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巴山夜雨出來,已經是子夜十二點,每天的這個時候,安驀然都會特別累,因為這已經是她今天完成的第二份工作了。
而群英中學的學生,都舒服地進入了夢鄉,只有她,才從喧嘩的酒吧出來,她不是漠河市有錢有勢的人,她來自邊遠的窮農村,能來漠河市這樣的大城市上貴族學校,是媽媽苦苦為她求來的機會,所以,就算為了媽媽,再苦再累,都甘之如飴。
想到媽媽,她嘴角勾起了笑意,覺得疲憊瞬間消散了,蹬著八公分的高跟鞋,快步走進了通往學校的巷子。
一抬頭就看見巷子口停了一輛寶藍色的保時捷跑車,在微黃的路燈下閃著耀眼的奢華光茫,顯示著主人身份的貴重。
車子里伴隨著一陣振動聲傳來幾聲著急的喊叫,安驀然低頭看去,車內沒有人,只見駕駛座的玻璃下,一個淡藍色的無線網絡耳機,正在拼了命的振動好像在叫著畢先生,畢先生的。
已經是子夜時分,這條巷子離外面的高速公路有些偏遠,誰會將這麼豪華的跑車開到這里來?
「啊!別殺我!」
安驀然正想著,憑空響起一聲驚喊聲,讓她全身一僵。
殺人?!
不會吧?這個巷子她走了將近兩年,一直平安無事,雖然偏僻了點,卻是通往學校的捷徑,所以就算每天一個人走有些害怕,她還是選擇走這條路。
不會這麼倒霉吧?遇上這樣的事?
安驀然心里打著鼓,雖然害怕,但好奇心驅使,她還是抬頭朝前面看去,不看還好,這一看,讓她頓時火冒三丈!
車子不遠處,一個身穿白襯衣的高大男人,正掐著一個女人的脖子,將女人妖嬈的身子抵在牆壁上,而那聲驚喊就是女人發出的。
豈有此理,一個大男人竟然欺負一個弱質女流,且看那女人的衣服凌亂,怕是男人想佔女人的便宜,女人不願意,然後男人起了殺心,真是世風日下,喪失良知!
她得去救人,不能讓那壞男人得逞!
腳下的步子剛抬起,又收了回去,不行,自己也是一介女流,打不過他,她又沒有手機報警,況且她好不容易才能上學,她發了誓要讓媽媽過上好日子,她不能惹事,學校工廠酒吧已經有一大堆麻煩了,她不能再制造麻煩,不能。
「說,龍豹的窩在哪?」
一聲低吼聲響起,再次打破寧靜,安驀然不由得身子一抖,回過神來,只見男人已經失去耐心,掐著女人的力度加重了,女人臉上已經煞白,怕是不出片刻,就要斷氣!
微亮的路燈下,男人掐住女人脖子的大手修長而又白女敕,比女人的手還漂亮!安驀然在心底暗罵,這麼好看的手,卻用來殺人,真是變態!
不管了,我安驀然人窮沒錯,不能沒有良知!否則讀那麼多書有什麼用?要是讓媽媽知道我見死不救,也一定會怪我。
一念至此,她背脊一挺,咽了口唾沫,壯著膽子走了過去。
「喲!我說死鬼,你可真沒良心,竟然背著我和別的女人約會!」
情急之下,她也想不到什麼法子,只是在酒吧听多了這些話,今天竟然派上了用場,身上被滲得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但臉上還是故作平靜。
優美動人的聲音,如山泉相撞如入谷黃鶯,卻帶著無比誘人的浪蕩語氣。
畢傾城聞言,手上一頓,深邃的黑眸掃了過去,只見一個單瘦高挑的女人,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巷子里,臉上掛著嫵媚迷人的笑容,這笑容——很假!
畢傾城劍眉擰起,內心一陣厭惡,直接無視她。
安驀然見男人不理她,而是加重了手上的力度,她急得連忙又說︰「死鬼,昨天晚上才對我說愛我一輩子,今天就被我抓到在外面鬼混,你對得起我嗎?」
被畢傾城掐住的女人很驚訝,她並不認識這個女人,且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她和畢傾城並不是在尋歡,難道她是想救自己?
她本來是奉命來殺畢傾城,因畢傾城不近,她通過市委書記許柄權才得已近了畢傾城的身,沒想到畢傾城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在她要下手時反而被他挾持住了。
畢傾城劍眉一挑,深邃的黑眸看向安驀然,仍舊沒有放開手中的女人。
「哦?這位小姐是不是認錯人了?我不認識你!」
昨天夜里他和沈雄飛那小子喝了一夜的酒,難道這女人是沈雄飛假扮的?
夜風中,隱隱飄來一陣酒味夾雜著一種莫名的香味,這女人怕是喝多了,認錯了人,或許是和她一伙的,又興許是許柄權那老東西派來的?
看來許柄權是狗急跳牆了,兒子死了後,不甘心大權落入畢家手里……
男性特有的磁性聲音,有點低沉沙啞,還有點咬牙切齒,安驀然只覺得身上一陣冰冷,因為這聲音沒有一絲溫度,只看見性感的唇瓣在一張一合,好像是一個木偶在說話,仿佛他一開口,周圍的溫度就急速下漸了。
她卻顧不得那麼多,一門心思在女人的安危上,更加嗲聲嗲氣地說︰「沒認錯,就是你——」
聲音有些微微地顫抖,拖著撩人的尾音,安驀然挪動高跟鞋走近他,微黃的燈光下,安驀然看清了男人的長像。
是張讓她怦然心動的臉,輪廓分明如冰雕,五官精致似玉琢,特別是那高挺恰似鷹勾的鼻梁,極像電視里一身華貴孤傲清冷的王子,身形高大英挺,穿著一件白色的襯衣,條紋領帶松松歪歪地掛在脖子上,興是因為太熱而隨手扯松了。
安驀然心底暗暗驚嘆,還有這身高應該有一米八以上吧?而自己,穿上這雙八高分的高跟鞋,也只有一米七,站在他身邊,應該像個小矮人吧!
