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郎府,寧小婉的院子。浪客中文網
梅香抱著幾件洗好的衣服正要推門,猛然瞧見兩個黑影入了院子來,一個滿臉刀疤,一個渾身沾著血跡,梅香張口欲尖叫,誰想那個一身血跡的女人先一步洞悉了她的想法,身形閃了過來,一手捂住她的嘴,「梅香別叫,是我。」沉穩的嗓音很是熟悉,梅香驚覺這個聲音與寧小婉是何等的相似。
寧小婉見她睜大了眼楮看自己,面上的恐懼一點點消失了,慢慢的放開她。
「你是……小姐?」梅香遲疑。
寧小婉但笑不語,撕拉的扯掉臉上的面具。與此同時,刀疤男也揭開了面具,赫然是鳳簫。誰也沒想到,出現在皇帝和貴妃眼前的兩人居然會是他們,就連沈貴妃也只是猜測這兩人是她派過來的人而已。
在沈貴妃派人請她入宮時,寧小婉知道這是一個極好的機會,見了沈貴妃之後,她就想出了這麼一個計劃。沈貴妃不愧是皇帝最寵愛的妃子,也正因為此,她的計劃才能順利進行。
寧小婉看向鳳簫,夸獎道︰「你今天做的很好。」
誰想鳳簫听了這話竟然噗通的跪了下來,「鳳霞對主子不敬,還望主子責罰。」鳳簫眼里滿是愧疚和痛心,昨天她來找他時就是為了此事。他心里偷偷喜歡著她,恨不得她一生安好,哪里會答應她對她動粗。
那時,他听到她嘆了口氣,道︰「鳳簫,是我考慮不周,這事要是被那人知道了,到時候你恐怕會受到牽連吧!」說完,她轉身就要走。他心里生了怒氣,一把攔住她,悶聲答應。她竟然是這樣看他的嗎?在她心中,他只是一個貪生怕死,怕被別人牽連的無能之輩?
鳳簫滿腔的怒意如巨浪滔天,可是看到她淡淡微笑的臉,所有的怒氣卻像漏了氣的皮球,一下子軟了下去。她是故意的,故意這麼說,故意讓他誤會,好讓他心甘情願的答應她的要求。在皇帝面前朝她踢出那一腳的剎那,他的心痛的在滴血。這一腳下去,他永遠都不會原諒自己了。
他傷害了她!
盡管這是她所說的一場戲而已!
他無法忘記那一腳下去,她蒼白的臉血色盡失,瘦弱的身軀搖搖欲墜。那一刻,他只想不管不顧的沖過去抱住她,安慰她,不再理會這一場給他人表演的戲。可是,他不能!這是她計劃了很久,為此差點失掉性命的信念——為天下不幸的女子謀求一個追求幸福的機會。
鳳簫想,他永遠都沒有機會了!以前他還想著,若有一日,一定要叫她知曉自己的心意。可如今……
他不會原諒別人傷害她,就算那個人是他也不可以!
「鳳簫,鳳簫……」焦急的嗓音似乎從遙遠的天際傳來,當那人柔軟的手踫觸他的臉頰,鳳簫終于從自己的思緒中走了出來。
眼前是一張滿是血跡的蒼白而焦急的臉,鳳簫低下眼簾,「主子,求你責罰!」
寧小婉看著固執的鳳簫,不知道該說什麼。她早就說過,他們是朋友,可她卻改變不了他們骨子里根深蒂固的尊卑觀念。這不,鳳簫只不過因為她的吩咐給了自己一巴掌,踹了一腳,就在她眼前跪下請求責罰!若說責罰,提出這件事的她不是最該收到責罰的那個嗎?
良久無聲,半響,鳳簫突然听到了噗通一聲,抬眼,只見寧小婉正跪在他對面。「主子……」,他驚駭的張大眼,伸手就要扶她,卻被她攔住。
「鳳簫,如果說為了這件事一定要受責罰,那麼,要你這麼做的是我,你不過是听了我的話而已,我才是應該受到譴責的那個人。」寧小婉開口,聲音有些虛弱。她捂住被鳳簫踢到的部位,心中苦笑。他們是朋友呀!不是主僕,他為什麼要內疚?鳳霞跪下的一刻,她突然覺得幾個月來以朋友相處的想法可笑的虛偽,是她一廂情願了呢!
