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什麼情況?皇帝大人怎麼會出現在這兒!更關鍵的是他剛剛听到了什麼,一半還是全部?
怎麼也沒想到會在這樣的情況下讓他知道,完了。
蘇引只是怔怔的看著門口的人,像是失了聲般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突然的狀況讓秦越的酒醒了一半,司空隱?他怎麼會在這兒?沒想到竟讓他听到了,不過也好,他也不必猶豫不決了。
司空隱死死地望著房內安靜的兩人,眼神吃人一般。
房內的氛圍瞬間壓抑到了極致,一根小小的火星便能點燃滔天大火。
何念瞪大眼站在門口,連大氣也不敢出一下。
良久,蘇引深吸一口氣開口,「皇……」
方才說了一個字便被司空隱打斷,「方才所說的隱瞞我的謊言是什麼?來天禹國的目的又是什麼?」
蘇引一震不可置信的揚眉。
他居然听到了這里……那完了。
她記得他說過最厭惡的就是欺騙,而她欺騙了他,從頭到尾。若是驅逐倒是如了她的意,她本就想離開,就怕他不放她……該不會惱羞成怒因愛生恨殺了她罷?
秦越聞言望向了蘇引並未開口,唇角微勾像是在看戲一般,一臉淡然。
半晌得不到回答,司空隱冷笑一聲緩緩開口,「怎麼?到了此刻還想隱瞞?蘇引,朕在問你話,回答呢?」
她的到來是有目的的,她是帶著某種目的來接近他,她居然與秦越一起算計他,他一直這麼掏心掏肺對她,她就是這麼對他的?好,很好。
蘇引不敢去看那張臉,張了張嘴卻是什麼也說不出來,「我……」
被抓個正著,何況事實如此,她還有什麼好掙扎的呢。再者說他若有心殺她,她根本逃不了不是麼。
思及此,蘇引舒了口氣緩緩道,「我無話可說。」
無話可說?司空隱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話笑出聲來,只是笑聲中滿是憤恨諷刺,「無話可說?你承認了?你居然承認了……」
連辯解也沒有,他方才還奢望她能解釋這一切只是誤會,可笑,太可笑了。
何念抖了一下,下意識的想後退,兩條腿卻跟定住了一般動也動不了。
天哪!皇上真的動怒了,這後果很嚴重啊!至今他從未見過皇上如此生氣失控過,只有一個人能讓他如此,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蘇引,那麼傾心相對的人最後卻連同別人欺騙了他……他不敢想象這之後會是什麼樣的後果。
還有蘇大人,他怎麼也不敢想蘇大人會是秦越派來的細作啊,她怎麼能背叛皇上呢?還有秦越,野心還真夠大的,不,膽子也夠大,就那麼一個邊陲小國居然敢跟他們天禹國叫板,這也太可笑了罷。
不過……從另一方面來說他們成功了,因為皇上淪陷了。
這下怎麼辦,他可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難題……
笑聲戛然而止,司空隱面色一寒,冷聲道,「將西越王帶下去好生照看著,朕一會兒要親自跟他談談。」
何念猛然回神連連頷首稱是,復而走到秦越面前,「西越王請罷。」
秦越微微點頭致意,深深地看了蘇引一眼轉身朝外走去。
看著那兩人消失在門口,蘇引突然開始緊張起來,小心翼翼的往後挪了挪。
這還單獨審訊了,怎麼辦?
司空隱深吸一口氣走了過去。
蘇引見狀反射性的往後退去。
「怎麼?這麼可怕?既然當初懷有目的就想該想到今日的結果,方才的問題回答我。」
對上那雙逼視的眸子,蘇引心尖一顫,腳下未停繼續向後退去,「問題我可以回答,但請皇上不要靠近了好麼,這樣的話我沒法冷靜下來,欺騙了皇上我很抱歉,活在陰謀與謊言里我也同樣備受折磨。」
司空隱一言不發的停下了腳步,面無表情的冷著一張臉。
抱歉?欺騙之後一句抱歉就能解決一切?
