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蘭 第三百七十六章 你在開玩笑嘛

作者 ︰ 不死書蟲

福祥樓,一個華國古典式的餐館,據傳大師傅師承魯、川、粵、閩、蘇五大菜系精華,曾經在世界上獲過獎,在國宴上出過手,這個是不是真的已經不可考究了,因為大師傅已經作古七八年,現在是徒弟掌廚。

不過,這里的菜品確實味道不錯,這個是絕對沒問題的,無數人都親身鑒定過,其中就包括了沐佑仁,所以現在埃蘭生物醫藥有限公司員工的午飯、晚飯、夜宵都是在這里訂購,外加請客吃飯基本也都喜歡來這里,一來菜式多,二來夠近。

既然是古典式的餐館,那麼古典式的飛檐斗拱就是不可少的,進門之前琉璃碧瓦,進門之後盤龍影牆,繞過影牆就是一水兒雲紋仿紅木的八仙台面,加上雕花高背太師椅,排列的整整齊齊,仿佛一列列士兵。

在這里,即便是與時俱進的吧台和電腦、收銀台等電子設備,也被別具匠心的蒙上了厚重的漢唐古風,明亮而柔和的燈光之下,讓每個進門的人都能感到恬靜悠然又不失堂皇的藝術美感。

「客官,您來了,快里面請!」

時不時的吆喝聲響起,顯示著客流相當的旺盛,但是寬敞的環境,刻意的安排,卻一點也不破壞這里的安靜和祥和氣氛,反而帶著久違了的親切感。

「啊,沐總,大忙人吶,好久不見,您這是請客?……來,樓上請,樓上請,四樓雅座‘笑看風雲’可還給您留著呢。」

工作問題,沐佑仁並不常來,只是在這里宴請過幾個比較重量級的客人,但是埃蘭生物醫藥卻是這里的大客戶老客戶,近水樓台,又業務繁多,商務宴請隔三差五就會在這里來一次,對于一個精明的店老板來說,讓手下員工記住自己大客戶老客戶的面貌,是必修課。

沐佑仁笑著應付了幾句,訂了個席面,然後推辭了大堂經理的親自引領,與洪森一起乘電梯上了樓,由于宴請比較頻繁,這里通常會長期留著幾個不同檔次的包間,以備不時之需。

四樓都是包房,而且是高檔的包房,來這里的人非富即貴,而且還要有一定的身份,所以這里雖然也洋溢著華國風,但相比一樓以明亮開朗取勝,這里明顯顯得沉穩和大氣。

‘笑看風雲’是一個近兩百余平米的大型包房,仿的是古老的海市風格,巨型紅木圓桌,古董雕花酒架,吊頂的琉璃燈具,東西合璧,鵝黃的燈光加上玲瑯滿目的各國名酒珍品,反射出柔和的星光,這些布置讓這里既顯得金碧輝煌,又透著歷史的厚重。

在這里談判,可以讓人未語就低上三分,佔盡便宜。

但現在,這里的環境並沒有影響沐佑仁的心情,剛剛狼狽逃竄而出的窘迫,讓沐佑仁郁悶不已,無法心靜如水自然也就沒什麼感覺。

「呼,丫的,終于透口氣了。」

「呵呵,你好像很怕關蕊啊,有啥八卦沒?」

「不是怕,我們都是隨便慣了的人,關大姐……嘖嘖,一到工作就太嚴肅了。」沐佑仁搖搖頭,卻又疑惑,「平時也看不出啊,真奇怪。」

「這證明人家公私分明,」洪森把桌子上已經擺放好的果盤先捻起一片扔到口中,說道︰「你作為老板,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靠,你也是老板。」沐佑仁一翻眼楮,也捻起一塊西瓜片扔到嘴里,說道︰「行了,不說這個了,這幾天老子過的難受死了!」

