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早,收拾好個人衛生之後,洪森將所有可能用到的武器一一保養完畢,擺放在最順手的位置。
揉揉腦門,盤膝坐下,開始在腦海中整理昨天的收獲,尋找不足和改進的方式,這是在地球上就養成的習慣,事前預備,事後反省,看似為了花費了更多的時間,甚至比正事都多,但只有具備這種習慣的人才知道它會節約多少時間,現在為了生存,這樣的習慣自然更要發揚,這可以更快的讓自己的到提升。
昨天的經歷,說實在的還真有些慘不忍睹,整整一個小時的各種「啊∼∼」,揉腦門都成了現在的習慣動作,嚴重的眩暈後遺癥到現在還在腦中徘徊。
他了個熊的,這訓練完全就是摧殘,所謂讓不會游泳的人用最快的速度學會游泳,最有效的辦法是把它推下水去,也許埃蘭沒這個諺語,但依蓮卻身體力行了。
既然要學習戰斗,那麼就直接戰斗把,從戰斗中學習戰斗!
于是整整一個小時就是體驗各種死法,骨折,斷頭,腰斬,車裂……如果只是**痛苦到也罷了,每一次死亡都伴隨著越來越強烈的精神震蕩才是更加難過的,簡直比吹了十瓶老白干更讓人難以忍受。
但最讓人受不了的,卻是心理上的郁悶,一股子邪火能把人燒死。
這一個小時的死法,就沒一次是正常的,訓練前就明白,直接面對變異人,必然會被擺成十八般模樣,按小丫頭的月復黑個性,多麼惡質皆有可能,已經有了足夠的心理準備,可猜中了結果,卻沒猜中過程。
反應太慢,力量不夠,打不著,殺不死,然後被變異人無數次的干掉,原以為大抵如此。
可實際上……
想拿刀,手伸的太快撞刀把上,刀撞飛了,啊∼∼∼
想躲避,一用力撞上了牆,七暈八素被抓到,啊∼∼∼
想格擋,看準了一抬手,要不過了頭,要不沒趕上,啊∼∼∼
…………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身體靈活的過了頭,速度快到了不能控制,知道怎麼做,也想要那麼做,但總有層出不窮的烏龍和意外讓人有力無處使。
一次兩次沒關系,十次八次在努力,但整整一個小時上千次的死亡,就每一次正常的,這就讓人一股子邪火燜燒于胸,格外的憋屈!
不過,卻也切實體會到了,依蓮所說的封鎖了大部分這個‘大部分’,到底有多麼的‘大’,也徹底明白了,為什麼依蓮會信誓旦旦的說,二次強化後能夠跟出力上百噸的變異人正面交鋒。
一個小時的訓練後,依蓮視訓練情況,打開了一部分的限定鎖,然後在隨後的兩個小時融合訓練中,身體不論是力量、速度、靈活、還是反應,等等,急劇攀升,統統上了一個台階,而且消耗掉的體力和精神力,也在解開限定鎖的同時,急劇的攀升,直到達致極限,甚至超越極限,漲的全身劇痛,思想空白,直到拼命訓練消耗掉大部分後才逐漸穩定下來。
而這,只是解封了1%不到,而且是可掌控的那部分的1%,但是解封到100%,相對于全部封鎖來說,依然是微不足道的,可見依蓮封鎖的有多麼的‘大’。
真正明白了這一點後,洪森徹底陷入呆滯,這次的沖擊比接受第一次全身修復是還要強烈,應該說此時才算真正感受到,對于一個站在文明頂峰的文明來說,自己是多麼的微不足道,呆滯著進入了夢鄉。
路漫漫兮,吾將求索!
但這種感慨也就持續了一夜,對于一個有了抱負(包袱?)而且意志堅定(自我催眠?)的技術宅來說,反正都是打算搬家里的,越是珍貴不就越是好嘛(口水!)!
不過,這種訓練不是沒有副作用的,除了精神沖擊導致的頭疼眩暈之外,早上起來後,洪森感覺全身有很多不舒服,不通暢,感覺異常別扭的地方,這就是揠苗助長式提升帶來的必然後果,根基不穩和細節缺失導致的掌控不足。
而且這一麻煩還將繼續擴大,因為依蓮計劃在隨後的每一天里,訓練難度將不斷提升,解封會越來越快,目的是在子彈消耗完之前,讓洪森有跟變異人正面一戰的能力。至于副作用,一萬五千變異人的壓力,以及六個月時間的限制,讓依蓮和洪森同時忽略了這些瑕疵,哪怕是這種副作用會導致戰斗中出意外的概率大大上升。
「唉,只能在平日里盡量想辦法解決了!」
…………
總之,準備就緒,探險開始!
懸浮于天空,大豎井黑洞洞的像巨獸的喉管,深不見底。四千余米的高度,陽光根本照不到底,更沒有一絲燈火,四周除了風聲,什麼都听不到,說真的,得慌。
緩步下降,四周漆黑,雖然看不見,但是念環的掃描,足以替代眼楮,而且更精確,這種不依賴自己的眼楮的方式,現在洪森已經很習慣了。
「喂,胖子,快到二層了,小心些。」依蓮提醒道。
「知道,別吵,會分心的,好好探測。」
「嘁,區區小事,連我千分之一,不,萬分之一的精力都不需要,要不是你精神萎靡,我能把從上到下的地圖都畫出來。」
「好好,小姑女乃女乃,您是天才,安靜點成不,您的精力無限,我可得聚精會神。」
跟依蓮聊天打屁,不過是為了分散壓力,過度緊張反而會讓反應變慢,適當的放松是有必要的。
洪森很緊張,尤其是臨近二層的時候,這里是原來的生物實驗室,天知道現在還會有什麼東西存在,怪物無窮無盡,小命卻只有一次,這里可沒有天使姐姐,更不能跑尸體!
