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李沫沫抬頭看他,墨色眸子水光流動,眼眶微紅得恰到好處,悲傷卻不失美感,項瑞冬想轉頭不去看她,目光卻根本移不開,定定地望著她,她真的是極其吸引人的,不笑的時候高高在上,如同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淺笑的時候溫暖動人,嬌憨的時候如同鄰家的妹妹,就連傷心哭泣的時候都是美得讓人心疼心動。
很不忍,可是他卻強迫自己一定要去看這個女人,看她如何撒謊,如何演戲,如何試圖將他耍得團團轉。
心不是不疼的,他是個不輕易談愛的人,可是一旦愛上就很迅猛、簡單,唯獨不能容忍的就是枕邊人的耍弄及欺瞞,李沫沫這個女人不給她點苦吃,她以後還是會有恃無恐的,所以項瑞冬打定了主意,這次一定要她記牢,在婚姻里哪里能耍什麼心機,對愛人怎麼可以用手段。
「不要走,原諒我,我錯了,我錯了。」她喃喃,搜尋著他的唇,急切地貼上去吮吸著,用舌尖細細地挑逗著他的神經。
他的唇溫熱,口齒間有薄荷的清冽氣息,一切美好如同往昔,可是他卻是不肯再給她任何回應了,她越吻越急切,越急切就越心慌,直到最後心一點一點地涼下去,大顆大顆的淚珠如掉了線的珍珠散落下來,她緊緊抱住他。
「對不起,我不該做那些事情,原諒我好不好?」
項瑞冬的態度冷得可以凍死人,「李沫沫,我想我們需要分開一段時間好好靜一靜。」他的聲音再冷靜不過。
這個總是嬉皮笑臉、玩世不恭的男人,此刻認真嚴肅的就如同他們自己毫不相識。
李沫沫抬頭,她的臉上淚痕交錯,「你騙我。」他是怎麼樣的人,她怎麼可能不清楚,分開就意味著他們要走到盡頭了。
他是怎麼樣的人,她再清楚不過,他曾經喜歡沈燕如,所以娶她的時候對她冷漠無比,後來發現自己不愛沈燕如了就果斷地放棄,同樣的,他對她有過心動,所以在盡力地培養他們之間的感情,現在發現她是一個這樣心思深沉並且破壞了他底線的人,他怎麼還可能再給她機會。
他這樣一個敢愛敢恨的人必定也是不拖泥帶水的,更何況他愛她比她愛他少得太多太多了。
看她哭得像個孩子,項瑞冬的心里有一瞬間的柔軟,可是一想到那些照片還有沈燕如的話,他就強迫自己心硬起來。
婚姻生活里可以沒有愛,但絕對不能有這樣可惡的手段,他不想以後在外面打拚後,回家還要小心翼翼地防著枕邊人,如果他現在妥協了,那麼若干年後,他們之間的結果可能比現在還糟。
「我不會再問你還有什麼事情瞞著我,李沫沫,你是個聰明的女人,離婚以後我會給你我個人一半的財產。」他已經做到仁至義盡了。
「我們到此為止吧。」他的眼里還有一些傷痛,可說出來的話如此傷人。
他一向是個理智的人,而她看似理智,實則是為了感情可以不顧一切的糊涂女人。
他們之間真的就此結束嗎?一切都將回到原點嗎?
「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她的這句話說得很艱難,天之驕女從沒開口請求過別人。
「不能。」他那張性感的嘴巴里說出的卻是如此殘酷的話語。
李沫沫沉默,感覺一切都很不真實,過去那段時間,他們的和睦相處好似就是一個美好夢境,現在這個夢境就如泡沫似地即將破碎。
她拉下他的頭,踮著腳尖去親吻他的眉眼,他為什麼不問問她做這些事有著怎樣的理由?是不是他已經認定她就這麼一個壞女人,無可救藥?
李沫沫笑了,眼楮和鼻子紅紅的就如兔子一般,她還從來沒有在人前哭得這樣失態過,如今笑起來卻有著奇異的一種美麗,簡單純粹,再也沒有那些幽深不見底的深沉。
「那麼項瑞冬,我們可以做最後的狂歡嗎?」褪去了憂傷的李沫沫明媚動人,煥發特別的光彩。
「別這樣,李沫沫,以後我們還是朋友。」他終究是不忍,也有點心疼。
這個項瑞冬難道以為她還是三歲的孩子嗎?離婚後他們怎麼可能還是朋友,怎麼還可以做朋友?
即使他可以,而她卻知道自己做不到,見一次就要心痛一次、見一次就難忘一次,離婚之後只怕再不會相見了,她愛過的那些回憶都將徹底被埋葬。
她沒有說話,吻著他,將他推倒在椅子上,跨坐在他的身上,熟練地剝開他的衣服。
「李沫沫,不要任性。」還是輕易地就被她挑起欲|望,項瑞冬捉住她的手,試圖制住她的舉動。
不要任性?不,她從小到大做事嚴謹,從來沒有任性的機會,現在她就是要任性一次,放肆一次,為自己活一次。
夏天的衣服本來就穿得少,衣料又薄,很快他們就赤luo相對了。
書房里開著冷氣,可是項瑞冬還是渾身燙熱,「李沫沬.」他的聲音還有最後一絲掙扎。
李沫沫沒有理他,腦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然後慢慢將紅唇湊過去。
「該死。」項瑞冬腦里的一根線就此斷了。
他的身體極度渴望這個女人,李沫沫這個有潔癖的女人竟然能為他做到這一步,他們之間真的要結束了嗎?
項瑞冬不再壓抑自己,兩個人熱烈地纏綿在一起,從椅子到地板上,熱烈地佔有這彼此,享受著彼此,或許這是最後一次徹徹底底的狂歡,如此純粹、熱烈、絕望,從此他們將形同陌路。
「不管你信不信,項瑞冬,我愛你。」這是李沫沫留下的最後一句話,同時留下的還有李沫沫同意離婚的字條,只等著項瑞冬什麼時候有空了,就可以一起去見律師簽字了。
雨下了一夜,早上起來的時候,刁刁在花園里東跑西跑,花木都開始凋零了,經過一晚上的涼雨洗禮,地上鋪了一層薄薄的落葉,夏天已經過去。
項瑞冬在外面晨跑了一圈回來,刁刁瞬間興奮地跑過來,圍著他跑跑跳跳,興奮的搖著尾巴。
項父已經去了公司,項母則穿著睡裙,外面披了披風,雖然看起來有些不倫不類,但她氣質好,怎麼穿都有貴婦的風采,此刻她在客廳里喝咖啡,似乎一切都和原來一樣。
項瑞冬拍拍刁刁的腦袋,隨手從口袋里拿出糖果,刁刁看到糖果,興奮得搖著腦袋,尾巴也搖得更快了。
「小賤種。」他笑笑,剝了糖紙,然後用手喂刁刁,刁刁吃得很開心,一下就吃掉半塊,項瑞冬突然想起李沫沫的話,你知不知道,不光是人吃多了糖果會蛀牙,狗也一樣的。
這樣想著,手便下意識地一縮,刁刁的大舌頭就舌忝到了項瑞冬的手上。
「笨蛋。」他拍拍刁刁的腦袋,將另外半塊糖果收好,放在狗屋上的一個小籃子里,「吃多了會蛀牙,明天再給你吃。」
刁刁通人性,明白今天是沒有糖吃了,嗷嗚了一聲就棄了項瑞冬,改為跑向小木屋,可惜怎麼也構不到那個小籃子。
項瑞冬覺得好笑,可是一想到某個人,他卻怎麼也笑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