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簡雪不知道要不要告訴他實情,如果她說了而他又己經知道了應該會被他怪吧,如果不知道的話呢?
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他皺眉,「有話就說,別藏心里,憋著不難受麼,嗯?」他當然是希望她對他不必有所顧忌。
「我想問你,如果你發現被騙了,你會怎麼想?」
他挑眉,眼中卻有失落,因為還沒親到她嘛。
「我…我沒事,保是覺得空調有點低溫了。」簡雪胡亂找了個借口。
門開了,方磊自外面進來,一眼便看到了簡雪在他進來之後紅著臉低下了頭,心下頓時明了,也沒想過多的打擾,將手中的資料交給了費璋雲,低聲道,「查出來了,這里算是最詳細的了。」
他的眼神太深情了,像潭深不見底的深湖,一眼不到底,她卻己經迷失在了深湖里面,不由自己的想掙扎都沒力氣。
「我笨不笨、小不小氣礙著你了?」簡雪沒好臉色的扔回去給他。這老頭就是愛面子,說特意來看她又怎麼樣?會死啊?嘖!
「躺好。我先回一趟公司,晚點再過來。」扶簡雪躺下了之後,他拿過放于一邊的外套,順勢親了下她的粉頰。
費璋雲看了眼她,接著低頭看了眼腕表,對她道,「我先回去,半小時再來。」這半小時就是給她考慮的時間,之後別怪他了。
「之前的話題咱們繼續。瞞了我什麼事?」
敲門聲此時響起,打破了他們之間的氣氛,更是解了簡雪的困。
簡雪對瑟琳小姐這四個字可算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費璋雲微眯了眯眼,沒拆穿她的意圖,伸手取過保溫盅,擰開蓋子,對她道,「吃點東西,今天一天都沒吃了……」一說到這個費璋雲才想起來她的胃,停下手中的動作看向她,有絲警告意味道,「我再說一遍,不準再喝酒,還敢喝的話後果自負。」說完了繼續之前手中的動作。
簡雪一下子因為這份糾結再次陷入了兩難的絕境,無力的靠向一邊的雪白的牆壁,沿著牆壁身體滑了下來,蹲于地上。
五年前跟費璋雲馬爾代夫之行,現在回憶如潮水般涌來,瑟琳再次闖入她的生活中。
簡雪用力的一口含住小勺子,兩眼瞪他,小米粥入口之後頓覺口感不錯,忍不住點了點頭。這男人的手藝不錯啊。
而她現在的動作則是雙臂抱膝縮成一團坐著,連頭疼不疼都沒有感覺了。
而于簡雪來說,如果沒有費璋雲,她會選擇尼拉德。可費璋雲卻是第一時間出現在她生命里的男人,而尼拉德,雖然遲了一點,可他在她心里卻也有著不輕的位置。而這個位置,是用五年的時間換來的。
「誰要你……」咦?他說什麼?他同意費璋雲跟她在一塊了?
一手撫著腦袋,動作不快不慢的下床,走過去開門,卻己經沒看到費天龍的人影了。輕蹙了下眉頭,想著要不要追出去,最後還是決定不要了。
簡雪還是沒動,雙腳像是生根了般定在那里不動,更像千斤重的巨石般挪不動半分。
「你……我…我只是隨便說的。」她低低的道。
視線觸及她的時候,沈非微皺眉,將她拉了起來,「你頭怎麼了?」怎麼她老受傷?
斯理將門關了起來,守于外面。
其實費璋雲還是晚來了一個鐘,因為他動手熬了小米粥,一直都守著,火候掌握得很好。
「沒有。」她答得很快。
費天龍那雙銳利的老眸瞪著躺于病床上的簡雪。小米怎麼就會是她生養的?!真是奇了,一個笨女人竟然能生出個聰明孩子來,估計也是他孫子的基因,否則全是她的連小米都蠢了!
