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切風平浪靜候,屋子里的黑暗好似更加濃郁了一些,可就算此刻看不見,慕容御還是感覺到了藍心笛的悲傷,因為他的手背上早已沾染了那片咸咸的濕意。
可是,他並不覺得自己這樣做有什麼不對,如果在三年前,他可能還會真的愧疚,可如今,在知道了藍苑當年所做的一切,那麼他就算今天把她怎麼了,他也是不需要有任何愧疚的。
因為,他幾乎是在承受著譴責的愛著她,可她呢,又做了什麼,嘴上說著愛他,但卻想著要離開他,還和別的男人牽扯曖昧不清,難道說他對她還不夠好?不夠寬容嗎?
「你,你可不可以先來接我啊?我真的想回來了嗎?」,小臻遲緩的說道,如果是藍心笛,他肯定會乖巧的不提出自己任何的想法,可慕容御說過,他給他特權的。
「好!」,小孩子歡快的聲音響了起來,甚至還能听出一絲的雀躍,慕容御想,如果現在小臻在他身邊,一定會高興的撲進他懷里的。
其實不用想,他都知道他們要找他說什麼,也覺得自己確實該有個交待了,禮貌的道,「崔先生,崔太太,你們有什麼話不妨直說吧!」
一股無端的怒火突然從心底躥了起來,藍心笛抓著手鏈,狠狠的想要扯斷,甚至拿著剪刀使勁的剪著,可當手腕上都被割出了鮮紅的血液時,還是再次徒勞無功。
睜著眼看了半晌的天花板,她才緩緩坐起身來,伸手往頭上一抹,就感覺到了不對勁,有一絲冰涼。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她又研究了半晌,終于發現了一個小金珠子和其它的不一樣,而是有一個小孔,她甚至找了放大鏡來看,終于確定了,這也該是一個鎖,而要打開,或者是帶上這條鏈子,都是因為這個鎖的原因。
兩個人又說了幾句,慕容御就直接讓他把電話交給了慕容軒淙,把衛家現在和慕容家對峙的情況大致的說了一下,就結束了通話。zVXC。
但連她都不知道的是,當年的事,竟然會被人那麼詳細的給披露了出來,這下他和藍心笛是真的沒辦法在一起了,不僅是她,任何人都沒辦法接受吧。
這到底是誰給她戴上的呢?又是怎麼戴上的?
沒錯,她是他心愛的女人,他想要全力對她好,不僅讓她的人,還有她的心都心甘情願的留在他身邊,可是怎麼辦?他們就是如此的不幸。
甚至她有些氣惱的扯了幾下,都沒有一絲效果,每一條鏈子看著雖然都很精細,可卻似堅實無比,看著似金,好似又並非金。
「你今天怎麼了?這麼晚還沒睡?」,慕容御本來今晚只是想過來看一下她的,可當推開門,看見她開著壁燈坐在椅子上,瞪大了眼楮看著他時,有些詫異的開口說道。
「不行!」,程蕭整個人都傻了,這會不會太夸張了,直接拒絕道,「抱歉,這件事情,真的恕難從命!」
尷尬的收斂了怒氣,直接轉身走到了陽台上,一個人蜷縮在外面,不看她們,也不說話,只是默默的流著眼淚。
他話語中帶著的寒氣,並沒有讓藍心笛想之前那樣沉默的不理他了,而是同樣冷聲反駁道,「就算那樣,現在你日夜折辱我為樂,還嫌不夠嗎?我是個人,我有自己選擇喜歡什麼,做什麼的權利,不是你那條破鏈子拴住領養的小貓小狗,你清楚嗎?」
慕容御怔了一下,輕聲問道,「為什麼突然這麼說?之前不是說好了,小臻在那邊陪著爺爺的時候,順便讓媽咪有時間準備比賽嗎?」
說完後,就根本不給她反駁的機會,直接走出去,「砰」的一聲,重重的關上了房門。
「我找你有事!」,藍心笛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直接站起了身,看著他緩緩說道。
慕容御的眸色直接由猩紅的怒氣,轉變成陰寒了,切齒道,「對于你,威脅是抬舉你了,以後,你就只是我養在身邊的小貓小狗,逗我高興就好,其他的,你想都別在想,哼!」
慕容御把那些壓在心底,快要涌出來的怒氣,又重新壓了回去,不想再去踫觸,在黑暗中,那雙犀利的鷹眸有了一瞬間的釋然。
可這次不一樣,他是真的想她了,而且,他還決定回來後爭得媽咪的同樣,他不想喊「叔叔」,想喊「爹地」呢!