「啊?!」洪森一驚,上下打量沐佑仁幾眼,問道︰「怎麼了,身體不舒服,還是踫到什麼麻煩了?」

「倒不是什麼麻煩,我前幾天不是去蒙省一趟嘛,這段時間正是季風時節,這一起風,好嗎,感覺從鼻子到肺里全是沙子,丫的,你是不知道,當時我差點沒瘋掉。」沐佑仁一副的苦不堪言,不堪回首的樣子,夸張的說道,不過隨後就事滿臉的不解,「他喵了個咪的,以前也不是沒去過,也不是沒遇上過大風天,怎麼沒這種感覺,而且回來也是,那邊感覺是干,這邊感覺是嗆,走哪兒都難受,真見鬼了。」

「嗯?哈哈哈哈哈!!!」洪森先是一愣,然後想了想,就哈哈狂笑了起來,趴在桌子上,猛拍著桌子。

「我太陽啊,你丫的不同情就罷了,還笑,笑你個毛啊!」沐佑仁弓著身子,惡狠狠的伸出中指,差點沒捅洪森臉上。

「哈哈,哈……哈……咳咳……」洪森好容易停下來,說道︰「這是好事啊,這證明強化藥劑生效了,強化藥劑可以讓體質大幅增強,感官可也是體質的一部分吶,否則你以為猴子最近為啥老宅在老鬼洞里,除非必要根本不出門,往常他可是最喜歡往酒吧夜總會跑了。」

「體質?」沐佑仁一愣,然後用更大的聲音,向著老天伸出了中指,「我太陽啊,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呵呵,行了,行了,別弄得那麼悲情,時間一長,適應就好了。」洪森一邊抽笑,一邊說道︰「這只是感官問題,對你身體不會有什麼危害,相反,你的體質增強抵抗力也強了,很多原本算是危險物品的東西,現在對你來說已經夠不上威脅了。」

「適應,太陽啊,我太陽啊!」沐佑仁有氣無力,悲催的嘟囔著,趴在桌子上學毛毛蟲,適應也是需要時間的,這感覺太難過了,誰有誰知道,「不對啊,你的體質比我們都好,好一倍不止,你怎麼沒事?」

沐佑仁一下子坐直了,兩眼盯著洪森,仿佛要吃人,洪森一愣,然後搖搖頭,舉手掌心對著沐佑仁,空氣微微一震,空中出現一個白白的氣團,念式——氣盾。

「誰說我沒事?」洪森說道,「但我其實是不用呼吸的,你忘了?」

「……我太陽!」沐佑仁呆住,然後斬釘截鐵的,一字一頓的,把中指再次豎了起來。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洪森一陣子的詭笑,仿佛偷到雞的狐狸,從桌子上捻起一塊鳳梨片,扔到嘴里,嘎吱嘎吱的嚼著,那得意的樣子讓沐佑仁感覺牙根癢癢。

「嘁……」沐佑仁也一陣子泄氣,事實之所以是事實,就是不已人的想法為轉移,事已至此,只能熬著,「大概要多久?」

「天知道,看你適應力了,猴子現在已經差不多適應了,你估計也差不多時間。」洪森聳聳肩,這個要看意志力,哪有一定的說法。

「倒霉催的。」沐佑仁郁悶的搖搖頭。

「呵呵,對了,不是說,蒙省的草原沙化治理卓有成效嘛,怎麼還那麼大風沙?難道又是面子工程,過後無效?」

「怎麼會?」沐佑仁搖搖頭,解釋道︰「這效果是實打實的,這里畢竟是帝都,那邊的風沙都影響到帝都了,那些官員怎麼也不敢不上心的,關鍵是要治理的地方太大,而且環境一旦破壞,恢復起來也太難。」

「那怎麼這里的沙塵還是那麼大?前段時間還因為霧霾現象,鬧得沸沸揚揚,不可開交的。」洪森說到這里,不由得又想起來進上京時開的車子,那才路上走幾天的功夫啊,都快看不到原來顏色了。

「已經很好了,如果沒有治理的話,那麼你這段時間看到的就不是沙塵,而是沙子了,我是說真正的沙子石頭!」沐佑仁解釋道,「我剛漂來上京那會兒,就听出租屋的幾個老人說過,往年最厲害的時候,每年要有五六十場沙塵暴,一刮起風來,大中午的伸手不見五指,人根本不敢出門,窗戶玻璃都有被沙子打爛的,現在每年只有兩三次,最大的時候也不過一點黃土塵,根本不影響出行,這說明新聞里22年不懈治理,並不是胡吹,功不可沒。」