安驀然的目光不自覺地在男人身上游走,對上一雙深邃的眸子時,突然視線一頓,她感覺到了男人眼里的森寒,猶似天空中展翅翱翔的鷹,霸道而又清冷,以至于讓他整個人都散發著寒氣。
安驀然一驚,不由得抱住手臂,肚兜式的吊帶衣除了能遮住半個胸口,沒有御寒的功能。
畢傾城听到安驀然這聲誘人的挑撥,嘴角一勾,打量起眼前這個瘦弱的女人來,一頭酒紅色的卷發,嫵媚而迷人地搭在胸前,讓胸前的洶涌若隱若現,透過紅色的小吊帶可以看到那微微凸起的……
急時掐斷幻想,畢傾城將視線移到臉上,她瓜子臉,近乎到完美的五官被濃妝遮蓋了本來面目,卻隱約透著干淨清純,因為那雙圓溜溜黑白分明的眼楮,像極了七夕夜里閃亮的星子。
而眼波流轉間,卻是風情萬種,特別是那紅唇,像顆熟透了的櫻桃,十分撩人,讓人有種想沖上去親一口的沖動,隨著夜風吹過,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猶如一雙極具誘惑的手,將他的心底的**揪了出來。
喉結急促地滾動了幾下,是個尤物!
畢傾城在那雙閃亮的黑眸上多停了片刻,覺得那眸子中有著不符合年齡的蒼桑感……
意識到自己從未這樣認真看過一個女人,身體某個地方還有了反應,眉頭擰起,他徒然對這個女人有些惱怒。
而這時,趁安驀然和畢傾城對視的時候,被畢傾城掐住的女人不知道從哪里拿了一把刀出來,正緩緩舉起,朝畢傾城背上刺去。
隱約又听到車里的耳機在喊著畢先生,畢先生,安驀然回過神來,見到亮光一閃,一把刀就要刺向畢傾城的厚實的背部,她大吃一驚,這到底是誰殺誰?
腦子里還在思索,嘴上卻不由得驚呼出聲︰「小心!」
畢傾城急時反應過來,一把將女人甩到了地上,女人手上的刀子也甩出了很遠。
「找死!」
本來想從她口中知道大山北的窩在哪,沒想到這個女人接二連三地對他下殺手,在漠河市誰人不知道他畢傾城的勢力,這個女人是活膩了!
畢傾城從西裝褲兜里掏出槍來,對上地上慌亂的女人,正要開槍手卻被人抓住了,他怒目掃去,見剛剛救了他那個女人正死死抓住他的手,畢傾城一愣,她的手好粗糙,看她的年紀不過十六七歲,怎麼會有一雙這麼粗糙的手?
「還不快走!」安驀然朝地上傻了的女人大喊,顫抖著身子拼盡全力抓住畢傾城的手,只覺得這手女敕滑如牛乳,一個男人的手,怎麼會這麼女敕滑?
女人回過神來,趕緊從地上爬起來,蹬著高跟鞋跑了。
畢傾城牙一咬,猛地甩開安驀然,安驀然被大力一甩,重心一失,腳一下崴,高跟鞋跟斷了,猛地跌在地上,她顧不得腳痛,趕緊月兌下鞋子看能不能修好。
這可是她唯一的一雙高跟鞋,沒有它,它怎麼去巴山夜雨上班?雖然這份工作讓她在群英中學倍受冷眼,但她不能失去這份收入可觀的工作,她需要錢。
可是壞得這麼嚴重,怕是修不好了!
抬頭毒怨地看向那可惡的男人,卻被他全身散發出來的冰冷嚇得立即收了回來。
她暗怨,為什麼要發善心救人,難道不知道自己沒有任何資本去同情別人了嗎?
她只是窮農村來的鄉野丫頭,因為她的貧窮寒酸,她在學校被許娜她們那些千金小姐捉弄打罵,在食品廠被欺負,在巴山夜雨被擠兌,一系列的委屈似乎都一時間跳了出來,壓得她的心髒超了負荷。
安驀然徒然低下頭,緊咬嘴唇含淚難過起來。
畢傾城本來要去追那個女人,卻見安驀然跌坐在地,拿著壞了的鞋子一臉難過。
那只是一雙幾十塊錢的鞋子而已,幾十塊錢掉在地上,他都不會彎身去撿,而她卻那麼傷心,似乎損失了什麼珍貴的寶貝一樣。
如此可憐的她與剛剛風情萬種的她有著天壤之別,竟讓他心里有些莫名的心疼。
「畢傾城,你死了沒有,沒死說句話!」
車里的耳機終于咆哮起來。
畢傾城?長得是挺傾城的,不過人是否如其名,她就不知道了!
畢傾城眉頭一擰,走過去戴起耳機︰「你活得不耐煩了嗎?听著,抓住那個女人,我親自處理她!」
畢傾城怒氣回身,卻看見安驀然光著腳走到了巷子盡頭。
沒有他的允許,這個女人竟然敢跑?
畢傾城握著拳頭追了幾步,那紅影卻更快地消失在了巷子的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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