「謝謝崔先生的抬愛!」,程蕭是站著的,所以就微微的彎了彎腰,笑著禮貌道。
程蕭轉頭定定的看著她強忍著淚意的倔強模樣,神色凝重了幾分,很是直接的沉聲道,「既然你都已經听到了,那就不該讓你的父母再為你擔心了,別再幻想著不現實的人,找個合適的人,就嫁了吧!」
崔父嘆了一口氣,沉聲道,「我也查了,你不僅沒有結婚,而且連個女朋友都沒有,現在嘉佳又給你生了個女兒,那你們還有什麼好想不通的,直接結婚,湊合著過日子不就行了!」
她都曾經以為放下過去的一切,如果慕容御真的能和藍心笛在一起幸福的過完一生,也是可以的,畢竟上一輩的事,已經過去了,總不能因為他們不曾幸福過,後人也要斷絕幸福吧!
「那你到底是想要怎麼樣嗎?」,崔母有些不滿的說道,「我們嘉佳哪里不好了?難道還配你不上了?」
他打開了瞪,將她的身體翻轉過來,抱了起來,直接就往浴室的方向走去,接下來她想要做什麼,他比誰都清楚,她平時有點點小小的潔癖,除了整個人直接累昏過去,她是沒用辦法接受身上汗膩的感覺。
「請問一下,這條鏈子是不是你的?如果是,那就麻煩你取回去吧,我討厭金銀這些俗氣的東西!」
可她想了很多辦法,始終都未能如願,最後終于確定了,這鎖看來還得需要一把鑰匙才能打得開!
她反正從來都是眼不見心不煩,可讓她覺得奇怪的是,竟然至今為止,藍雪都沒有在她的面前出現過。
不過能有如此工藝的手鏈,價值一定不菲,而能把這種東西戴在她身上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慕容御了。
慕容御拿了浴袍把她簡單的裹了起來,就抱著直接扔到了床上,冷聲道,「你最好是給我好好反省反省,你今天這樣做合適嗎?」
最初的時候,當她發現慕容御對藍心笛不一樣時,她雖然嘴巴上沒說什麼,可心里還是不怎麼樂意,畢竟當年藍苑背地里怎麼對上官瑾蘭,侮辱威脅上官瑾蘭的,她都是一清二楚。
慕容御陰沉的雙眸瞬間充血猩紅,狠狠的盯著她,一步步走近,一把掐住她的下巴抬高,冷哼道,「怎麼?前兩天出去了一趟,就忘了自己的身份了?看來你這兩天的反省很不好嗎?真的不想再見小臻了?」
「可是……」,程蕭有些為難,一時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去接她的話。
而慕容御當時正在生氣,所以,也根本沒想過要讓藍心笛接電話,只是說藍心笛累得睡著了,不方便接听,他等下再回電話,那知這一等,就等了好幾個小時。
他不能接受的是她竟然敢找別的男人帶著她偷溜出他的地盤,還到他眼前去晃悠,而更不能理解的是既然她都說過她愛他,那又何必跑去看他訂婚的畫面,到底是想刺激誰呢?
听到聲音,吳媽和小芬幾乎是同時從床上爬起來,匆匆忙忙的趕了過來,藍心笛在看到她們出現後,才意識到自己剛才有多瘋狂。
夜晚,藍心笛洗漱完畢之後,再也沒有像之前那樣,還會舞上一段,讓自己的心得到些許的平復,而是直接坐在椅子上,盯著門口,就等著他來了。
「對,明天我們就去G市見你的父母,商量你們結婚的事,雖然古時候才講究這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現在都流行自由婚姻了,可對于你們現在的情況,我就覺得父母之命也挺好的!」,崔母趕緊附和道。
「嗯,小臻,你怎麼了?」,慕容御好似感覺到了他心事重重的樣子,便貼近話筒,試探性的輕聲問道。
「慕容御,什麼時候,你能有本事不再對我用威脅的手段?」,藍心笛看著他,冷哼道,「不管是三年前,還是現在,你除了這樣,你確定你真的能留得住我嗎?我真TM的瞎了眼,會愛上你這種無能的男人!」
可這條鏈子就算是再美,也讓藍心笛很不開心,因為他竟然沒有經過她的允許,突然想起他昨晚說的什麼要拿根鏈子把她栓在白玉蘭的話,心中不禁惱怒了起來。
這個藍心笛雖然是藍苑的女兒,卻是唯一一個讓慕容御竟然有了笑容,而且做事脾氣都不再那麼壞了,偶爾的時候,眉宇間還會有愉悅的神色。
慕容御卻沒有再理她,而是簡單的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浴袍,就直接冷哼一聲,朝門口走去了,可剛走了兩步,又回過了身,冷聲道。
他在心底暗自估算了一下,以現在的情況,他必須要選擇速戰速決,盡快的把衛家解決掉了,免得夜長夢多,對大家都不好!
