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引聞言眼楮一點點瞪大,從驚訝到怪異,臉上的表情最終扭曲了,「你……說什麼?你要陪我泡溫泉?」
這古代還有男女混浴?有沒有搞錯!
「鳶城最有名的便是溫泉,昨晚回來太晚了,今日正好有時間,公子可以趁著今日有空好好地緩解一下,而且那里說話也比較方便。」說著,泠崖走在前面引路,時不時的側身往後看一眼「午膳時間快到了,吃完飯再去溫泉池罷。」
蘇引一臉糾結的跟在後面,心中千回百轉,他方才說的是陪她泡溫泉而不是侍候她泡溫泉,這說明了什麼?說明他到現在還不知道她是女扮男裝麼?居然連身邊最親近的人都不知情,原來那個蘇引到底想做什麼啊?她想怎麼樣她是管不了,可她現在怎麼辦?是直接攤牌還是繼續隱瞞?這都什麼跟什麼啊,事兒一堆一堆的。
那廂,司空尋坐在轎內端詳著手中的紙團,躊躇了半晌還是沒下去手,頓了頓不覺笑了起來,「我這是怎麼了?他說什麼就是什麼麼,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听話了。」好笑的搖了搖頭,終于伸手解開了紙團。
一個紙團而已還弄出那麼多事兒來,就算是有意中人又有什麼,那不是人之常情麼。這個蘇引倒好,那麼避諱那麼糾結好像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樣,不知被他看上會是個什麼樣人?絕色佳人?聰慧絕頂?不管怎樣定不是個凡人罷。
這麼想著,手上的紙團也在努力的拆解下露出了廬山真面目,當紙張展開看清所畫何物時,司空尋的表情一瞬間僵住,只見紙上畫著一只亂七八糟的簡筆烏龜,因為紙上的褶皺烏龜臉上的表情有種說不出的……賤,上翹的嘴角飛揚的綠豆眼分明是一副嘲笑的神態。
大眼瞪小眼,一時間轎內安靜極了。
半晌司空尋驀地反應過來,收緊掌心將畫紙重新窩成了一個團,唇角止不住抽搐,說不清心里是什麼滋味,終于還是氣樂了,「這個蘇引……膽兒夠大啊,居然玩到了我頭上,好,既然你想玩兒那我就好好地陪你玩玩兒。」
活了二十年他還是第一次這麼被人捉弄,畫了只烏龜騙他是什麼該死的意中人,有趣,真有趣。
他沒生氣,不生氣,一點兒也不。
蘇引,等著罷,三日後朝堂上見了。
皇宮
御書房內司空隱端坐在書案後批閱奏折,看著看著便不自覺地抬起頭來,「小念子,宮內宮外有沒有發生什麼事兒啊?」
何念一怔搖了搖頭,「回皇上,奴才沒听說發生什麼事兒。」
「是麼?真的一點兒都沒有?這天下就這麼太平?」司空隱干脆放下了奏折,語氣淡淡卻不容置疑。
對上那雙幽幽的桃花眸,何念一驚,立即反應過來了,「有,有那麼一兩件事兒,奴才該死,是奴婢一時沒想起來,請皇上治罪。」
「行了行了,別跪了起來說罷。」司空隱伸手捏了捏眉心,起身走到窗前,午後的陽光落了滿身,一襲黃衫迎風搖曳,身長玉立宛若神邸。
看了窗邊的人一眼,思忖了片刻何念才開口,「其實是有兩件事,一件是王爺,王爺今日上午去了丞相府,在丞相府待了一上午,在午膳前離開的,應該是沒留下用膳。」
司空隱聞言眸色一暗,眉不自覺地皺了起來,「這個老七就不能老實幾天。」
罔顧他的命令去找蘇引,結果人一出宮他就追出去了,怎麼就巴著蘇引不放了呢。這小子一直跟他犯嗆,這次看他對蘇引多關心了點兒就開始亂來了,蘇引是什麼人也是他玩弄的對象麼?真是不知輕重,這小子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長大,那兩個罪魁禍首倒好,將人慣壞了就一走干淨,扔下這麼一堆爛攤子給他。
听著那一聲嘆息,何念也不自覺地皺了眉。
頓了頓,司空隱道,「另一件事呢。」
何念頷首,「回皇上,另一件事……奴才也不知這件事該不該向皇上稟報,更不知奴才做的是對是錯,奴才沒經過皇上同意就派人在丞相府外留意了一下,其實奴才的本意是處于關心蘇大人。蘇大人是皇上的貴客,更是天禹國的棟梁之才,所以奴才不敢怠慢……」
「朕沒怪你,說重點。」司空隱打斷了何念的滔滔言論,迫切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謝皇上!」何念如獲大赦,在心底松了口氣,「據線人來報蘇大人昨夜……昨夜喬裝外出去了浣花樓,而且直至深夜才回府。」
生怕皇上問他一問三不知,所以就冒著被責罰的危險賭上一把,果然是賭贏了,皇上對蘇大人的事真的關注的有點兒過多了,雖然現在還不確定是好是壞,但是蘇大人居然去了浣花樓,他什麼地方不好去偏偏去了浣花樓,那可是……等等,最重要的好像不是這個,蘇大人看起來不是那種人啊,怎麼一來鳶城就朝青樓去鑽呢,難道他看走眼了?
「浣花樓?他居然去了浣花樓……」司空隱緩緩眯起眸子,如扇的長睫在陽光下投射出迷離的光影,讓人看不清思緒。
一時間殿內安靜下來,陽光靜好,何念卻感覺到了森然的寒意,皇上這是……生氣了?
蘇府
午膳後休息了會兒蘇引便被泠崖帶到了後花園的露天溫泉池,看著那裊裊霧氣,蘇引站在華美的池邊久久沒有反應。
我去!這是露天溫泉啊,而且還是一個溫泉池,這大白天的連毛孔都能看的一清二楚,讓她怎麼洗啊!考慮了一頓飯的工夫,她還是決定繼續隱瞞身份,雖然不知原來的蘇引是因為什麼,她總不能在托人後腿戳此事兒來罷。
泠崖將干淨的衣物放在一旁的置物架上,轉過身就看到蘇引面無表情的對著池水發呆,「公子你怎麼了?」
他不是最喜歡溫泉的麼?以前還說若有機會到鳶城一定要體會一下天下第一泉的美妙,如今這事兒成真了,他怎麼反倒有些不開心?
「啊?沒……沒事。」蘇引一怔回過神來,眯著眸子擠出一抹笑來,下一刻看著泠崖朝她走來時笑不出來了,「泠崖你……你過來做什麼?我真的沒事兒啊。」
「泠崖為公子更衣。」
「啥?!」
他連更衣的事都要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