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芸,我……」
池墨淵伸手繞過她的腦袋,輕輕一勾,把她摟在了懷里。
上官茹芸抬眸,凝住他,一動不動,深切的期盼著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池墨淵摟著上官茹芸的手緊了緊,下巴抵在她的頭上。良久,柔軟吵啞,帶著幾許貴氣的溫和的聲音響起。
「茹芸,我……」
上官茹芸冷冷的笑,猝然推開池墨淵。慢慢的從口袋里拿出一張相片,她的手指摳著相片,用盡全力揉成一團,迎面甩到池墨淵的臉上。
「怎麼?說不出口麼?那這又是什麼?
池墨淵微微一愣,彎腰撿起地上的相片。照片中蘇淺正在剝蝦,雙眼溢滿了柔情,臉上笑意如春風過碧水。而淺茉低著頭在吃蝦,看不到她的表情。只是周圍人臉上羨慕,嫉妒的眼情,足以說明,那時的淺茉是多麼的幸福。
他眸里盡是熾熱,緊緊凝著上官茹芸,壓住從心里涌上來的怒意,似是準備解釋。
「茹芸,這不是……」
「夠了,池墨淵,你還打算騙我到什麼時候?」
上官茹芸大吼了一聲,打斷了池墨淵。
她不想听,她不要听。他失蹤回來的第一天,她就問過,可是他什麼都不願意說。她想,他不想說,她可以不問。可是他卻莫名其妙的把蘇淺茉帶回家里來,她多想他能給一個說服她的理由,可是他依舊什麼也沒有說。這些她都可以忍,因為她一直傻傻的相信,他愛她,即使他從來都不說。
可是關妍那麼喜歡蘇淺茉,而他的態度也讓她模不清,所以她去調查了蘇淺茉。她知道了蘇淺茉那些不堪的過去,卻也看到了不一樣的池墨淵。那一張張相片,都是她不曾擁有過的池墨淵。笑得那樣的溫柔,那樣的幸福。這些年,除了那個女人,從來沒有誰能讓他褪卻冷漠,只余溫情。可是在A市的蘇淺茉卻做到了,她恐慌,她害怕。他失蹤的那幾天,她擔心的連眼都不敢閉。可是他卻陪在另外一個女人身邊,給她無盡的溫柔,無盡的寵溺。這樣的他,她該相信嗎?
這幾天,她一直在等,等他主動告訴她。只是她等來的是什麼?他的欺騙,他的殘忍。
他怎麼可以問她,是不是害怕他會愛上蘇淺茉?明知這樣的問題有多麼的傷人,明知她有多麼的害怕失去他,為什麼還要給她這樣的暗示,暗示他也許有愛上蘇淺茉的可能。
池墨淵墨色的瞳孔發出冷厲的光,冷的像最陰寒的冰。
騙她?這就是他認定一輩子的女人?這就是他泯滅良心也要救的女人?他費盡心思,無所不用極致,甚至卑鄙到利用蘇淺茉對池蘇淺的感情,讓她自願成為上官茹芸的「血庫」。這一切的一切,換來的只有她的一句「要騙她到什麼時候?」。
呵呵,是他太傻,還是太天真?
「上官茹芸,你沒有心。」
那聲音只有那沒有邊垠的冰冷,比秋夜蕭索,比寒月零落。
上官茹芸全身一震,看著池墨淵冷冷的笑,如千山暮雪,冰凍千里。
「哈哈,池墨淵,我沒有心?我上官茹芸沒有心。那你的心,你的心又在哪里?」
上官茹芸轉身,走得那樣的艱難,那樣的緩慢。但是步伐卻是那樣的堅定,一步一步的往外移。這一次她絕不再妥協。六年前,她爭不過那個女人,難道現在還爭不過蘇淺茉?
隨著關門聲響起,書房里傳來一聲巨響,池墨淵砸了書房里所有能砸的東西。
兩人由此陷入冷戰,整個池家彌漫著陰霾的氣息,沉重的幾乎能滴出水來。
池墨淵渾身透著漠然的冷,用冰渣子畫一個圈,自己待在里面,生人勿近。整個池家的人這幾天做事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一個不小心惹怒了池墨淵。當然只有一個人除外,這個人就是上官茹芸。
她完全的漠視池墨淵,似乎這個世界完全沒有這個人的存在。
以前醫生囑咐過她,她的病,在飲食上要避免辛辣、刺激、生冷、過硬的食物。尤其要禁食海鮮食品。而她自己本身也是一名醫生,雖然她專攻腦科,可是怎麼樣才是對自己身體最好,她再清楚不過。
可是那一天以後,她開始不再忌口,什麼不能吃就偏吃什麼。她開始酗酒,每日每夜的喝。
「上官茹芸,你不想活了嗎?」
池墨淵雙眸似要噴出火來,一把奪過上官茹芸的酒瓶,往牆上砸過去。
上官茹芸半眯著醉眼,看著池墨淵,唇角噙過一絲冰冷的笑。
「活著有什麼好?我還不如死了的好。」
池墨淵抬手,手在半空中卻怎麼也打不下去。
「上官茹芸,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這是他第一次妥協,他們可以冷戰,他也可以任她鬧,卻無法容忍她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我想怎麼樣?呵,我就是不想活了。」
上官茹芸仰在沙發,眼淚止不住的流,目光鎖住池墨淵,卻又似在透過他,看著很遠的地方,嘴角卻是冰冷的笑意。
「茹芸,對不起,我錯了。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好嗎?」
池墨淵半跪在地上,一只手覆在她臉上,輕輕的摩挲。額頭相抵,說不出的無奈,徹底的投降。
上官茹芸不說話,只是流著眼淚,木木的看著他。
池墨淵握住上官茹芸的手,按在他的心口上。
「茹芸,你別這樣,我這里痛,很痛。」
上官茹芸看著他,目光里沒有焦距,然後抽回手。
「我不要你管。」
池墨淵的手僵在那里,抬起頭,很靜很冷的看著上官茹芸,緩緩的起身,周身戾氣肆虐。
「你果然沒有心。」
上官茹芸臉上更添了一絲蒼白,全身僵硬的躺在沙發上,如果不是還有呼吸,完全像一個死人一般。
他痛?原來他也會痛。只是這點痛什麼呢?她愛他有多深,就有多痛。
她不要他說對不起,她也不想他痛,她只是想要一句承諾,一句他愛她,來平撫她恐慌的心。
愛上他之後,她確實沒有心,因為她的心遺落在他身上。無論多傷,她都拿不回來。縱使因此而丑陋不堪,因此而下地獄,她也依舊無法再回頭。
「我要蘇淺茉離開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