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茉被帶去抽血,溫沐澤無力的靠著牆壁坐了下來,深深的吁了一口氣。現在只要淺茉站在離他十米以內的地方,他就會被那種沉重的感覺壓得喘不過氣來。
突然間覺得池墨淵真的很殘忍。就在剛才,他進去告訴他,蘇淺茉來了時。他竟然能那樣冷漠,那樣冷血的說︰「告訴她,我現在急需輸血,醫院血庫的血液不夠。」明明上官茹芸的病情已經得到控制了,暫時可以不用再輸血。
「大哥,茹芸不是不需要輸血了嗎?」
當時他幾乎是不假思索,月兌口而出。他在為蘇淺茉抱不平。
而池墨淵為上官茹芸撫了一下亂發,連頭都沒有抬。
「留著下次用,我設一次局不容易。」
那一瞬,他差一點一氣之下甩門而出。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蘇淺茉和他算不上什麼交情,可是他卻總是控制不住自己去難護她。
他不知道池墨淵是有多冷血,又是有多鐵石心腸,才能無動于衷的說出那些無情的話。從前他從來沒有怕過池墨淵,可是就在那一瞬間,他突然覺得,池墨淵很可怕。
不一會,醫生挽扶著淺茉出來了。
淺茉見到溫沐澤,腳步踉蹌間沖了上來。如果不是溫沐澤及時扶住她,她整個人已經撲倒在地上。
「他怎麼樣?」
還是這一句話,心心念念只不過是一個池墨淵而已。
溫沐澤並沒有急著回答她,而是扶著她坐到一旁的長椅上。他猝然一驚,對上了淺茉蒼白如雪的臉。如果不是白天,如果在黑夜里,他一定會以為自己看到的是一個鬼。慘白的臉,泛白的嘴唇,整個人仿佛被什麼抽去了生命力,只余一具空殼,那樣的虛浮,那樣的無力。
「蘇淺茉,你到底抽了多少血?你不要命了嗎?」
淺茉抓著溫沐澤手臂的手一緊,聲音吵啞的朝溫沐澤喊到︰「他到底怎麼樣了?快告訴我,好不好?」
淺茉雖然用足了力氣吼出來,可是聲音卻依舊很小。由開始的強勢,到後來幾乎懇求。
「他沒事,病情已經控制了。」
那股沉重感又襲向溫沐澤,他每多對淺茉說一句謊話,心里就沉重一分。
「那我能進去看看他嗎?」
「不能。」
溫沐澤坐直身子,馬上拒絕她,唯恐露出什麼破綻。
淺茉深深的看了手術室一眼,又迅速的收回,僵硬的笑了笑,垂下頭,喃喃自語︰「上官小姐在,一定會照顧好他。」
「你別多想,大哥他剛動完手術,醫生特別交待要多休息。」
溫沐澤被淺茉那種望眼欲穿的眼神深深的觸動了,為了讓她好受一些,不得已只能又撒謊騙她。
淺茉嘴里發苦,苦澀不堪。上官茹芸可以一直陪在他身邊,而她只是想去看一眼,就是打擾。多麼不同的待遇,又是多麼的諷刺!
走道里空蕩蕩的,一陣寒風吹過,淺茉不由的收緊了手臂,身體往後面縮了縮。
溫沐澤連忙月兌下外套替她披下,他的手無意間劃過淺茉的臉頰,猝然一驚。
「該死的!蘇淺茉你居然在發燒。」
說完,「蹭」得一下站了起來,揪著那名醫生的衣領,鳳眸里寒意森森,似要殺人一般。
「她這個樣子,你為什不說?居然敢抽她的血?」
那名醫生眼里滿是駭色,連連後退,嚇得不輕,結結巴巴的連話都說不完結。
「不,不,不是我,是她,她一定要我抽的。」
「溫沐澤。」
淺茉虛弱的叫了一聲,試圖站起來,可是卻沒有力氣,又跌坐了下去。
溫沐澤連忙放開那名醫生,去扶淺茉。
淺茉勉強扯出一絲淡笑,為那名醫生開月兌。
「不是什麼大病,我還挺得住。」
溫沐澤無言以對,因為整件事情,他也是幫凶,他也是沒有資格說任何話的那一個。
「走吧!溫沐澤。我現在沒什麼力氣,要麻煩你送我回去。」
溫沐澤點頭,扶起淺茉,側過頭對她說︰「能走麼?要不我背你?」
淺茉微微一笑,臉色稍稍恢復了一抹紅暈。
「沒事,我可以走。雲莊後面那個訓練基地至少有三公里的路程吧?我曾經背著池墨淵從那里走出來。我沒有那麼弱。」
溫沐澤一怔,以為自己听錯了。為什麼他從來沒有听到大哥提起過。
「你說什麼?」
淺茉愣了一下,自覺失言。
「沒什麼,走吧!」
溫沐澤不死心,繼續追問。
「你指的是那次遇襲?」
淺茉卻是不願多提,那一次事件,縱使現在已經過去很久了。可是她只要一想到,心里還是會不可抑制的痛。
「溫沐澤,白薇也許,可能是對你有興趣。」
淺茉沒有回答溫沐澤的話,聰明的轉移了話題。而且確實是踏到溫沐澤的雷區,利用白薇,成功的轉移了他的注意力。
「什麼?那只妖孽對我有興趣?」
溫沐澤鳳眸似要噴出火出,一瞬間臉色鐵青。
淺茉淡然的一笑,她早就注意到了,溫沐澤只要對上白薇,就特別容易動怒。
「我是說也許。你最好祈禱她看不上你,不然你逃不掉的。我認識的白薇,沒有男人能逃得到她的手掌心。」
溫沐澤冷哼一聲,頗為不屑。
「我可不稀罕!就算全世界的女人都死光了,我也不會看上她。」
溫沐澤說的斬釘截鐵,可是不想,這是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後來,當某人知道之後,大發雷霆,他跪了一個月的搓衣板,才得到某人的原諒。
淺茉只是笑,沒有再接話。
溫沐澤扶著淺茉坐回車里,又替她系好安全帶,才繞到車的另一邊,坐上車。
也許因為顧慮淺茉,他開得極慢,車子在公路緩慢的行駛著。
「溫沐澤,我們這是去哪里?」
淺茉無力的倚在座位上,可是卻有注意,他們現在根本就是朝池家相反的方向開。
「去給你買些感冒藥。另外,大哥在市區買了一棟房子,你先住在那里。」
淺茉慢慢的閉上眼,沒有再說話。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一瞬間,她痛得難以自持,心裂欲死。
現在是,看都不想看她一眼了嗎?
良久,她又開口說道︰「不要告訴他今天的事,以後如果他需要,我隨時可以配合抽血。這件事,請你幫我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