(真實場景,曾經經歷過沙塵暴,非常恐怖,家里的窗戶玻璃就被石子打爛過,風一停,掃出來半屋子黃土,那時候出門必須綁上所有衣服的縫隙,不能穿過肥大的衣服,臉上要蒙面紗,戴口罩,回來衣服兜里都是一兜沙子,所以,听網上那些罵治理者不作為的話,我真想讓它去見見當年和現在的區別,也許有人不做為,但別抹殺所有人的努力。)

「哦,這倒是。」洪森點點頭,如果說以前沒概念,那麼現在很明顯就比較出了差距。

「上京的沙塵主要來源是蒙省的庫布其沙漠,我前段時間去蒙省的時候乘的是飛機,就看到那里的防沙帶了,4500多平方公里,一眼望去,跟長城差不多。」沐佑仁說道,「可惜的是,十年才能樹木,整個庫布其沙漠有1.86萬平方公里,任重而道遠吶。」

「是啊,我國沙漠里,庫布其沙漠只是一個小家伙,而我國沙化最重的也不是蒙省,而是新省,塔克拉瑪干沙漠和準葛爾沙漠,都是世界級的大沙漠,加上中部的黃土高原,現在也是水土流失嚴重,誰知道什麼時候就也成沙漠了。」洪森明顯的心不在焉,思路跑偏了。

「喂,你在想什麼呢,說庫布其沙漠,你說哪兒去了?」沐佑仁也感覺到了,「不過,胖子,你說我們弄個治沙基金怎麼樣,反正現在我們每月賺的比花的多,一個治沙基金,耗費不了多少錢的,對日後的計劃也沒什麼影響。」

「不怎麼樣!」洪森經沐佑仁一句話喚醒,反應過來後,一句話讓沐佑仁抓狂,「一個治沙基金有什麼意思,我想,也許我們應該開啟星球環境再生工程了。」

「……死胖子,你瘋了?!」瞬間的錯愕之後,是沐佑仁一聲驚訝的大叫,稍微平復下心情,瞪大眼楮對著洪森說道︰「哥們,我沒听錯吧,你真的確定開啟那個項目?現在?!」

無怪沐佑仁驚訝,星球環境再生工程,听起來好像沒什麼,就字面意思上看,無非是對于已經遭到破壞的環境進行修復,跟所謂的治理沙漠,治理污染這一類的概念差不多,但是,對于了解洪森在說什麼的沐佑仁,這純粹是開玩笑,那東西也是現在玩的起的?!

星球環境再生工程,還有一個比較不容易讓人誤解的正式名字——人工星球生態圈環境的循環再生工程體系,只是,這個名字太過于冗長,基于節省口水的需求,日常才更常用這個簡單點的名字——星球環境再生工程。

如果還不能意識到這東西有多麻煩,那就這麼說吧,它還可以跟定制地核、地幔鋪設、地殼冷卻分離、板塊切割、地熱循環調控、自然參數定制、星球外形修正、礦物資源劃分、大氣層注射、大氣圈動態平衡調整,生物群落投放,生態圈調制…………等等一系列叫人眼暈的麻煩組合起來,構成一個大麻煩——生態行星制造。

現在明白這東西代表了什麼了吧?!

生態星球就是供生物生存的星球,為了能順利的繁衍生存,生命必須多樣性,只有多樣才不會因為一點小問題而陷入崩潰。

這不是一個簡單的事情,每種生命的生存所需都不同,有的生物需要鹽,有的生物鹽多了會滅絕,這兩種生物又可能是捕食和被捕食的關系,然後共同生活在森林里,又要與其他生物發生關聯,其他的生物也有它們的生存所需,而且他們對自然,對土地,對水草,對礦物造成的影響,反過來又會影響他們自身的生存和繁衍。

大自然就是這樣一個環環相扣,復數疊加的復雜體系,只要想想就能明白制造這麼一個系統的難度。

星球環境再生工程的研究,目的就是讓一個人工制造的星球,可以跟一個自然形成的星球一樣,不斷的再生,不斷的循環,就算不再人為干預,也有著自己的生死循環和進化歷程,可以自洽,可以自愈,不會因為某些錯誤而崩潰。

這套技術很麻煩,它是一種斷面工程,它沒有線性的繼承,它的分支繽紛繁雜,分散參雜在制造一顆生態星球過程的方方面面,有很多甚至風馬牛不相及,就像板塊踫撞平衡和人體菌落平衡,他們都是再生工程涉及到的一部分,但怎麼能扯到一起去?

