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尋聞言不可置信的瞠大雙眸,眸中的情緒從震驚到復雜,最後化為濃濃的諷刺,「皇兄,這就是你最後的決定麼?不想任何人,只考慮自己?」
不在乎阿引不在乎他,如此自私?阿引一直抗拒入宮,她根本就不想嫁給他,他這麼逼她就不怕她會怨恨他?一直那麼在意她的意願,現在是怎麼了?就因為阿引懷孕了?
「你是想說朕自私麼。」司空隱自嘲的笑了,「朕方才已經告訴你了罷,她懷孕了。未婚先孕,難道你想看她被世人詆毀?」
司空尋冷哼一聲,道,「所以這就是你的解決辦法?我想皇兄比我更了解她的想法,皇兄認為她會同意?」
「她已經同意了。」
「我不信!」
對上那雙凌厲的鳳眸,司空隱不予置否的聳聳肩,「信不信由你,婚禮照常舉行,到時你別忘了來就行。」
「皇兄以為是我是三歲小孩麼?同意?」司空尋嗤笑出聲,舉步上前走了過去,「她不喜歡皇權,不喜歡深宮,她會同意?皇兄就不怕物極必反,若如此逼她就不怕……」
「不會的,她不會。」司空隱篤定的開口。
「所以皇兄就抓到了這個弱點麼?料定了她不會有什麼大動作,所以這麼逼她?她便也罷了,那我呢?皇兄之前只是為了安撫情敵麼?出使錦鶴國前,回國後皇兄都忘……」
話未說完便被司空隱打斷,「沒忘,為了讓她留下所以才要這麼做。」
司空尋一震,「你……什麼意思?」
「不是成天跟她在一起麼?難道不比朕更清楚?她想離開,時時刻刻都在想著怎麼離開,怎麼?你不要告訴朕你不知道?還是說你另有圖謀……」司空隱微微眯起眸子打量著眼前的人,面色陰沉。
對上那雙逼視的眸子,司空尋心中一沉,「我知道,所以一直在想想辦法挽留她。」
果然連他也看出來了。
他又怎麼能說他非但知道她想離開,而且還想跟她一起離開呢?終究還是獨佔那個人,在感情里果然每個人都是自私的啊。
所以說……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用這個辦法將她留下麼?留下之後呢?他是否也將他的處境考慮在其中?他好像還不知道他們已經……
現在坦白的話……會怎樣?
「那想出辦法了?」司空隱挑眉,端起一旁的茶碗,掂在手中察覺重量不對又煩躁的扔了回去。
此刻司空尋又能怎麼回答,只能搖頭。
司空隱見狀輕哼一聲,起身走了下來,「那小子看起來溫順,其實跟塊頑石沒什麼兩樣。你想說動她,還是省省力氣罷。」
看著那人走過來,司空尋側身讓開了路,躊躇半晌終于忍不住開口,「皇兄可曾想過之後的關系,關于我,皇兄跟她之間的關系。我喜歡她,這點皇兄很清楚,一直以來我都是要跟皇兄公平競爭的,可現在皇兄卻突然做了這樣的決定。以後呢?我先申明一點,我不會放棄,永遠都不會放棄,而且我還有一件事沒向皇兄坦白,現在說我想也為時未晚。其實,我跟她已經有了夫妻之實。」
司空隱聞言僵住了腳步,驀地轉頭,眸色幽沉震驚而復雜,「你說什麼?你跟她……你們……」
「是,皇兄沒有听錯。從一開始我就說過要與皇兄公平競爭且不會放棄,我……」話說了一半戛然而止,看著那抹離去的身影司空尋愣住了,「皇兄?皇……」
司空隱徑自離去,像是沒听到身後的呼喊一般。
這下輪到司空尋傻眼了,「這……這……這算是什麼反應?」
他到底是在生氣?還是……默認了?
所以說到底怎麼樣倒是給句話啊?他可從來猜不到他的心思!該死,該不是搞砸了罷?像他那樣佔有欲那麼強烈的人一旦知道……
不行,他還是跟過去看看,若他對蘇引做什麼就糟了。
思及此,司空尋立即跟了出去。
那廂,蘇引百般無聊的趴在窗邊的桌案上望著窗外的景色發呆,外面是自由的天空而她卻像一只被折斷了翅膀的小鳥怎麼也飛不出這片牢籠。
不,自從泠崖離開之後她就像斷了翅膀,再沒有人一心一意的遵循她的心意行事,離不開,忘不掉,陷在這牢籠之中無法逃離。
泠崖到底去了哪兒呢?哪怕是在意身邊,想去改變,又……能去哪兒呢?