門一開,躺于病床上正望著筆電出神的尼拉德看到了她,瞬間回過神,蒼白的臉上的表情有些愣,隨即在她走進來之前動手將筆電不著痕跡的合上,然後放于一邊才看向她,頓時才看清她的額頭上的紗布,布滿憔悴的眉間皺了起來。
簡雪己經睡著了,頭微微偏著。
她臉驀地紅了,唇上有滾燙的溫度拂來,害她連動一下都不敢,微微嚅動了下唇,就怕一張口就會被他欺上來。
見她還不肯說,他傾身欺向她,身躲微貼著她的身體,與她面對面,「說不說,嗯?」不說的話別說他不給她機會了。
看費璋雲的樣子是打算打破沙鍋問到底了。
「別……」她伸手輕推開他,瞬間暗呼了口氣,得獲空氣的感覺真好。「我說我說。」
「我笨?我哪里笨了?別以為你是老人我就該讓著你,五年前的氣我都還沒消呢!」簡雪實在是忍夠了,這老頭沒事跑這來做什麼!
「進來。」費璋雲暫時放開她,站起來轉身面向門口。
可要是見了,她忍不住了,費璋雲怎麼辦?
簡雪獨自陷入沉思中,並不曉得方磊是何時走的,費璋雲又是何時坐回了她面前,更不知道他看了她多久。
她抬眼望過去,是費天龍老太爺,正拄著龍頭拐仗立于門口,一臉威嚴的睇著她,看起來很不悅啊。
他執起小勺子勺了一口小米粥,還冒著煙,輕吹了幾口之後遞到她嘴邊,示意她張嘴,口里卻道,「我看是沒人敢要你,除了我之外誰啊。」這話說得有些狂了。
「怎麼?」他有些不解的問他。
「當然。不然你以為還有哪個男人會給你做?」說得好像她沒人要似的,滿是嫌棄的語氣。
「嗯。」費璋雲低應了聲。
費璋雲將保溫盅輕聲放于櫃子上,紙袋子則放于床尾,然後才于床沿坐下,大手輕拂了下她的秀發,彎身輕吻了下她的唇。
「還能入口吧?」他問她,又勺了一小勺,吹了幾下喂她吃。邊喂邊道,「你胃不好,不要再喝酒了,自己的身體自己要愛護,不然就算我有多想愛護你的身體都枉然。懂不懂?」
他輕哼了下,頭緩緩俯下去,「你有事瞞我呢,是要我吻到你自動說呢,還是你主動說,嗯?」他的唇就停在她的唇上一公分處。
門板輕巧的合上。
直到房門被輕巧的合上她才抬眼,心里在糾結著。
到下午的時候,費璋雲來了,手里還拿著個保溫盅,還有一個紙袋子。
「我回不回礙著你了?」他一怒‘咚咚’的敲了兩下地板。
費璋雲聞言回頭看了眼簡雪,可她低著頭,根本看不到她的表情為何。暗暗跟他打了個眼色,以正常的聲音道,「你直接處理就行了。」這家伙沒眼神是不是,沒看到小雪在麼。
她很自動的走至他面前,任他伸手拉她的手,手腕處傳來自他掌心傳來的溫度,很熟悉,也很讓她害怕,害怕這種溫度會在不久之後消失不見。
「怎麼?不是想見他?」見她不動,沈非輕推了下她,將她推至門前,並伸手幫她打開門。
簡雪走出了病房,來到了沈非走進的那間病房門口,一手抬了起來,猶豫著要不要敲門,要不要跟尼拉德見面,上次他離開己經說明了他不想見到她。
又近了一點點。
簡雪沒說話,由他離開。
這女人真的一點也不懂得尊老,虧他還跑來看她,白扯淡!想他堂堂黑道的風雲人物,她居然這麼不屑,他是熱臉貼冷了他!
「說…說什麼……」因他的突然靠近,屬于他的氣息飄入她鼻息間,呼吸有些不穩了。
可她終究沒說,她要是說了不就說明她在吃醋麼。
「你覺得呢,有人敢騙我的話,當然是第一時間秒殺。」他說的其實是對別人,不是她。
她漫應了聲,低著的眼簾沒注意到他眼中那抹深意。
‘叩叩叩!’
