憂傷卻又悅耳的《Galicflamenco》舞曲前奏響起,所有的人群都面露喜色的盯著那奢華空曠的舞台,看著那兩隊伴舞緩緩出場,期盼著那抹白色的舞之精靈。
只見那一身白色紗衣舞裙的女子手執響板,在以那兩條鮮紅的線條中緩緩出現時,有人忍不住出聲了,「真像三年前的舞心小姐啊!」
听到這句話的,很多之前也見過,並且這才也算是慕名而來的都開始點頭驚嘆著,只是曾經的舞心帶給觀眾的是那抹飽含了生命力的鮮紅,熱情而充滿希望。
可這樣,也讓他清楚的看到了她嘴角的傷,和脖子上明顯的紅痕,宛若一聲悶雷zha響在他的腦海里,怒意如岩漿般在胸膛里沸騰著,屏住呼吸,壓抑下劇痛,對上她蒼白清冷的臉,低啞問道。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藍心笛蹙起了眉頭,沒有看他,眸色清冷中帶著一絲不屑。
看著她利落熟練的動作,慕容御俊臉緊繃著,回想起曾經那個藍心笛的模樣,他哪怕是那麼欺辱,殘忍的對待著她,當把qiang交到她身上,那麼逼迫著她握著槍柄抵著自己的額頭,她都在拼命的掙扎著試圖摔開他的手,甚至為了害怕傷到他,而那麼堅定急切的說出了她愛他。
簡單的一句話,卻是將那麼久遠的記憶,都給刺激得翻涌了出來,慕容御俊臉緊繃,胸腔里壓抑著的情緒狠狠的翻騰著,大掌攥緊了藍心笛的身體,一個大力將她猛然翻過來,面對面的坐在了他的雙腿上,她還是這麼縴弱嬌小的身體,跟當年一樣,總能讓他輕易的去搬弄。
門里突然出現在她眼前矮了一截的男人身影,猛然讓她愣住了,連抬起的手都僵硬在了半空中,慕容御,這個冷狠高傲的男人,此刻,正坐在輪椅上看著她。
藍心笛氣得不行,坐在他腿上使勁的掙扎著,因為兩個人的動作,輪椅緩緩的移動著,最後重重的撞在了牆壁上,再被反彈出去一點,可也正是因為這樣,藍心笛重重的撞在了他堅硬的胸膛上,悶哼一聲,被他徹底禁錮在了懷抱里。
「現在可以放開了嗎?」,藍心笛清澈的眸凝視著他,冷笑著,巴掌大的小臉透出一絲冷艷的絕望,「慕容御,不要以為全世界都會在你的掌心里被你耍得團團轉,其實,你掌握不住的東西太多了,就像你怎麼遮掩,也沒辦法遮掩住你曾經做過的那些事!」
慕容御的身軀緊繃著,臉上的神色僵了僵,還是沒放,反而握得更緊了,哪怕是再給他來一槍也一樣,他死都不想放,想問的話很多,可最後嘶啞的嗓音,還是低沉的只問了一句,「你過得還好嗎?」
可如今呢,她竟然能把槍玩得這麼好,到底是他慕容御曾經逼得她太緊,還是江穆恩真的改變了她?放在膝蓋兩側的手越攥越緊,一張俊臉也隨著蒼白了起來。
慕容御狠狠的拽緊著她,完全沒想到她明明瘦的可憐,可著力氣倒是不小,他居然用了這麼大的力氣,才能制服住她。
他的嗓音盡量控制得很低,很淡,听不出有任何的情緒,可藍心笛還是分明感覺到了他攥著她的大掌在微微的用力,更緊的鉗制住了她。
明明說著是得意的話,可藍心笛的心里卻是苦澀的在流淚,她的身體早就不干淨了,靈魂也不干淨,早在三年前她就那麼清楚了,而他曾經那個惡毒的詛咒,說過,她這一輩子,連重生的權力都沒有,又怎會還有幸福的機會!