等等,改變身份?能讓他改變身份的地方只有……
正想到關鍵時刻,大門 的一聲被人從外推開,突然的動靜將蘇引嚇了一跳,轉頭望去只見司空隱大步走過來,一臉陰沉。
這是什麼表情?誰招他了?自昨日就沒見著他,總不能是她罷。
若是別人招了他,他也不該來找她撒氣啊?當她是什麼?出氣筒?哼,她還得生氣呢,懶得理他。
思及此,蘇引干脆轉臉去,連禮節也不管了。
見蘇引轉過頭,司空穎愣了一下恍然回過神來,看著近在咫尺的人僵住了腳步。
他來做什麼?
因為尋的話來找她麼?找她又能做什麼?質問?
真是被氣糊涂了。
他一直以為他們之間只有精神上的牽扯而已,沒想到……他們之間呢?也像他當初一樣用強的麼?不管是與不是他該找的人應該是尋,怎麼會下意識的到了她這兒呢?
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他還說什麼?就算殺了他也于事無補了,況且他早知他的心思,是他太過自信一直沒放在心上,這一切不過是咎由自取罷了。
等了半晌卻不見身後的人過來,但那道視線卻像是著了火般一直盯在背後,蘇引忍了又忍終于坐起身,「皇上若是有事就說,這麼站在人背後不說話怪嚇人的。」
不說話是幾個意思?一直盯著她,太詭異了。
難道……又發生什麼事了不成?
司空隱聞言一怔回過神來,對上那雙懊惱的眸子緩步走了過去。
看著坐在對面的人,蘇引不自覺地皺了眉,「皇上想說什麼就說罷,我人都被軟禁了還有什麼話听不得的呢。」
「你在怨我麼?」司空隱緩緩開口,眸色暗了下去。
「怨?」蘇引笑出聲來,像是听到了多好笑的笑話一樣笑的停不下來。
司空隱沒在那雙眼里看到任何笑意,只有濃濃的諷刺,「不想笑就不要笑,很難看。」
難看?蘇引一僵,笑聲戛然而止,「難看皇上可以不看。」頓了頓又道,「所以呢?皇上此來究竟所為何事?」
「不管我做什麼都只是……為了要留下你。」司空隱苦笑道。
蘇引聞言一怔,到了嘴邊的話突然說不出來了,良久長長的嘆了口氣,「折磨的又豈止是兩個人,何苦呢。」
「那我問你,你若離開了還會回來麼?」
蘇引默然。
還會回來麼?
她也不知道,未來誰能回答。若是沒有這分執念的話,她想大概……她會回來的罷。
「果然麼。」司空隱無聲的笑了,「所以我不會放你走的,即便你恨我。」
「那我就恨你好了。」看了對面的人一眼,蘇引又重新趴了回去,「若是皇上來就是為了說這些,大可不必。」
司空隱沒有回答,只是靜靜的看著面前的人,視線落在那垂落的長發上,下意識的想觸手去踫,接近了之後又停了下來。
「阿引,我相信終有一日你會接受現在的一切。」
低柔的嗓音在空氣中慢慢散去,听到遠去的腳步聲,蘇引苦笑,「終有一日會接受麼?如此篤定,還真是皇帝陛下呢。」
方踏出殿門便看到門口那抹熟悉的身影,奇異的是他竟安安靜靜的站在那里,司空隱眸色一暗轉身離去。
他現在很亂,他們若是現在談只怕會像不可挽回的地步發展。
他需要冷靜冷靜,他亦然。
像是說好了一樣,這三日竟是各自相安,相對于淡然的皇家兩兄弟,蘇引就顯得焦躁多了,日復一日的呆在宮殿里幾乎已經到了極限。
見天色暗下來,蘇引警戒的朝外望了幾眼,見沒有動靜才安下心來。
看來她這幾日表現的不錯,他們並沒有對她看管過嚴,不管結果如何,她都必須要試一次,她便不信她逃不出這皇宮了。
打定了主意,蘇引便坐在窗前等著天黑,也不知是不是心焦的緣故,今日似乎黑的特別晚,長久的等待心越發的焦急起來,「怎麼天還沒黑?真是急死人了……」
這三日皇帝大人沒來,竟連帶著司空尋那妖孽也沒來,要說皇帝大人不來那還情有可原,那妖孽不來就奇怪了。
莫不是發生了什麼變故?不管怎麼說他現在都改知道她被軟禁在皇宮的消息罷?竟是一次都沒來過,太不正常了。
正當蘇引苦思冥想答案的時候,窗外突然傳來一聲輕響,像是有什麼踩斷了枯枝,聲音不大卻突兀,幾乎讓人瞬間就能察覺,尤其是在蘇引如此緊張的時刻。
猶豫了下,蘇引還是起身挪到了窗邊,「什麼人?」
話音方落,窗台邊便突然竄出一抹人影,蘇引下意識的想尖叫,那人卻快了一步捂住了她的嘴,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
這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