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他們很快就回來了,手里抱著一個嬰孩兒站在我門口卻不敢進去。蹤咬著嘴角泛著淚,四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不知道到底要怎麼進門。
「回來了?怎麼不進來?」我坐在房間里清晰的听到他們四個回來,見他們不進門就自己打開‘房門出來。
「……」我幾乎從來都沒嘗過這種萬念俱灰的感覺,看見影手里那個不停流血將地面都滴濕的小小包袱,只感覺天旋地轉。
「小姐,這孩子的臉已經被毀,您確定她就是小小姐嗎?」影全身沾滿了鮮血,總覺得這事兒有點怪,他們人才到相國府這死嬰就從天而降,他們追了幾里都無果,為什麼會如此巧合呢丫?
我抱過那個孩子,打開包袱確實是已經被毀的完全辨不清容貌,再打開衣服,孩子的體溫還在應該是剛死。我又將孩子包起來不忍心看下去,就算看到什麼又能怎麼樣?有沒有什麼特殊記號我都認不出來。黛兒從生出來我就沒抱過,何談對她身體的了解?只是,這個時候我怎麼能找來欒迪辨認?這對他絕對是一種致命的打擊。
「這孩子是你們從哪里找來的?」用來包裹死嬰的衣物肯定是黛兒的,昨天晚上我坐在那里看了好久,當然十分確定。
「我們剛到丞相府,這孩子就被一個黑衣人拋過來,追了黑衣人好幾里最後還是跟丟了。」來去無影蹤都追不上的高手?這世上能有幾個?
「黛兒!黛兒!」欒迪突然闖進我的苑子,哭的肝腸寸斷跑到我身邊,將我懷里的孩子搶去,緊緊的抱在懷里媲。
既然他來了,那我也只能狠心的向他求證。「你確定這就是黛兒嗎?」
欒迪听了我的話抖著手將孩子放到眼前,淚水像暴雨一樣傾落。他是醫者見過無數的死人,卻從來沒有像這一刻如此害怕過。他慢慢的將渾身是血的死嬰翻轉,看著死嬰的背部明顯的胎記,淚還是在落。「這個不是黛兒!」
一句話,讓所有人的心都落了地。我那最近一直都不太靈光的大腦卻在這個時刻反映過來。吉兒與黛兒只差不到一個月,這孩子出自相國府的門口,難道死嬰是吉兒?那麼這個凶手為什麼要將吉兒換上黛兒的衣服丟給影?這是個一石二鳥之計?
「影,你們回來的時候有沒有被人跟蹤?」我抬頭緊張的望望房檐,死的是吉兒,黛兒還在壞人手里,說明有人想挑壞我、寒嫦熙和扈相國的關系,那麼在仙島國唯一需要這樣做的人就是女皇。
「沒有。」影他們早已經是職業暗衛,這點警覺性當然是有的。
「影,你馬上去換衣服,然後把帶血的衣物燒掉,去,你馬上將這里情理干淨,務必一滴血跡也不許剩。無,蹤,你們將這個嬰兒丟回相國府一定不可以被任何人發現。」我安排好一切,親手將吉兒身上衣服月兌下來,希望一切還來得及。女皇這一招真是太狠了,狠到沒有人性。
我將欒迪拉進房間,兩個人先燒掉三個人的衣物,然後將身上的血跡洗干淨,坐在房間里我的心跳如鼓。仙島國的女子身體特殊,一輩子就能生出這麼一個女孩兒承接祖業,女皇竟然下手滅了扈相國的女兒將此事引到我身上,不得不說她心狠手辣到泯滅人性,想調撥三方的關系,她不會只有這一個動作,那她下一個出手要對付的人是誰呢?
吉兒之死令欒迪知道綁走黛兒之人到底有多心狠手辣,就算剛剛在不是黛兒的死嬰那里得到一點安慰,此刻仍舊不住的哭泣。黛兒是他的命根子,如今落在這樣的人手里,他哪里還有什麼心思去想別的?
