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土記 第十回 生疑

作者 ︰ 隱空城

陰溝嘆了口氣,然後就起身離開了。但沒過幾分鐘,他突然又跑了回來。我心說︰「稀奇了,這小子良心發現得這麼快。」

「你他娘是不是想拿走王曉燕兒一件東西當信物啊?」

陰溝喘了幾口氣,然後才說︰「不是,我剛才走到外邊兒,突然發現一件事情。」

我「嗯」了一聲。

「這兒的幾間瓦屋都連在一起,所以肯定有一面牆壁是兩間屋子共有的,我剛在外邊兒看了一下,發現這面牆就是隔開王曉燕兒屋子和另一間屋子的隔牆。」陰溝伸手指著那面用鐵釘連成一個「鬼」字的牆壁說道。

我把他的話在腦子里過了一下,頓時也就想到了一些東西。「這面牆壁當中有磁性,那麼,它對牆體的兩側都應該有效果,也許,我們看到的,只是一半兒,在隔壁的那間屋子里,說不定還有什麼異樣。」

我忽然就對陰溝有種刮目相看的感覺,愣愣的望著他半天說不出話來。「媽的,難道這王曉燕兒的生活空間能激起這小子身體里掩埋的小宇宙?」

我們不再耽擱,立馬跑到了隔壁。那間屋子雖然上了鎖,但也擋不住四只大腳,踹開屋子,我們用手機屏幕的光亮,很快找到了那面隔牆。原本我是打算先找一塊金屬試試那上面是不是有磁性。但走過去一看,我和陰溝頓時就發現,在這間屋子,也就是隔牆的另一面兒上,居然也有一個字。

「‘夫’?」陰溝撓著腦門兒說道,「這他娘什麼意思?」

我搖了搖頭,腦中更多的是驚訝。這個「夫」字是用墨水或者是顏料涂上去的,位置和大小跟另一邊兒那個「鬼」字差不多。我們用手機照著,又看了很久。

「我明白了!」陰溝突然大叫起來,嚇得我手機都掉到了地上。

「你鬼叫什麼啊?」反應過來後,我也沖他喊道。

「嘖,不是啊,我是說,我知道剛才我們在那邊兒到底是哪兒錯了。」陰溝的表情非常興奮,「剛才我們沖著那些鐵釘就是一通亂敲,所以沒什麼發現,但如果我們敲這個‘夫’字的話,肯定就能成。」

「什,什麼啊?你是說應該敲這個‘夫’?可是這上面沒有鐵釘,不可能發出那種聲音啊。」我有些被他搞糊涂了。

陰溝焦急的跺了跺腳,說︰「你他娘平時鬼機靈的,怎麼這會兒就是不明白啊?你好好想想對面兒的那個‘鬼’字,把它去掉一些筆畫之後,不就是這個‘夫’了嗎。」

「去掉‘鬼’的一些筆畫」我暗自琢磨著,忽然腦中一閃,也立刻興奮了起來。「我靠,是啊,‘鬼’字去掉幾畫之後,真就差不多是這‘夫’字啊。」興奮過後,我也不吝贊美的,狠狠的把陰溝給褒獎了一通,過去的路上,我腦子一熱,還給這家伙許諾了許多東西。然而,當我們回到王曉燕兒的屋子,按照「夫」字的範圍去敲那些鐵釘之後,還是沒有得到任何結果。

我們又琢磨了一下,覺得可能是要按照「夫」字的筆畫順序來敲,于是又試了兩次,但還是一樣,只听到叮叮當當的響聲,不見周圍發生任何變化。

「袁杰,這這我可就真幫不上忙了。」陰溝有些喪氣的說道,「不過你剛答應送我的古董懷表還」

「別說話。」我一伸手,阻止了陰溝繼續說下去。這時候,我忽然發現自己沒有完全泄氣。我覺得對面那個「夫」字和這邊兒牆上的「鬼」字肯定是有聯系的,只是我們在什麼地方搞錯了。

「‘夫’、‘鬼’這兩個字之間會有什麼關聯呢?」我一邊低頭琢磨一邊念叨著。那陰溝早就一臉緊張的看著我,估計心里是在擔心我會不會因為想這事兒把自己給逼瘋了。

「袁杰,你別這樣了,這一個字拆來拆去的也就那麼回事兒,‘夫’也好,‘鬼’也」陰溝話說到這兒,我頓時就猛地扭頭看著他。

大概是我的動作太突然,一下把他給嚇到了,陰溝頓時就往後退了兩步。

「呃那個你繼續想,我,我不打擾你了。」陰溝說著就要走。我上前一把抓著他的肩膀,大笑著說道︰「我靠,這回真是多虧有你了」

「啥?」陰溝眨巴眨巴眼楮,完全愣住了。

我心里頓時覺得自己已經解開面前的這個迷局了。陰溝說得一點兒都不錯,這完全就是一個拆字游戲,「鬼」,拆開一些筆畫之後,就是「夫」。但是,「夫」這個字和「鬼」是沒有太大聯系的,不過,只要把這個「夫」再拆開一次,那麼,它和「鬼」之間,就會在邏輯上,形成一種關聯。而我腦中所想到的,就是「入土」這兩個字。

