穿著一身颯爽的迷彩服背著軍用背包。第二次在蘇州,從一輛氣焰跋扈的悍馬上跳下來,逼著才跟她見第二面的大刁民去扮演她的假男友。
蔡家女人第三次在李雲道的生命中出現,卻似乎注定了要讓所有關于美女的形容詞在這一瞬間黯然失色。
貼身裁量的大紅旗袍將身材線條勾勒得淋灕盡致,加上化了淡妝,雖然少了一份英姿,卻多了十份柔媚。一頭青絲被盤成了一個很好看的髻,看似隨意實則用心地插了一根木簪。
唯一沒變的是蔡家大菩薩的目光,永遠都仿佛一眼就可以看穿所有人的心思。
「喂,大刁民,你看傻了?」蔡家女人笑盈盈地走到李雲道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李大刁民,接近一米八高的身高,再加上高跟鞋,足以讓絕大多數男人望而生畏。只是,從李大刁民的角度看,卻只看到了能讓所有男人都怦然心動的飽滿。
李雲道似乎被突然出現的蔡桃夭震暈了腦子,只顧著痴痴地打量蔡家女人,一臉茫然,良久,才感慨道︰「你真的很漂亮,我估計古書里的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不過如此。」
「那我在蘇州問你要不要娶我,你怎麼不回答?男人是不是都這樣,總是要等到快要失去的時候,才會發現自己在想些什麼?」蔡家女人居然在李雲道腳下的台階上輕輕坐下。由于穿著旗袍,蔡家女人並不適合這麼坐著,于是只能將筆直的長腿舒適展著平放在地面上,看得蹲在一旁大小雙這兩個初有異性#意識的小家伙一陣心顫。
「李雲道,我問你個問題唄?」蔡家女人看著不遠處的「北京飯店」四個字,難得那如同大菩薩一般的眼神中流露出些許茫然。是「李雲道」,而不是「大刁民」。
「嗯?」
「如果現在我給你一個機會,你會帶著我私奔嗎?」
蹲在一邊偷听兩人對話的大小雙一听到私奔兩個字,大眼楮瞪得老圓,小雙一臉崇拜——能降服桃夭姐姐這樣的女人,得多深的道行?小雙連想都不敢想。
「會。」
「你知道今天我要嫁的人是誰不?」
「嗯!」
「那你還敢?」
「八百斤的熊瞎子我都沒有怕過,百來十斤的人我怕個毛!」
蔡家女人被一個比喻逗笑了。
一笑傾城,再笑傾國。
「會被全國通緝的,這也不怕?」
「怕。」
「為什麼?」
「我一個人跟國家機器斗,跟螳臂當車沒啥區別。不過還是要私奔。」
「好!」蔡家女人只輕輕說了一個字。
月兌下一身老頭衫大短褲穿著「阿瑪尼」大刁民幾乎是拿出了二十五年積攢的所有勇氣,才在顫顫巍巍中將那雙滿是老繭的手送到了蔡家女人的肩膀,沒有放下去,最後卻如同撫模嬰兒般地輕輕撫在蔡家女人的頭上。
「蔡桃夭,我知道你很累。」
蔡家女人的身子微微一顫。
累嗎?這個從小就被蔡家老爺子給予了殷切期望的女人,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沒有停下來喘過一口氣。哪怕最後她選擇了北大而不是軍隊,但對她來說人生所有的時間都用在了前進的路上,不曾為誰停歇過。圈子里誰都知道蔡家有個強悍無比的小孫女,可是誰關心過蔡家小孫女付出了多少?有誰真正問過蔡桃夭累不累?寂不寂寞?
沒有人生來就是天才,天才是用時間和汗水累積而成的。
出人意料,蔡家女人既沒有勃然大怒轉而將身後的大膽刁民斬于馬下,也沒有習慣性地用過肩摔大刑伺候,相反,蔡家大菩薩緩緩地靠到李大刁民的腿上,小鳥依人。
此刻的大菩薩,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仙宮朱蕊,而是一只困了累了乏了受傷了也需要人安慰的孔雀。
只是,寧靜往往都是短暫的。
一個不和諧的聲音突然響起︰「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