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小的們給我沖!」
殺氣畢現,聲勢浩蕩,刀劍相接,白光飛閃。
這里是人間的煉獄,這里是血染的戰場,只有抵死拼搏,殺出一條血路,才能獲得一線生機!再不遲疑,東夷人迅速的拿起刀劍,奮力廝殺。
不是你活,就是我亡!
勝負,就在今日!
遠處,高頭大馬之上,南宮桓眼眸微眯,定定的看著一個方向。卷起的煙塵被風吹散,一個身穿盔甲的男人手持長劍遙遙相對。
封寒鈺,他低估他了。即是如此,今日將你我就在此決一死戰。
「駕,」夾緊馬肚子狠狠一踢,南宮桓手執長戟沖向封寒鈺。另一邊,封寒鈺沒有任何動作,似乎是等待著和他交手的那一刻。
天不知何時被突然飄來的烏雲遮住,頓時陷入了黑暗之中。眾人大驚,停下手中的動作。怎麼會這樣?是天罰要來了嗎?因為這戰爭,老天要懲罰他們?
恐慌瞬間佔據了人們的心,無論是東夷的士兵還是西越的將領,皆在此刻停下了動作,呆呆的看著一片黑的天際。
叮!
鏗鏘的刀戟相撞之聲突然傳來,一道白光直沖雲霄,破開了暗沉的天。當白光接觸到天際的一霎那,擴散成巨大地圓形光波,不斷地向四處擴散,發出砰的悶響。眾人只覺得眼前一花,一片空白,再也看不見任何東西。
片刻之後,白光散去,眾人將手拿開,只見暗沉的天赫然是一片光明。兩個人刀戟相接,立在戰場中心,不遠處,一匹白馬倒地不停地吐著白沫。
呆住的眾人猛然回神,舉著刀劍拼命的廝殺起來。
殺殺殺!
戰場上的所有人,心中只有這一個信念。
南宮桓和封寒鈺隔著相交的刀劍長戟冷冷對視,這是最後一場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兩人迅速彈開,沒有絲毫喘息的再次迎面而上,直取對方面門。
戰場上的廝殺很是血腥,西越營地的偷襲也很是慘烈。
這一次,南宮桓派給姜武前去偷襲的兵力,可以說是東夷將領中的精英,個個都是以一敵十的好手。封寒鈺雖早有部署,可還是抵不過這些精英好手的進攻。
不過片刻,整個營地就成了最血腥的另一個戰場。
「寧姑娘,跟在我身後。」追月叮囑寧小婉躲在她身後,一臉戒備的看著漸漸靠近的東夷人。此刻,寧小婉的心險些要停住了,她沒有想到竟然會這麼近的接觸到血腥的屠戮,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大夫,那些于他們無害的人,竟然可以眼也不眨的就那樣殺掉!人性,早在他們沖進營地的那一刻全部抹掉。
不想拖追月的後腿,寧小婉不動聲色的往另一邊挪去,那里有一個隱蔽的藏身之所,若是呆在那里,她不會輕易地被別人發現,追月也不會束手束腳,因為要顧慮她而行動滯緩。看著追月因為保護她被劃傷的手臂,寧小婉心中一陣愧疚,咬著牙,慢慢的往那邊挪去,月兌離了追月的保護範圍。
「一個臭女人也敢礙我們的事,殺了她。」姜武看著難纏的追月,眼神發狠。偷襲當夜,大皇子還交代給了他另一個任務。務必要將如夫人平安無事的帶回去,少了一根毫毛,他絕不會輕饒。
成功地偷襲了西越營地之後,他們不費吹飛之力就找到了如夫人的所在,可這個礙手礙腳的女人卻纏著他們不放,眼看著就能將如夫人帶走,這個女人卻偏偏在最後一刻壞了他們的好事。
想到這,姜武在劍上貫注了內力,猛地向追月砍去。一道白光閃過,轟隆隆的巨響緊接而來,地面被劃開了一道深深的口子,塵土亂飛,木屑飛揚。追月在劍氣逼近其面門的一刻向後一仰,身子一個向後翻滾,險險的避開了這威力極大的劍光。
重重的喘著氣,擔心寧小婉會不會被這強大的劍氣所傷,追月急忙往後看去,一看之下,心中極為驚駭。
寧小婉,她竟然不見了?
另一邊的姜武顯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當即,他不再和追月糾纏,吩咐手下人對付她,轉身往別處走去。
傻住的追月匆匆應對著幾個人的攻擊,心中恐慌無比。若是寧小婉出了事,這里,誰也別想活了?!
追月眼神冰冷的看著不知死活的小嘍,雙臂交叉,向里綰了一個圈,猛然拍向幾人。原先為了護著寧小婉,這些小嘍才能夠攔住她。如今寧小婉不知所蹤,她還要記者去找她,這些嘍也敢擋她的道。
真真是不自量力!