兩人沒再說話靜靜的一個喂一個吃。
尼拉德微笑,雖然他的笑容還是有些迷人,但己經因為生病而失去了神彩,少了抹亮眼,有的只是蒼白。
她忍不住哭了,心里莫名覺得委屈,心頭還堵得慌,很想對他說不要來了,去陪瑟琳小姐吧。言望必子。
其實空調的溫度剛好,反倒是外面太陽正午時候,烈日當空,熱死人。
簡雪沒想到他還沒忘記這個,低了低頭,又望向他,模樣看起來有些無辜又可憐。
「我……沒事,不小心而己。」她微掀唇輕道,卻發現喉嚨很干澀,喉嚨像在卡著什麼,美目緊緊的盯著他瞧,「你…你呢?」
上次尼拉德走了之後,簡雪也沒有找沈非。那是因為她知道,沈非不會告訴她的,除非尼拉德會讓她知道。
沉默了好一會兒,沈非將門關上,蹲了下去,「小雪,怎麼在這?」難道她又看到了他?
可才正要退回去關門,這一閃身間,,就看到了沈非的背影朝走廊的另一頭走去,她又閃身出去,就看到他走進了一間病房。
哪知這輕微的一踫驚醒了淺眠的簡雪。
費天龍氣得站了起來,轉身就走,走之前怒道,「真不曉得璋雲那臭小子看上了你哪點,我還頭腦發昏的同意了!哼!」說完扭開門走人,門踫的一聲重重關了起來。
就在她思慮間,門又開了。
簡雪眨了眨眼,有點不確定,可她確定有听到他這樣說啊。
費璋雲覺得莫名其妙,好端端的怎麼問起了這個?他的原則她不是很清楚麼。不過對她的原則他倒是變了。
「你沒話說就閉嘴,回你的美國去!」她也一點也不退讓,語氣沖得不得了。
「小雪,不要多想。想見他就進去吧。」沈非這次很果斷的替她開門,讓她無法再後退。zVXC。
病房內似乎有股詭異的氣氛彌漫了開來……
簡雪卻突然抓住他的手,心里掙扎著要不要見他。
沈非看了眼她,收回手,問她,「不敢麼?」
「那就不吃了。」他將保溫盅放于櫃子上,隨手抽了張紙巾替她擦了擦嘴巴。「現在可以說正事了。」
「什麼事?」他直接問她。
見她沒有忠言逆耳,他滿意的笑了。
「啊?」她有些轉不過來。
簡雪不滿了,鄙視的瞪他,「喂,你很過份!只要我一站出去就不信沒人給我做,少瞧不起人。」最後那句是咕噥著說的,因為他的目光己經掃向了她,有些陰沉噯。
「女人就小氣,小雞子肚腸!」費天龍冷哼了聲。
「他說什麼了?」他眼神暗暗的微沉,語氣卻沒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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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來了,簡雪有些訝,看了眼牆上的壁鐘,不著痕跡道,「你不用回公司了?」他不是很忙的麼,怎麼今天這麼有空?
聞聲,簡雪抬起了頭。
簡雪本來是隨便說說的,沒想到他卻說了真話。
簡雪微低下頭伸手輕撫了下額頭上的紗布,低道,「開車不小心……尼拉德,在里面吧?」
簡雪雖然是住院,但身上並沒有穿病服,額頭上的紗布也只是一小塊包住被撞傷的那里而己,所以秀發擋住了額頭以至于他沒看到。
「他說……其實你對我一見鐘情,嘻。」說完她捂著嘴巴笑,明亮的大眼眨了眨,粉頰因剛才的臉紅而紅撲撲的。
「怎麼了?臉色怎麼那麼白?」難道她有事瞞他?
