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維慶本就是茹慶蘭的保室,明明可以光明正大的和茹慶蘭在一起,為什麼他們要在後山修建地洞私會?」這事說起來太過于不合理,就算是出自親人之口也令寒嫦熙無法確信。
「這也是這麼多年壓在陽兒心底的謎團。張維慶與張維茹是雙胞胎,自從出世就被送到茹府成了茹慶蘭的保室,但是這雙胞胎卻長得差別很大,張維茹高大英俊,而張維慶則瘦小丑陋,他們一起伴著茹慶蘭長大,卻又同時神秘失蹤。直到陽兒撞破他們在後山私會,從此以後張維慶與茹慶蘭再也沒在茹府見過面,而茹慶蘭對陽兒的態度也因為絮兒執意要去老君山學藝而更加冷淡。甚至自從絮兒離開,茹慶蘭都沒有再進過三個丈夫的房間。」茹慶蘭絲毫都沒在乎寒陽的感受,既然他已經知道女兒非親生不再疼惜,茹慶蘭干脆連表面功夫都不做了,直接將這些名義上的丈夫打入冷宮,從此獨守空閨。
話說到這里很多事就能解釋了,比如為什麼我會長得一點都不像寒陽,寒陽為什麼這些年回家都不提女兒一字,甚至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根本就不想回茹府。可惜她一心都在朝廷之上,這些年雖然對寒陽寵愛有加處處準備周到,卻沒想過去關心他們夫妻的感情,連這麼大的事都是時隔十幾年後才知道的。
她現在恨不得將整個茹府夷為平地,親手剝了茹慶蘭的皮,將這個害了她弟弟一生的女人手刃刀下。既然她當初娶寒陽就是為自己女兒鋪設一條通天路,此刻她又怎會讓茹慶蘭如意?她寧願寒王府後繼無人,也不能讓茹慶蘭得了最後的好處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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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幾日過去了,楚世修每天只要是我去喂飯,他一定乖乖的吃完。仍舊一副人在心死的模樣,但是因為開始進食所以外表已經恢復正常。白皙的臉蛋有了質感,雙眼也不再凹陷,連那干枯的頭發都重新煥發光澤。
這一日,茹醉正為楚世修琯發,望著銅鏡中逐漸康復的楚世修,心情好的不得了。「主子,小姐還是喜歡您的,見您只吃她喂的飯,每到飯時都會放下所有事來照顧您,您看小姐對哪位爺如此上心過?還不是只有您。」
楚世修就似听不到一樣,無論茹醉和他說什麼,他都沒有任何反映,茹醉也習慣了,繼續自言自語。「主子,奴才與您同為男子,您飽讀詩書是個大家公子,奴才自然是比不了。但是奴才從小生活在復雜的茹府,很小的時候就懂得人情冷暖。我知道什麼是真心,更知道真心的可貴,很多感情若是不在適當的時候珍惜,錯過一輩子都追不回來了。我們仙島國的男子盼的不就是嫁給好人家嗎?甚至有些男子窮其一生也嫁不出去,小姐雖然夫侍眾多,卻是個重情重義難得的好歸宿,奴才是真的盼著您能與小姐在一起。男子既然付出了心,這輩子怕是也收不回來了,既然您真心喜歡小姐,那就把身子給她讓她收了您,將來再有個孩子,您還怕沒機會讓她喜歡您嗎?媲」
茹醉這一番話說了那麼長,楚世修終于是有了反映。卻沒想到是將茹醉梳到一半的梳子給丟出去,然後一轉身回到床邊,賭氣的將自己摔在床‘上仍舊不發一語。
茹醉愣在銅鏡前,而我進門看見的就是最後他將自己摔在床的一幕。我也愣了一下,楚世修這些天老像個提線木偶一樣,如今會自己動了這算不算好事?
