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廣場四周逛了一圈,越走越失落,來來往往的人無一不是打扮得體,有高級白領,有上進奮斗的學生,唯有她,漫無目的,完全沒有目標。
過去她也是一家外企的小職員,雖不算高級精英,倒也是個體體面面的小白領,而如今,又還有哪家公司會聘用她,是的,任何一個面試官都不會接受一個女囚犯,蘇來嘆了口氣,想到千里之外的父母,心里突然象針刺一樣的疼。
兩年前入獄的時候父親母親來看過她一次,後來,父親就再也不來了,母親後來每次見到她都是涕淚長流,蘇來知道,父親不能原諒她,從某種層度上來說,父親是將一生的心血都傾注在了她身上,他將她培養成小山溝里唯一的大學生,有體面的學歷和工作,他給了她,他能給的所有,所有人都以為,她的人生本應是結婚生子,而後平凡平靜到老。
可她,她毀了父親的期望之塔,她打碎的不是自己的人生,是父親蒼老的心。
後來在里面的時候,午夜夢回時,她都心疼得不能自已。
蘇來走到一個賣五彩糖果的攤位前,旁邊做促銷的業務員正在鬧辭職,原來是嫌天氣太熱扮小丑太辛苦,腦海中靈光一閃,有了。
蘇來從不知道,在大街上看到可愛又好玩的玩偶人,扮演起來會這麼辛苦,此刻她穿的是一套‘海綿寶寶’的衣服,衣服不透氣悶得厲害,她還得站在路邊不停搖晃海綿寶寶的身體吸引小朋友,有時候還會被拉著和小朋友合影,而有的時候,那些調皮的孩子會抱住海綿寶寶的身體不住拉扯,晃得蘇來頭暈眼花。
站足了三個小時,蘇來實在支撐不住了,老板獎勵五十塊錢,蘇來拿著那五十塊錢,像捧著金子一般的寶貝,這是她出獄後的第一份工作,第一份酬勞,意義重大。
她又走到了步行街,在小攤上買下一雙帆布鞋,壞掉的高跟鞋被丟在了街邊第二個垃圾桶里,蘇來的心情變得極好,臉上的愁容也減去三分,一路上像個孩子般步伐輕快。
她自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太過投入,完全不會知道,就在不遠處的車子里,她所有的一舉一動,都落在一雙深邃的眼楮里.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可以這麼有耐性,從關家的婚宴,再到這塵囂漫天的街頭,他跟了她足足兩個小時.
向來都習慣了眾星捧月的待遇,她的冷淡,令他除了一絲意外,還有些不甘.
蘇來在街上走了一會兒,手機便響了.
「喂!」
「蘇來,你在哪兒,快過來,出大事了!」
是林夏,蘇來最要好的姐們之一.
「我在外面呢,怎麼了,出什麼事兒了?」
「凱悅酒店3717,楊洋和王偉.」
「我馬上到!」
蘇來摁掉電話,立刻招出租,還好一下便攔到一輛,她報了地址,司機一踩油門,車子如箭一般滑出去.
後邊兒一直跟著的人沒料到還有這麼一出,等追上去的時候,前面已經堵上了好幾部車子,她坐的那一台出租很快被淹沒在人海里,他用力拍了方向盤一掌,眼睜睜看她消失不見.
心里有少許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