「小雪,你頭怎麼了?」嗓音不復從前的渾厚低沉,但溫柔仍在,語氣里的關心還在。
「沒見過像你這麼笨的女人!」他走了進來,逕自于沙發上坐了下來。
沈非的目光望了眼門板,無言的點了點頭。「想見他,就進去吧。」
費璋雲知道像她這種情況他說得再多都沒用,還是過些時候再說吧。
「不吃了。」雖然很好吃,但她真吃不完。
「瞞著我什麼事?」他說話的時候動手將床搖起來,讓她半躺著。
簡雪自外面走進去。在看到他的剎那,她的心難受了起來。他瘦了……連精神都那麼差。
他一愣,瞧著她笑得令他心動的模樣,心髒處微一疼,眼神跟著柔了下來,伸手將她輕摟入懷,低語道,「我確實對你一見鐘情,否則怎麼會一等就是十年。」
方磊特意看了眼簡雪,似乎欲言又止。
這時門開了,沈非自里面出來了,轉身間看到了她,滿是驚愣,一時間啞口了。
可簡雪會意錯了,以為他對誰都一樣,就連她也不例外,心下忍不住抖了下。
簡雪不明白,「正事?」什麼正事?
尼拉德的病己經不能再拖了……
在愛情的世界里總有一方是受傷的,而這里面,不是尼拉德,就是費璋雲。
「這樣坐頭不疼麼?」他突而出聲問她。這小女人腦子里想些什麼呢,他跟瑟琳早沒關系了好不。
「我是听……听鐘大哥說的……」
簡雪邊吃邊听著他嘮叨,雖然有點男人婆的樣子,可是听進她耳中很窩心,暖暖的。
他定定的睇她,知道她肯定有事瞞他,怕他怪她吧?這傻瓜,從她回來不曉得做錯了多少令他不滿的事,他有怪過她罵過她麼?
「沈非……我是不是…很無情?」她覺得是的,否則她怎麼會一回來就不管尼拉德了,就只想著費璋雲。
方磊不曉得要不要在這里說,但見他好像一副沒關系的樣子,于是就道,「瑟琳小姐在公司等你。」
听到他的話之後,她真的被震到了,也感動了,心髒在狂烈的跳動著。
聞言,他放開她,雙掌捧著她的臉柔聲問她,「那你看我的樣子像在隨便說說麼?」他很認真的好不?他的真心又不怕被她看清,就怕她看不清。
簡雪的心瞬間僵結了。難道……尼拉德回來了?他沒躲著她?
「小雪,坐。」大掌忍不住模了模她的頭,這是他習慣性的動作,五年來都己經習慣,怎麼也改不了,就算她不在,他也還是會在想到她的時候伸手去模那個幻象。「不是讓你好好照顧自己麼,怎麼把自己搞得傷痕累累?」上次她己經弄傷了小腿。
簡雪听到他的聲音,回過了神,這才知道自己在干嘛了,頭一下子用力的抬起,抬起的時候晃到了腦袋,一陣刺痛傳來,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果然,這話一出,簡雪的身體微僵,臉色也刷白了下去,幸好她是低著頭的,不然真難面對方磊。
簡雪縮了縮脖子,看向他手中的保溫盅,問他,「這你做的?」聞著就好香啊。
簡雪知道他是故意轉開話題,眼眸突而發熱了起來,鼻子也有些酸,忍不住別開臉微垂下頭,嘴巴緊抿著不讓哽咽的聲音發出。
「咳咳咳一一!」尼拉德這時候咳了起來。一手捂住嘴巴,綠眸輕一閃,有些虛月兌的快速將手藏到了床下,不讓讓她看到他咯出來的血,可他沒發現自他指縫間滴了幾滴于床單上面,染紅了一小抹。
好不容易忍住想哭的沖動的簡雪聞聲轉回頭,想問他怎麼了,可眼楮就定在了床單上那一抹刺眼的紅色,愣了好半晌才抬眼看他,微顫著聲問他,「尼拉德……」剛想問出口的話立刻收住,改口道,「你的病是騙我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