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管不著!」蘇來喘著粗氣道,雙眼里盡是恨意,她下唇咬破的地方還在滲血,已高高腫起來。
「唔!」藍傳突然一聲悶哼,被邋遢胡子遮住的俊顏難掩痛苦之色。
一個被打得滿頭包的男人操著一截木棍擊在他的額上,瞬間便浮出一塊淤青。
那小青年見他受傷,眼中浮過慌張的神色,丟下木棍抬腿就跑,蘇來正欲去追,手臂卻被藍傳用力拉住。
「別追了女俠,快救救我,我腦袋是不是被打成兩半了?」
蘇來眼見那些人跑遠,眼中彌漫的恨意慢慢斂去,但眉眼間的戾氣卻是難以平復,她望向藍傳,看到他額上鼓了很大一個包,還是青色的,好不扎眼。
「跟我來!」她僵硬的丟下一句,抬腿便走在了前面。
「哎,去哪兒?」藍傳在後面不解的追問道。
「我家!」
藍傳坐在小屋里的涼椅上,桃花眼眯了又眯,斜了又斜,滿屋子亂瞟。
蘇來從廚房走出來,將一只卻了外殼的雞蛋丟在藍傳手里!
「我這沒冰塊,你拿個雞蛋湊合用一用!」
藍傳睨了一眼蘇來的臉色,彼時她一張粉臉還是紅通通的,因為極度恐懼和憤怒雙頰升起的紅潮還未退盡,她側身站在那里,明明外貌沒有半點改變,但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卻不一樣了。
藍傳將那枚雞蛋拈在指尖,因為看不見傷處,只好胡亂滾了一通,還是蘇來看不過去,踱過來搶過蛋,一手扶著他頭頂,一手拿雞蛋在那塊淤青的地方來回滾動!
他不禁好笑,這個故作堅硬的女人!
「如果不是你擋著,那幾個人渣早被我收拾干淨了!」她緊繃著一張臉,薄唇緊抿,昭示不滿!
「你懂不懂什麼叫英雄救美?」藍傳不滿的道。
「你這最多算一次不自量力的見義勇為!」
「你這什麼謬論,怎麼都沒有一顆感恩的心?」藍傳 地一聲,俊臉都皺成一團!
「那你自己弄!」蘇來突然冒出一股火,將雞蛋重新丟在他手里,便一頭扎進了洗手間。
早有聚積在眼眶中的濕氣快要噴薄而出,若不快走一步,他定然要察覺。
洗手間的鏡子里,蘇來一雙眼紅腫得像兔子,鼻頭也紅紅的,嘴唇的傷口已經不再滲血,卻還是腫得好高,她望著鏡中一副狼狽的自己,有一瞬間完全不敢相信,這是自己!
這是她嗎?
衣服也皺巴巴的,袖子都拉爛了,手背上也有傷口,這副樣子,多麼可笑,笑完之後,苦澀像深藏在綿花里的針,一根一根,刺進心髒里。
蘇來,你怎麼會搞成這副樣子?
她呆呆的問鏡子里目光呆滯的自己,鏡子里自己的雙眼目不轉楮的注視著自己,四目相對,喉頭酸澀,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怎麼會,怎麼會,怎麼會?
她崩潰的跌坐在馬桶蓋上,抱住頭小聲啜泣,眼淚一顆顆落在大腿上,滲進短裙里,留下一片水印。
從未如此單打獨斗過,從未如此發掘自己的戰斗潛能,從未如此失態,從未,如此身臨其境的心寒。
過去兩年,每一次,每一個夜晚,深刻地剖析自己時,她也曾清醒地知道未來將會面對的陰暗與孤單,但也許她從未真正絕望過,因為她還是相信,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再深的苦難不過是黎明的饋贈。然而當某一天,某一天真正孤單過了,真正絕望過了,又該如何。
要說些什麼安慰的話,才能使自己不怕?
蘇來抱住腦袋,縮成一團,連藍傳好幾次打開洗手間的門都不知道!
後來她哭夠了出去的時候,眼楮已經腫到像兩顆桃,只是她自己不知道,藍傳端著兩碗面條,從廚房出來正好撞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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