茹醉見我進來將後面的話咽回去,俯身行禮然後退出去將空間留給我們。
「誰惹我家世修生氣了?告訴本王,本王砍了他的腦袋。」我坐在他旁邊逗著他,現在完全將他看成一個賭氣的孩子。一個連吃飯都需要人喂的孩子。
這幾日我一日三餐喂他吃,夜夜擁著他一起睡,他就算再心如死灰說沒感覺那肯定是假的,所以他只吃我喂的飯,只要我陪著。明明心中的結說什麼也結不開,仍舊貪心的希望多見我一面,讓我多陪他一會兒。
對于茹戲的話就如同當初房亦萍所說的一樣,讓他覺得不可能,我們之間的事怎麼可能因為單純的身體改變就消滅于無形呢?所以他氣,他丟了木梳發泄,也因為那如夢似幻美好的憧憬而更加難過。其實每個人對他說的話他都听到了,卻因為心中的那個結寧願閉口不言。
向來越聰明的人越容易被自己困死,楚世修就是個典型的例子。
我看著身體漸漸恢復的楚世修擔憂卻越重了,離騰翡傳信回來的日子只有三天,若騰翡還沒來信我就必須去一趟落霞島。這一來一回快則半月,慢則和親前能回來,他老是這個樣子我走了他怎麼辦?繼續不吃不喝?那我回來就只能給他燒紙買飯了。
很多事明明不想做,但是無奈卻只能如此選擇。
下午我特意讓茹醉將楚世修的房間布置成大紅的新房,自己也換上了一套仙島國女子迎娶新郎特殊的紅裝,楚世修看見這些當然明白我想干什麼,卻在茹醉的規勸下半推半就的換上了新郎的喜服。
我坐在自己的房間里,明明是娶新郎,心頭卻像嫁娘一樣愁緒萬千。時間磨的差不多了仍舊沒出門,讓茹戲送了一壺酒,一仰而進才離開。
推門進了楚世修的房間,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喝的太急酒勁兒上頭,竟然一個趔趄差點沒摔在門口。茹醉扶著我也看出我不是太高興,將我送到床前行禮離開,這時候他要是敢多話,那一定是腦子進水了。
屋子茹醉布置的極其喜慶,什麼都是按照大婚的規則辦的,紅紅的喜帳,紅紅的被褥,紅紅的窗花,紅紅的蠟燭,到處都是紅彤彤的一派喜慶,唯獨照不進我的心中。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我深吸一口氣坐在楚世修的身邊。
他今天仍舊很安靜,規矩的坐在床邊,眼楮中倒影著同樣紅衣耀眼的我,就算臉上沒有表情心底仍舊是期待的吧?都走到這一步,我還能後退嗎?救人救到低,送佛送到西,多年的夫妻了,今日不過是做到實際,我有什麼不舒服的?
我在心底勸著自己,動手撫上他半散在發冠之下的發絲。「這婚禮是為妻欠你的,洞房花燭夜夫君有什麼想對為妻說的嗎?」
如此的軟言細語是楚世修從沒想到過的,他抬頭看著我,心莫名其妙的的不規律跳動起來,甚至連臉都紅了。「夫人……」
我當然知道他想拒絕我,抬手捂住他的嘴,不給他也不給我猶豫的機會。「在夫君說之前我們是不是應該先喝合巹酒,這酒不喝你我還不算夫妻,當然也就不能說夫妻才能說的話。」
也不待楚世修回答,我轉身取來桌上的兩壺酒,人家合巹酒是用杯子喝,我卻只想用壺,甚至是整壇。我遞給楚世修,他也愣住了,可是他不能拒絕,他真的承受不住我會轉身離去的可能。
是他貪心吧,明明知道這樣不可以,明明知道這樣不對,卻仍舊無法狠心拒絕。
我主動穿過他的手臂然後舉壺向口中狂倒,因為這片紅讓我想起一個紅衣男子,因為這片紅令我更加的難受。第二次洞房花燭,娶了三個男子,卻無法完成我曾經的夢想,娶到我最想擁有的男子。
第一次,因為愛所以我並沒有如此難過,也不曾想起桃小一。但是這一次我卻無比傷心,在這人生最得意的時刻,我只有不斷上涌的淚意。
我說過,愛與不愛在有情人眼中是再明顯不過的。我現在這副表情雖然努力的控制,但是聰明如狐的楚世修怎會看不出來?在看到我如此失憶狂灌烈酒的時候就知道我到底為什麼會安排這個洞房花燭夜了。
第一次,在我面前他丟棄大家閨秀的修養。第一次,在我面前像個真正的男人一樣。他將酒壺重重的摔在地上,從床畔站起。「茹菲絮,既然娶我如此痛苦你何必要上演這出戲?」
他的聲音不大,也沒有怒氣,只是冷冷的敘述,如冬月飄下的小雪,明明不明顯卻帶著無法抗拒的寒冷。「你為什麼一定要救我?我知道自己這身體不配得到你的寵幸,你何必如此委屈自己?」
連喝兩壺酒讓我已經醉了,听到酒壺重重擲在地上的聲音一愣,然後就是他冰冷卻有條理的指責。我這才將目光對上他冰冷的面龐,桃小一的影像就這樣消失,將面前的人看得很清楚。「世修?洞房花燭夜不就是要男歡女愛嗎?來,我們上‘床。」
我真是醉了,醉的胡說八道,醉到忘記剛才听到了什麼。
我只知道我今天晚上要要了楚世修,讓他成為我的人,將來給他生個孩子,讓他能勇敢的活下去。至于其他的,我什麼都不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