所以,她也是不太樂意慕容御和這個女人在一起的,但是她跟清楚的是,從十幾年前,慕容家出事以後,慕容御就再也沒有笑過了,長大後更是變得陰沉,甚至在外人看來是很壞的。
這已經不是她第二次如此大發脾氣了,要知道,她的性子一向是淡然的,可她已經快要受不了她現在的生活了!
混蛋!他以為他是誰,不讓她跳舞,不讓她聯系小臻,還不讓她出去,現在又拿個什麼勞什子鏈子來賞給她,到底是什麼意思,是要提醒她該注意自己的身份嗎?
听到他這樣說,小臻沉默了一會兒,還是很听話的說到,「那好吧!」
他現在已經和江穆恩開始對衛家收網了,但害怕逼急了衛家會做出什麼狗急跳牆的事,所以,他們現在的精力基本上是高度集中,時刻變幻著部署,忙得不可開交。
慕容御雖然對于她此刻的老實乖巧滿意了幾分,但心底對她今晚上和江穆恩私奔著跑出訂婚現場秀恩愛的氣,仍舊還沒有消,因此,動作上的力道粗魯了幾分。
「那你就該想辦法讓她死心,找個其他的人嫁了,總不能就這麼吊著她一輩子吧?」,崔母臉色越來越不好的說道。
而在他走出門的時候,藍心笛整個人就像是瘋了般,低吼著把屋子里的東西全都扔在了地上,不一會兒,她的怒氣就將整個房間變得凌亂不堪。
可藍心笛此刻卻是恨極了她自己的,因為她在已經癱軟成水,想要動手掀開他,不讓他踫,但卻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程蕭,你混蛋!」,只是他的話剛說完,崔嘉佳就從他後面沖了出來,咬牙切齒的低罵道。
「這個……」,程蕭遲疑了一下,但馬上又說道,「好,我一定會讓崔小姐徹底死心的!」
「唉,程蕭啊,你覺得我們跟你饒這麼大個圈子,等了這麼幾年,我和她爸才來和你談這個事情,是因為我們崔家想要你的補償嗎?」,崔母忍不住冷聲說道。
說完,他就直接甩開了她的下巴,冷然轉身,拂袖而去!
藍心笛的腦子里不停的想著答案,總覺得這個東西太詭異了,雖然真的看起來很好看,很精致,她也喜歡,可卻打心眼里不想把它帶上。
可這兩個人卻注定了要糾纏在一起似的,明明相愛,卻總是在互相傷害,原本眼看著的幸福,終究是變成了痛苦!
「你混蛋!」,藍心笛低罵出聲,整個人吃力的撐在床鋪上,掙扎著坐起了身子,她本來就渾身發軟沒有力氣,被他這樣一摔,整個頭都暈眩了起來。
慕容御愣了一下,臉上的神情沒有太大的變化,冷冷的朝著她走了過去,等他剛走近時,藍心笛就伸出手臂,冷聲道。
崔嘉佳上前兩步,在他面前站定,望著他,哽咽的說道,「就算你一輩子都不會和她在一起,你也不願意接受我,是嗎?」
慕容御神色一滯,看到她手腕上的傷口時,更是怒不可遏的冷聲道,「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我再提醒你最後一次,你只不過是來慕容家贖罪的人而已,沒有任何自主的權利,主人高興怎麼對你,就就得給我受著,听清楚了嗎?」
整條鏈子就那麼送送的系在她的手腕上,散發著淡淡的光華,很是小巧精致,可是她研究了半天,也沒有找到解開的地方,好似一整條鏈子鍛造的,根本就沒有接頭。
每次一到這個時候,她就很沒出息的癱軟得完全不像話,而且哪怕是他再傷她,可心里還是依戀著他在這一刻對她的溫柔呵護,也許這樣對她來說,就夠了,已經可以讓她回味無窮了。
可是,她為什麼還是不能滿足,不能理解他,難道說她的愛就只要那麼一點嗎?
聞言,程蕭的神情微微一滯,思索了一下,暗想他們應該不是要逼婚吧?如果是,為什麼要等到現在呢?