「好,為了你說的報應,藍心笛,我給你這個機會,我給你這個讓我們遭到報應的機會,但是有一點,我決不允許你把你的心和你的愛隨便交給別的男人,那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這是你自己親口說過的,否則,我不確定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來,你懂的!」zVXC。
「呵!!!」,藍心笛扯起唇角譏笑道側頭看向他,眸色中有著一絲荒涼的蒼白,冷諷道,「慕容御,你在發什麼脾氣?你以為你是誰,我憑什麼要告訴你我跟誰又關系?還是說你看到他比你優秀多了,竟然還願意好好的待我,你生氣了,我清楚的記得你說過我這輩子就別想幸福了,可怎麼辦?我生命中就是出現了那麼一個願意保護我,對我好的男人,你又能怎樣?」
說完,藍心笛就使勁的摔著自己的手腕,試圖掙月兌開他的鉗制,因為昨晚上江穆恩鬧了那麼一出,整得她一直失眠,本來精神就不好,今天她可沒這個心情陪他敘舊,只想快速的掙月兌開,不想跟他廢話。
她的回答,讓慕容御很不開心,俊臉上明顯的多了一分肅殺的神色,俯首摩挲著她的側臉,削薄的唇瓣,不由自主的輕吻著她的太陽穴,嘶啞如沙礫般的聲音自顧自的說道,「其實你是不想在看到我的,是嗎?可是你又不甘心,不甘心當年我做的一切,你深深的恨著!」
藍心笛沒動,只是在听到他的話,冷笑著,滿臉的不屑,只听到他幾乎是有些顫栗的聲音繼續響起,「如果不是還放不下岳陽的死,不是那張我逼你不得不現身的通緝令,不是因為這些恨,你必須要親自和我算清楚,你就恨不得離我遠遠的,再也不要見到我!」
「你們現在是什麼關系嗎?男女朋友?還是說你已經是他的女人了?」
藍心笛想要拿回自己的東西,幾乎是在閻狐還沒到的時候,她就已經站在了慕容御的房間門口,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剛想抬手敲門,門就已經開了。
「就像三年前你就那麼憑空消失了,躲在巴塞羅那整整三年多一樣,任憑我把C城給清了空,翻遍了整個中國都找不到你……可我注定是找不到的……」
輪椅一轉,突然擋在了她面前,藍心笛愣了一下,垂眸看到了離自己雙腳近在咫尺的輪椅輪子,眸光顫了顫,冷淡了掃了他一眼,快速轉身就想繞過他出去,可她的動作,好似永遠都沒有他快似的。
藍心笛裝好槍之後,什麼話都沒說,直接淡漠的從他旁邊走過,朝門口走去,隔著這麼近的距離,凝視著她白希的小臉,慕容御卻再也無非像曾經那樣隨意的擁她入懷,深邃的眸子里帶著一絲糾結的情緒,不想讓她就這麼走開。
可看著依舊挺拔的身影,在逆著光的光影中,竟然讓她覺得這一刻有些不真實,還是那樣稜角分明的俊臉,薄唇鋒利如刀。
而這笑,讓坐在老位置上江穆恩的心狠狠的抽痛了一下,他終于明白,原來從第一眼見到她開始,吸引他的是她的舞姿,而讓他徹底淪陷的就是這抹笑意,只是這樣的淪陷,終究帶給他的不說極致的幸福,便將手極致的痛苦吧。
「呵!!!」,藍心笛冷笑著看他,聳了聳肩,譏諷道,「慕容先生這是要關心我嗎?好又怎樣?不好又怎樣?還是說看著我還沒死,你仍舊覺得不解氣啊?」
藍心笛的眸光顫了一下,自然明白他說的是什麼,抬步走進去,果然在茶幾上看到了他從她手上拿走的那把小巧的黑色shouqiang,也沒有問他的意見,直接利落的拿起,在手上轉了一下,就直接放進了包里,動作很是嫻熟。
說著,藍心笛的眼眶有些泛紅,是恨意灼燒出來的一種紅,切齒啞聲般,像是自言自語的說道,「我總會讓你們同樣付出代價的,總會讓你們遭到報應的……」
「進來吧,你要的東西就在里面!」,慕容御淡淡的說完,就直接調轉輪椅往里面走去。