她在笑,鳳簫卻覺得這笑比哭還要難看,看得他心中一片惶恐,「主子,我不要受罰了,不求責罰了。」他慌忙開口,他覺得,這一刻要是不說點什麼,她們再也無法回到從前。
「主子,我傷了你,對不起。」
寧小婉眨眼,只見鳳簫滿是慚愧的盯著她,她听不到他在說什麼,但從他痛苦的表情里,她卻感受到了深深地痛苦和折磨,一種被壓抑的無助和徹骨的悲哀。她張口想問,略一思索卻又不知如何開口,最後只得深深地嘆息一聲。
「鳳簫,記住我們是朋友,好嗎?」所有的疑惑被壓在心里,寧小婉只說出一句。不管他心中到底隱藏了什麼,不管他是否真正地與她一般將自己當做朋友,她將他當做朋友,知道他在自己危難時一定會幫助自己,在遇到心愛之人之前陪伴她渡過一段時光,這樣就足夠了!
陽光透過茂盛的榕樹葉,在地上留下斑駁的痕跡,如繁星點點,美麗的不可思議。鳳簫看著她含笑的側臉,重重的點頭。
一切不過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梅香回過神時只見到寧小婉滿是血跡的臉笑容溫暖,她心中一痛,為什麼小姐有事情從來都不告訴她,為什麼她總是最後一個知道的那個人?如果她是個男人,如果她也懂得武功,如果她不只是個除了吃什麼都不會的小丫頭……梅香羨慕的看著站在寧小婉身邊的鳳簫,眸光滿是歆羨。
這份羨慕只是轉瞬,不過一會梅香看著寧小婉滲出血的衣衫,滿臉沉痛,驚呼道︰「小姐,你怎麼會傷的這麼重?鳳簫,照顧好小姐。」抹了把眼淚,她跑出院子,邊跑邊叫道︰「小姐,你等會,我去找大夫。」
小丫頭滿心都是寧小婉染血的衣衫,壓根就沒想到漏了這麼多血的寧小婉如何還能好端端的站在院子里。也沒注意到,頭一次見面就無比緊張寧小婉的鳳簫像個沒事人一樣站著,毫不心急和擔憂。
才跑了兩步,一個黑影從頭頂掠過,擋住了梅香的路。
「鳳簫,你干什麼?」小丫頭柳眉倒豎,很是氣憤和不解。
鳳簫面無表情,剛才在寧小婉眼前表露的痛苦和心痛仿佛只是梅香的錯覺。「別聲張,主子自有安排。」
梅香疑惑的回頭,只見寧小婉月兌了血衣,露出里面干淨的衣衫,梅香傻眼,這這這……
「傻丫頭,這只是雞血,我沒有受傷。」寧小婉扔出一個破了的血袋在火盆里,連著血衣一起燒掉。
皇宮,御書房。
皇帝獨孤德文端坐在明黃的金龍游走的龍椅上,滿臉沉思。太巧合了,今天發生的事巧合的不可思議,讓他不得不懷疑。
良久,他揚起手,一個黑衣不知從哪里閃了出來,恭敬地跪下,「主子。」
「這幾日可有異樣之處?」
「太子殿下在府中呆著……貴妃娘娘召見了寧小婉。」黑衣人撿了些最要緊的事稟報,當他說到最後一個消息時,突然發現獨孤德文眼神眯了眯,尚未來及得及細想,只見獨孤德文高深莫測的看著他,那眸光中莫明的紅光就連他這種經歷了多番生死的人也不禁顫抖,他哆嗦著俯子,半響不敢動彈。
在他再也忍受不住這種壓抑的陰冷時,只听得威嚴的一聲「下去」,終于解月兌了,他沒有任何遲疑,咻的消失了,就如來時那般詭異。
御書房安靜無聲,獨孤德文看著西宮的方向,眼眸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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