最後,他還是直接說道,「崔小姐的事,我可以做出任何補償!」
「程蕭,我從小都很喜歡你,這個你知道吧?」,崔父坐在椅子上看著他,沉聲說道。
特別是吳媽,她一直都在嘆著氣,說實話,她雖然覺得藍心笛不壞,可畢竟因為上官瑾蘭的事,對她是有些抵觸的,只是礙于慕容御的原因,而她終究也不過是個佣人,便也不好干涉什麼了。
今天的時候,他讓慕容軒淙幫他跟家里聯系,但當時正好是藍心笛出現在訂婚現場的時間,所以,他們兩個誰都沒有和小臻通上話。
「不,崔小姐她很好,只是我這邊真的沒有辦法,否則,真的就是害她一輩子了!而且對她來說也是不公平的,明知道她以後會痛苦不幸福,那現在又何必非要讓她往火坑里跳呢?」,程蕭誠懇的說道。
所以,為了留住她,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辦法,他早就說過,只要她乖乖的,所有女人喜歡的東西,他都會給她。
「可是現在有叔叔了呀,媽咪沒有時間沒關系,小臻可以和叔叔在一起啊?」,小臻接著說道。
又一日清晨,藍心笛醒來的時候,昨晚那個還在跟她賭氣發狠的男人早已不見了,自從他和藍雪訂婚後,外面的新聞基本上都是他們之間的恩愛甜蜜。
「你……」,藍心笛被他氣得全身發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抬眼看著床頭櫃上她和小臻的合影,眼淚很不爭氣的流了出來。
但是大小又正好滑至她的手腕下一點,在手掌處就被卡住了,她使勁的想要取下來,手上都被肋出了一條條的紅痕,也沒有任何結果。
「是很忙,你知道的,她在練習那個舞蹈比賽,所以,每天都累得吃晚飯就睡!」,慕容御臉不紅氣不喘的哄騙著小孩子。
該死的!他還真的把她當成了玩物不成,這算什麼,到底是想要拴住她呢,還是在打扮她?
吳媽和小芬看著她的樣子,本想開口勸的,可兩個人都不知道該怎麼說,最後都是搖著頭,嘆著氣,愛上收拾起屋子來,總不能讓藍心笛今晚沒地方睡吧!
「那聰明如你,會猜不到我們老兩口把你叫過來,到底是為了什麼事?」,崔父淡淡的說道。
仔細一看,她的手腕上竟然多了一條精致的細小手鏈,手鏈是由幾個細小的金鏈子交錯組合在一起,匯成一條凌亂的流蘇般,還有很圓潤的小金珠子。
果然不出她所料,就算明知他最近好像特別忙,可到了深夜時分,他還是來了!
「哦,原來是小臻想叔叔了呀?那我好好想想吧!」,慕容御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聲音溫和的戲謔道,但很快又想起了什麼,認真的說道。
「那我想回來看媽咪,哪怕是陪著媽咪可以嗎?」,小臻有些擔心的說道,他知道藍心笛忙跳舞的時候就忙得很,以前在巴塞羅那時也這樣,總是沒有時間陪他。
程蕭因為蕭琴和程鐵宏想要見小可樂而出現在崔家時,崔嘉佳的父母並沒有讓他馬上帶走小可樂,而是直接微笑著把他叫到了外面的花園里,說是有話要和他談談。感意得藍。
「要不這樣吧,小臻你再好好的在那邊陪爺爺,再給叔叔一個月的時間,到時候我就來接你一起去看你媽咪比賽,好嗎?」
「因為你今晚的愚蠢,從現在起,你不用再去參加什麼舞蹈比賽了,以後都給我留在這里,沒有我的允許,也不準再和小臻聯系,直到你反省好了為止,這是對你的懲罰!」
「你應該知道,小佳她從小就對你一往情深,所以,之前她不允許我們來找你,我們作為長輩的也沒有為她做主,而是就把小可樂當成了我們自己的孩子,我們也知道,感情的事,勉強也得不來幸福,可我們就這麼一個女兒,你總不能讓她就這麼孤獨終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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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現在已經到了比賽準備最關鍵的時期,最好是不要打擾到她,等比賽一結束,叔叔就和她一起來接你,好嗎?」,慕容御盡量聲音柔和的說道。
「叔叔,你怎麼現在才給我回電話啊?媽咪真的很忙嗎?」,一接通了電話,另一端的小臻就直奔了主題,開口問道。
而同樣和吳媽一起收拾著屋子的小芬,心里卻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對不起,你應該找一個真正疼愛你的人!」,程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淡淡的說道,並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
「你真的很喜歡我能嫁個別的男人?」,崔嘉佳看著他,繼續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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