「人,亡之一日失魂,亡之三日喪魄,七日回魂,入土作鬼。」譚爺爺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開始跟我說這些東西了,所以,「入土」和「鬼」之間,是有關聯的。

我把這些東西告訴陰溝之後,他也重新看向牆上鐵釘構成的那個字。「嘖,感覺還真像是那麼回事兒。」陰溝嘀咕道。我們重新靠了過去,然後按照「入土」的筆畫順序,再次把那些鐵釘敲響。

一遍,沒有反應。我和陰溝對視了一眼,發現彼此的目光中,都露出了一種還要再試一次的神色。于是,我們敲響了第二遍、第三遍漸漸的,我們兩人的腦門上都開始冒起了冷汗。不是因為喪氣,而是因為我們都預感到,自己很可能要成功了。當我們敲完第六遍的時候,所有吸附在牆上的鐵釘,全都微微的抖動了起來,並像許多鈴鐺一樣,憑空的響了起來。這樣的情況下,那聲音听著格外的詭異,我們心里也蒙上了一層不安,但我們已經不可能再停下來。我舉起那只顫抖的右手,沿著順序,敲完了第七次

一瞬間,所有抖動的鐵釘都靜止了下來,我和陰溝也都不敢呼吸,屋子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 ! ! 」

突如其來的響聲把我和陰溝嚇得悶喝了一聲。整間屋子都開始劇烈的抖動了起來,緊接著,沾滿鐵釘的那面牆壁底下,地板忽然像抽屜一樣,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拉開。我和陰溝腳下沒站穩,全都摔到了地上。看著地面上漸漸露出的那條漆黑的縫隙,我們只能伸手死死的抓住對方的身體。

當所有的動靜停下來的時候,我和陰溝的身體都還在不住的顫抖。

「袁袁袁袁杰,怎,怎麼回事兒?」陰溝露出一副哭喪的表情問我。

「我怎麼知道,不,不過好像已經停下來了。」我看著周圍說道。然後,我們的目光很快就被眼前裂開的這條漆黑的縫隙吸引了。

如果說一開始,我的種種猜測還有點異想天開的話,那麼,面前的這條裂縫就是證據。那個胖子,肯定就是從這兒消失的。

「我靠,好像是個地道啊。」陰溝爬到縫隙的邊兒上說道。

「這,這會不會是個墓道啊?」我走過去用手機照了照,第一眼便看到了一段石砌的台階。

「墓道?」驚恐中,陰溝有些疑惑的看著我,「你是說,這,這底下,埋、埋著死人?你怎麼知道?」

陰溝一說完,我就在心里罵自己糊涂。

站在一般人的角度,看到這種情況,第一反應都會像陰溝一樣,覺得這是個地道。而我,因為多年生活在老爹那些人身邊,古墓的概念更為深刻,所以就先入為主的覺得這是個墓道。媽的,還好這陰溝缺心眼兒,換成有點道行的人,肯定被人瞧出些端倪。打從我懂事的時候,我爹教我的第一樣東西就是「家里的事情,就是死也不能告訴別人,告訴別人,那就是死。」

「大概我是說有那種可能,你沒听說嗎,好像那秦始皇就埋我們這兒。」我隨口瞎扯,非常愚蠢的想要在一個不太喜歡用腦的家伙面前自圓其說。

「啊,秦始皇?他不是埋在陝西嗎?」陰溝的眼楮瞪得更大了。

「哎呀,你不懂,那都假消息,要的就是像你這樣,人人都以為秦始皇在陝西,免得盜墓賊蜂擁而至。那老皇帝特殊時期的時候就遷到咱北京來啦。」說這話的時候,我頭上冷汗都下來了。

「是嗎?」陰溝疑神疑鬼的說道,「你怎麼知道的這麼多?靠,你家里會不會有人干過盜墓啊?」

得,他娘的,這下我自己扯蛋了。好在此刻我們的心思都在那裂縫底下,誰也沒有再多說什麼。

用手機照了半天,除了一段台階,底下黑得什麼都看不到,但只從在上面的感覺,我就覺得這入口極深。我在心里跟自己說道︰「這他娘會是個古墓嗎?但在北京周邊,應該也沒什麼古墓還沒有被探明的嘖,也不一定。不過這上邊兒一直都擺著這麼幾間不起眼的屋子作為掩蓋,如果是墓道,肯定已經被老爹他們那一類人發現了。看這機關設計,也說不定是哪個大戶藏一些不能見光的東西的地方,所以,那胖子要麼是個盜墓賊,要麼就是來弄別人寶貝的,但不管他是干什麼的,這樣的一個人,他,他能有什麼事情要告訴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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