一股強勁的風突然襲來,幾個嘍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就飛了出去,啪的重重摔倒在地。一個個臉色發青,鼻竅流血,顯然是中了毒。
消滅了礙事的人,追月也不多留,焦急的尋找著寧小婉。
話說寧小婉藏到了那個隱蔽之處,沒過片刻就被人給發現了,她百般閃躲,依然無法擺月兌這些的追擊。眼見著一個人提著大刀就往她頭上砍,寧小婉飛快的從袖子里拿出圓環,將一干人等催眠,這才保住了性命。
她閃躲著追兵,不知不覺間竟然跑到了營地後的密林中。封寒鈺早已下令,任何人不得進入密林中,因為里面滿是毒蛇猛獸。將營地定在這里,一方面是敵人無法從背面突破,二來他早已在四處做了防守,毒蛇猛獸自然是不敢接近,吩咐了眾人,眾人明白此間的危險,自然也不會踏入這里。
寧小婉看著近在眼前的密林,再看看後面窮追不舍的敵兵,兩相權衡之下,咬牙就往密林中跳。跳進來,不一定會死,可若是留在外面,一定會被敵兵抓住。但凡有一線生機,她就要試上一試。
戰場上,戰斗已接近尾聲。
東夷人接過昨日的苦戰,早已是疲憊不堪,自然不是精力百倍的西越眾人的對手,再加上南宮桓將一半的精英都撥給了姜武,幾乎如砍白菜一般容易,西越將士們將東夷人殺的片甲不留節節敗退。
戰場中心,南宮桓大口的喘著氣。不過是數月,封寒鈺的武功就上升到了另一個層次,他全力以赴,也應付得很是吃力。不再多想,他扔掉手中的長戟,手握成全,擺好姿勢。
對面,封寒鈺冷冷的看著南宮桓,心中沒有一絲變化。就算他擺出這一招,他也不會是他的對手。他的武功因為在北疆受了重創,後來便失去了。可是當他吃下寧小婉用自己的血做成的藥丸,體內的內息竟然又慢慢的回來,七日之後,更是充沛異常,相比之前,更是強上百倍。容若也不明白這是何故,猜想著是冰蓮的功效,非但恢復了他的武功,還將之上升到了另一個層次。
所有的招式合為一體,南宮桓將內力凝聚于雙拳,直勾勾的朝封寒鈺打去。他高揚的嘴角扯出大大的弧度,只要這一拳下去,封寒鈺必輸無疑。
可是下一刻,南宮桓嘴角的笑卻凝固了。
只見封寒鈺不緊不慢的揚起長劍,在他出拳的一瞬間,輕輕地劃出一個弧度,卻卷起了一陣極為強大的氣流,一個漩渦不斷的翻滾轉動,直挺挺的往他的拳頭襲來。白光閃過,血液飛濺。
只是那麼輕輕的一劃,封寒鈺竟然就將他貫注與拳頭的內勁化解,不但如此,那道劍氣還劃破了他的皮膚,滲入了他的體內,在五髒六腑之間翻滾,令他招架不住!
他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看著眼神冰冷的封寒鈺,不甘心的向後倒去。
他竟然輸了?!
只是幾個月的時間,他竟然這麼容易的就輸給了封寒鈺!
劍如刀鞘,掩埋了令人驚心的劍氣。封寒鈺看了不看南宮桓,轉身離去,只留下一句冷淡的話來。
這句話久久的回蕩在南宮桓耳際,直叫他咬碎了牙齒。
——你輸了!
是的,他輸了。可是……南宮桓看著頭頂的天空,死死地咬住下唇。好不甘心,他竟然這樣就輸了!
再也沒有資格將寧小婉奪回來!
寧小婉,他的如夫人,再也沒有資格將她搶回來了!
「將軍,敵軍全部殲滅!」魁英染血的臉大大的笑著,興奮地向封寒鈺稟報。
「魁將軍辛苦了。」封寒鈺點了點頭,轉身看向眾人,「兒郎們,我們勝了,收兵!」
「 !」呼嚎響天動地,西越將領們,臉上洋溢著興奮的笑容。他們勝利了,將東夷人打得落花流水,奪回了西越人的尊嚴。
這時,嗒嗒的馬蹄聲傳來,眾人看過去,只見濃煙滾滾處,一匹馬風一般的飛了過來。
那人翻滾著下了馬,重重的摔到地上,蹭破了皮,很快的,一灘血就滲透了他的整個後背。喘息間,那人看向封寒鈺,用盡力氣高呼道︰「將軍,大事不好了,東夷人,東夷人偷襲了營地。」
話落,那人就暈了過去。
偷襲?
眾人臉色大變,個個心中無比憤然。
「將軍?」魁英等人看向封寒鈺所在的位置,卻發現那里空無一人。
眾人大驚,不知是誰喊了句,「將軍在前面」,眾人才發現封寒鈺早已經離此處甚遠。再不遲疑,眾人立即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