所以它牽涉到的學科和知識面,空前的龐大,而且都要有一定的深度,在沒有足夠的積累前,開啟這種研究吃力不討好,反之則水到渠成。

但更叫人頭疼的是,這種技術體系牽涉的不單是對自然的理解,跟文明的生命形態也是息息相關,為什麼高階文明不約而同的開啟這項研究?

為了生存空間?當然不是,對高階文明來說,建造太空城,甚至改造星球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太空中可供改造的星球多的是,何須費盡心機去塑造人工星球。

其目的很簡單,追求生命進化!

為了立足這個宇宙,就要讓自身強大,生命進化是最基礎的手段,也是最普遍的選擇,但每個進化階段,都需要有一個穩定而適宜的自然環境來蘊養,以觀察和平復因為劇烈變動而產生的各種問題。

但這時,通常原初星球的環境,已經不再適合強烈變化後的生命形態了,為了獲得一個新的環境,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改造自然,但星球有星球的進化軌跡,再怎麼改也月兌不去原有的痕跡,除非全部推到重建,但那跟全新制造也就沒了區別,這就是人工制造星球的原因。

在埃蘭,星球被分為五類,廢星,礦產星,初等星,生態星,高等生態星,前兩種不用解釋,初等星是指有改造價值或正在改造中的星球,生態星是指具備多樣的生態鏈,能夠自行繁衍進化新物種的的星球,這種星球埃蘭有很多,通常是遺留下來的,或者為了實驗改造的。

而最後的高等生態星球,就是專門制造出來,用于進化間隙休養生息的星球,也是埃蘭人日常居住的星球,這種星球的一切都在控制中,說句不太夸張的話,星球上每一個分子的交換和變化,都會有記錄殘生,如果需要,可以隨時通過調控進化或者退化,回朔到以前的環境,又或者塑造出完全不同的生態環境,甚至有必要的時候,還可以使用星球控制器將整個星球打散成原子,然後完全重組,包括其上的所有動植物。

這樣的星球,維護成本很高,尤其是生態環境的維護,即便是埃蘭文明,全部的高等生態星也不過只有63顆,有埃蘭人很少的原因,但制造維護困難也是原因之一,當然,現在這些星球,除了沉入虛數空間的埃蘭星系的八顆行星之外,已經全部毀于戰爭,沉入虛數空間的八顆星球,現在也已經失去了變化的功能,成了普通的生態星球。

與生命形態密切相關,那麼就不能簡單的拿來主義,這不難理解,環境創造生命,生命依托環境,只有自己制造的,才能適合于自己,宇宙中不會有兩個同樣的文明,別人的經驗自然也就沒法直接利用。

如果是在埃蘭全盛時期,作為發展到極致的高級文明,了解其他生命形態,並定制出符合他們生命形態的星球並不是什麼難事,漫長的發展時間,發的的科學水準,豐富的下屬文明,讓他們有時間,有能力,有條件去做這件事,很可能全部工作只要一台主腦的閑暇時間就能輕松的完成。

但是,現在埃蘭不過是廢墟,所有的主腦,只剩下一個依蓮,還是個瘋瘋癲癲的丫頭,所需要的數據資料還在各地的數據庫中放著,而且天知道全不全,即便資料都是全的,拿回來研究本土化又要多少時間,相關的設備設施又要制造多少時間……

種種的問題,這種情況下叫人怎麼完成吶,死胖子簡直就是在開玩笑嘛!

「這玩意我們再發展一百年也沒戲吧!」沐佑仁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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