見那人不再靠近,蘇引長長的舒了口氣,「我知此事瞞不了一輩子,但沒想到會暴露的這麼快。當初皇上登基我像貢品一樣被送到天禹國,那是皇……秦越他設計好的,他的原意是借由我迷惑皇上,那時他不知我是女子,現在看這件事也許很荒誕,但這是事實,已經到這一步我不想再讓謊言繼續下去。我記得皇上曾經說過最厭惡欺騙,如今我卻騙了皇上,對不起,我知道皇上並不需要這句可笑的道歉,但我還是要說。」
到了如此地步,她只有服軟承認,至于後果如何那便听天由命罷。
「迷惑我?」司空隱冷笑出聲,只兩聲便戛然而止,「哼,他的確做到了。不僅迷惑到了我,哪怕你是男人也成功了,無比成功。怎麼樣?我這個天禹國皇帝就這麼禁不住誘惑,計劃成功了你們是不是覺得得意?將我當成一個傻子一樣耍是不是很得意?嗯?」
她與秦越聯合來算計他,而他卻動心了,真可笑。所以呢?一直以來她都是故意的,欲擒故縱的引誘他,一切都是她算計好的是麼,為了吸引她的目光故作姿態,他喜歡的根本就是一個陰謀,一個不存在的幻象,如此愚蠢,如此可悲。
他一向自詡聰明,如今卻被人王弄于股掌之中,呵,真好啊,從來沒有人敢這麼挑戰他。
蘇引連連搖頭,突然意識到事情已經偏離了預想便想解釋,「不是……不是那樣,那只是一開始,一開始而已。從踏入天禹國我就從未想過實施秦越的計劃,因為從一開始我就沒打算那麼做……」
話未說完便被司空隱冷冷打斷,「沒打算那麼做?你的意思是我錯了?是我眼睜睜的跳進你們挖好的坑里,是我成全了你們是麼?蘇引,我對你如何你感覺不到?你拿我的感情我的真心當什麼?你怎麼就這麼殘忍?現在將我的一切都踩在腳下踐踏是不是很開心?」
蘇引不可置信的瞠大雙眸,「我沒有,我從來沒有……我只是……只是……」
該死!她現在到底應該怎麼解釋?將罪名都攬過來?可是攬過了只會讓他更惱,事情也會向越來越壞的方向發展。開月兌?不,是解釋,現在她解釋又能怎麼樣?無濟于事了,因為在他眼里此刻她已經十惡不赦,他已完全不相信她了。
橫豎對她都不利,照這發展……他該不是一個激動就直接下旨斬了她罷?
「只是什麼?你還想解釋什麼?」司空隱微微眯起眸子,眸光凌厲,仿佛吃人一般,「解釋你跟秦越關系非比尋常?解釋你為了他什麼都能付出?解釋你有多愛他?解釋……」
「我不愛他!我也沒想為他付出,也許以前付出過,但那只是以前,在來天禹國的時候一切就不同了,我不會為他再做任何事,包括這次的天禹國之行。」一而再再而三的帽子扣過來,蘇引也惱了。
莫須有的罪名都安到了她頭上,根本沒有半分理智可言,原來他也會如此失控,甚至完全失去理智。
司空隱聞言一震,眸色暗了下去,「你什麼意思?」
他現在很亂……好亂!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也完全忘了去分辨她話中的真假與隱意,只覺得他快氣瘋了,心像是墜入萬丈深淵一片黑暗,又有無盡的怒火涌上來,無比痛苦。
「我的意思是……」話音戛然而止,蘇引無力的閉上了眼楮,「欺騙我承認,但別的一切罪狀我都不承認。來天禹國的確是因為秦越,但之後完全與他無關,因為我根本就沒有遵照他的話去做,在天禹國身為丞相不敢說盡心盡力,至少我問心無愧。話已至此,我已無話可說,請皇上定罪罷。」
「你覺得你說的話還有可信度麼?」司空隱緊緊的凝視著面前的人。
蘇引一震,眉一點點皺了起來,良久卻笑了,「是啊,對于皇上來說我不過暴露的細作,是個騙子而已。」
他不信她,是啊,他不信她也是應該的,可心里怎麼那麼難受……像要窒息一樣。
「不解釋了麼?」司空隱冷哼一聲,轉身朝外走去。
擦肩而過,熟悉的氣息掠過卻沒有停下,看著那人毫不猶豫的離去,蘇引笑了,極盡諷刺。
這就是所謂的愛啊。
「無話可說?證據確鑿身有異心,的確是沒什麼可說的。」司空隱聞言冷笑一聲,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來人!」
這一聲厲喝將里外的人都嚇了一跳,何念幾乎是立刻便閃身進來了。
「是,皇上!」
「派人看好這里,不準任何人進出,違者斬!若是將人看丟了,小心項上腦袋。」毫無感情的一句話之後轉身便走,疾步匆匆,三兩步便消失在門外不見了蹤影。
何念連連頷首聲聲迎合,听著腳步聲離去終于松了口氣,下意識的想感嘆一聲又捂住了嘴,天!這到底該怎麼辦?這不就是軟禁麼。
蘇引不可置信的揚眸,居然軟禁她!這是治罪的前兆麼?
看著那愣在原地的人,何念緩步走了過去,「蘇大人,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跟西越王……你們……」
蘇引無力的擺手,「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解釋,若是何公公肯幫我就好好安撫安撫皇上,我想他冷靜下來也許……」
「蘇大人放心,奴才一定盡力。」何念頷首應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