兩個人都粗喘著,慕容御深邃的眼眸里帶著劇痛,之谷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低啞的嗓音在她的耳畔響起,「什麼時候變成小野貓了?是因為江穆恩嗎?是他改變了你?」
「你!」,怒氣到了極點,慕容御伸手捏住了她的下顎,薄唇緊抿,眸子里翻騰著復雜的情緒,對上她怨恨的目光時,又一句話都不敢說了,兩個人就這麼僵持著一動不動。
直到那抹哀傷的白早已消失在鮮紅舞衣的伴舞中,眾人還在意猶未盡,而那些「萊茵河」曾經的老客人,舞心曾經的傾慕者,在見到這突然出現這名藍色鳶尾舞者時,更是震撼之余,開始了自由言論的猜測與探究,就此注定了藍色鳶尾的神秘,將迅速在上流圈里活躍了起來。
慕容御一手拉著她,一手又要固定輪椅,很是不方便,干脆一使勁,狠狠的將她扯在了自己的懷里,順勢抱住了她。出以鮮盼。
慕容御眸色劇痛的凝視著她的側臉,聲音嘶啞而游離,「因為哪怕是我現在就在你眼前,你也是不願意多看一眼的,更何況還是隔著那麼遠的天邊。」
慕容御終于還是忍不住扯住了她的胳膊,沉聲道,「別走,我們談談!」
「藍心笛!」,咬牙切齒的一聲低喚,胸中的那點本就很明顯的怒意又怎麼壓抑得下去,「我再問你一次,你和江穆恩現在到底是什麼關系?」
「關你什麼事?我變成什麼樣,和你有關系嗎?你給我放開!」,藍心笛的小手抓在他的手臂上,指尖已經將他的手臂掐出了一個個嫣紅的月牙印,可還是撼動不了他分毫,干脆也就不動了,冷聲呵斥道。
藍心笛冷哼著,清眸中的恨意如潮涌般翻滾著,啞聲冷哼道,「既然你都注定,那為什麼不放開?為什麼不能識趣一點滾得遠遠的?不要逼我最後真的一槍殺了你!」
慕容御看著她那壓抑得猶如滔天巨浪的深海恨意,大掌一把牢牢的扣緊了她的後腦勺,修長的手指穿透她柔軟濃密的發絲間,輕輕的摩挲著,抵著她的額頭,逼近她的臉,猩紅著眸子近距離的望進她的眼底,啞聲道。
按照事先約定好了的,藍心笛一下後台就換裝趕緊離開,而崔嘉佳就出去,到江穆恩哪去,做那個屬于江穆恩的藍色鳶尾。
終于,在吉他聲最後一個單音落下之時,背對著觀眾的藍色鳶尾在那一片鮮紅伴舞者拖高的之時,驀然回首,回眸一笑,同樣看不清完全的面容,卻總能近距離的讓看到那盡顯的梨渦,白色襯得她更加極致美麗,瞬間閃耀著所有人的眼。
他的聲音嘶啞到不行,指骨的力量也是緊繃到了極點,可卻又不敢再用力,害怕再傷害到她,但動作太輕,又無法顯示出他的威懾,他現在不敢強迫,可他還是那麼清楚的想讓她知道,他心里到底有多介意這件事,滾燙的氣息灼燒著她的呼吸,「所以,現在,你好好的來告訴我,你脖子上的紅痕是怎麼會事?」
而現在舞台上同樣有著you惑人心舞姿的藍色鳶尾,就如她的名字一樣,總是給了人們一種憂愁,和濃郁的哀傷,或許,這就是弗拉明戈的魅力,同樣的舞姿,同樣的舞曲,只要舞者的心情不一樣,那它就能給人完全不同的感覺!
*****
「我和你沒什麼好談的,放開!」,藍心笛的眸子里帶著清冷的光,側過頭看著他,冷聲道。
藍心笛恍惚了一下,原來他突然情緒變化,僅僅是因為這個,神情更加清冷了,淡淡冷聲道,「原來你還在乎這個?那慕容御,你捫心自問,你這是在乎我嗎?還是說你只是愧疚,愧疚當初的我和孩子那麼無辜的遭受你殘忍的對待?」
扯起了唇角,她覺得他的話很諷刺,顫聲的說道,「你現在再說這些,無非是在嘲笑我曾經的愚蠢吧,嘲笑我竟然那時候還傻傻的跟你說愛,在你心里,上官瑾蘭的死,岳陽的死,那個孩子的死,你覺得你現在還有資格對我如此霸道嗎?」
「所以,你最好給我滾遠一點,不要再對我說著你那些愧疚的話,我不需要!」,藍心笛的眸色猩紅欲滴,唇瓣蒼白如紙,最後的四個字都有些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