但小心歸小心,要是麻煩不來,又怎麼能被稱為麻煩!
洪森駕駛空板,慢慢的降至二層空港殘破的平台以下,心里松了一口氣。
「小心!」依蓮忽然叫到。
洪森心里猛的一驚,忽然眼角黑影一閃,迅疾如閃電,空中只留下一抹黑色的流光,洪森剛作出反應,手腳的動作還沒跟上,黑影已經到了面前。
所幸,空板的飛翼那一層層湍急的擾動氣流,構成了宛若盾牌似的風牆。
砰的一聲,黑影彈開到了一邊,空板被撞劇烈晃動,偏離航向。
突如其來的撞擊,洪森手忙腳亂,忙不迭的穩定飛翼,被彈開的黑影劃過一個優美圓弧,異常靈活的在半空中的斷壁殘骸上一個借力,速度徒增,再次化為一道黑色流光撲來。
洪森這下子顧不得空板還在上下搖晃,死命用力拉起方向桿,試圖向上翻滾,下沉雖然更有效更快捷,但誰知道下方是不是有變異人守候,相比之下,還是清理過的上方安全。
盡管洪森應對快速,卻還是沒有完全躲開黑影的攻擊,在拉升的同時,黑影就撞上了側後方的飛翼,然後再一次被彈開,空板向前一栽,晃動的更加劇烈了。
襲擊雖然快的無法躲避,但洪森卻有些安心了,因為這個渾身漆黑的生物,速度雖然很快,但攻擊力一般,盡管撞的空板搖搖晃晃,但最多破壞飛翼的外面幾層,讓空板搖搖晃晃,要說什麼大威脅,還真沒有,只不過它能飛,速度又極快,自己拿它也沒招。
「依蓮,這是什麼東西?」洪森一邊做機動,盡力躲避黑影的攻擊,一邊大聲問道。
「快停到二層甬道里去!」依蓮卻不像洪森那麼安心,急切的叫道,然後快速解釋︰「這個是夜翼虎紋貓,短尾虎紋貓系的一個變種,它們能駕馭風短暫滑行,還會噴射漩渦風彈,威力不算太大,但卻會破壞飛翼的對流,讓飛翼破碎。」
夜翼虎紋貓似乎知道了這個對手不容易對付,幾度攻擊未果,再一次彈開後,沒有馬上再次攻擊,而是順勢駕風躍上一根斷裂的橫梁,伏體,喉嚨發出一陣低吼。
依蓮忽然抬高了聲音,大叫道︰「速度快,它要發射風彈了。」
洪森大驚,顧不得空板搖搖晃晃,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強行扭轉方向,以最大速度向著第二層甬道歪歪斜斜的沖過去。
停在橫梁上的夜翼虎紋貓翹起短短的尾巴,全身皮毛一陣有序的劇烈波動,朦朧的氣旋在尾巴尖上形成,向洪森甩了過來,並在飛行過程中迅速漲大如臉盆大小。
以空板現在的狀態,搖搖晃晃,說躲避什麼的根本是徒勞,再說洪森背對著小貓瘋狂沖刺,也來不及躲避,風彈帶著尖銳的嘯叫,以肉眼難辨的速度砸在了飛翼上。
洪森背對著夜翼虎紋貓,並沒有看到夜翼虎紋貓的動作,而且由于飛翼對聲音的隔離,連風彈的尖嘯也沒有听到,但這些並不妨礙親身體會被風彈擊中的威力。
空板飛翼被擊中,就如同被強磁場干擾的電視機一樣,一陣異樣的波動,然後由原本透明幾不可查,變成一片霧狀琉璃色,然後瞬間化作狂風四散,就像被大錘轟擊的玻璃一樣。
空板能飛,靠的是飛翼調節氣流,飛翼被打散,就等于鳥折斷了翅膀,飛機失去了機翼,自然打著跟頭往下掉。
所幸的是,洪森在依蓮提醒後,片刻也不敢耽誤,以最高速向二層甬道猛沖,此時雖然失去動力,但借著慣性,還是沖進了二層甬道,不過失去了飛翼的護持,洪森連同車斗中的槍支彈藥,就如天女散花一般四散拋灑了一地。
洪森摔成了滾地葫蘆,著地部位又是磨又是蹭,即使有防彈衣阻擋,依然是劇痛難當,遠比前次踫上了刀鋒螳螂要慘得多,雖然上次速度更快,但上次可是有飛翼做緩沖的。
雖然如此,但有了刀鋒螳螂的前車之鑒,還有昨天要命的訓練,洪森剛剛可以自控,就馬上借著沖勢,忍痛開始不規則翻滾,甚至不惜加劇傷勢。
洪森非常明白,埃蘭星上的野生動物也好變異人也罷,沒一個善茬,一擊不中連環攻擊是它們的本能,從來沒有什麼耍風度,買風/騷,調戲小老鼠的好習慣,這里的洞口,也不可能卡住小貓,讓它無法撒歡!
果不其然,就在洪森拼命偏離原有軌跡的下一瞬間,一道黑影就從洪森所處的位置一閃而過,帶起了一溜火星,尖利的爪子與地面的摩擦聲尖銳的讓人覺得刺耳。
第一次規避,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