不到兩個時辰,鳳都就丟了兩個大人物的女兒,整個鳳都現在都炸開了鍋。寒佩昆更是在府內要死要活的鬧著,扈相國則帶兵挨家挨戶的搜查與同樣搜查的寒嫦熙踫在一起。無和蹤好不容易尋到機會將吉兒又放回到相國府,兩個人怕出事就沒回寒王府,找個地方躲了起來。
果然,在街上相遇的寒嫦熙和扈相國同時將吉兒丟失的凶手懷疑成我,推門進到我房里都帶著一張怒不可遏的臉。
「相國嫂嫂也是來幫妹妹找女兒的嗎?」我故意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眼楮里含著淚帶著期盼說著。
「本相的女兒也丟了。」扈相國拿眼楮掃了一圈屋子,圓圓的眼楮里也是濃濃的焦急,女兒是仙島國所有人的命,平日里千防萬護就是怕自己的命根子出事。如今能像扈相國這樣理智的,在仙島國女子中已是不多了。
「吉兒也丟了?黛兒是昨夜被人拐走的?相國嫂嫂,你在鳳都的兵將多,能不能幫我也找找黛兒?」我拿著帕子抹著眼淚,確實是有些好奇女皇的人是怎麼能在從來都不會將吉兒交給任何人的寒佩昆手里騙走的。如果是搶,就不會有將吉兒拋尸給影的事,所以我十分肯定吉兒是被騙走的。
寒嫦熙看著明顯換過衣服的我們有一絲納悶,女兒都丟了還有心思換衣服?但是想想我昨夜在雨里跑了半宿,換個衣服也是正常的。更何況,她也沒想到吉兒現在已經死了,流了我們一身血才不得不換衣服。正要開口勸說扈相國的時候,門外相國府的小廝慌里慌張的跑來了。
「什麼事?」扈相國一看小廝來了,就知道肯定是寒佩昆在府內又鬧得厲害,更是一個頭兩個大。
「回…回…回相爺,小姐找到了。」那小廝明知道這是個領死的差事,卻不得不報。
「找到了?在哪兒?」扈相國一把拉住小廝的肩膀,終于看見一次她不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可惜這個表情沒超過半分鐘就消失在小廝的後半句話里。
「小姐斃了,老爺抱著小姐也死在房中。」扈相國的手都在抖,狠狠的閉上眼楮淚還是流下來。
寒嫦熙听到寒佩昆死了,整個人突然發狂的抓住我的衣襟,狠狠的瞪著我。「是你對嗎?你認為是我指使下人偷走黛兒,所以才把吉兒殺死報復我。」
就算我將吉兒送回到相國府,仍舊無法完全將事情撇清,女皇這招嫁禍是我怎麼躲也躲不掉的。我有口難辯,到底要怎麼解釋呢?告訴她這是女皇的奸計?可是這就說明我確實見過吉兒,我的嫌疑仍舊在。
「是你?」扈相國松開小廝,幾步來到我的面前,殺意濃濃的順手拿來士兵的劍。
欒迪終于在失去黛兒的痛苦中醒來,輕功一躍擋在扈相國的面前。「你們憑什麼懷疑我家夫人?」
「你和茹菲絮都換過衣服,在黛兒被人拐走下落不明的情況下,你們為什麼還有心思換衣服?」寒嫦熙揪著我的手哆嗦個不停,寒珮怡戰死,二兒子和四兒子與人私奔至今未歸,三兒子被囚禁冷宮恐怕再無出頭之日,現在就剩下一個大兒子卻為了女兒自盡,這個家毀滅了,她還有什麼心思去顧及國家?考慮形勢?
我和欒迪啞口無言,這事兒確實是無法解釋。現在怪什麼呢?怪當時做衣服的時候做少了?應該每種都做一模一樣的幾套,然後留在這種場合應付?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寒嫦熙可是武將出身的王爺,這次發了狠絕對是要置我于死地。扈相國听了也提起寶劍,女兒死了她的人生還有什麼希望?就算她應了魁星廟前的帝星之說又有什麼用?
「等等!」一屋子人都在準備大動干戈的時候,一直沒出現的楚世修進來了,手里提著一包東西,不疾不徐的大家公子氣度顯現,刺痛了寒嫦熙的心,也刺傷了扈相國的情。人總是在擁有的時候不知道珍惜,如果時光可以重來,他們對寒佩昆多用一些心,寒佩昆也就不會在吉兒遭遇不測之後萬念俱灰,選擇離開世界。
「世修,這里沒你的事,回你的苑子去。」眼看要大打出手,這個時候不會武功的楚世修來干什麼?我恨不得馬上將他推出去。
楚世修將包袱放在桌子上,居然還在這個時候記得向我行禮,禮畢不慌不忙的開口。「夫人,請容我給大家看些東西。」
我無奈的翻個白眼,平時這小狐狸雖然不是妖精級的,但至少伶俐非常,今個兒這是怎麼了?非要往這個是非之地進,攔也攔不住?
楚世修打開那個包袱,從里面拿出一個令牌,然後對著扈相國開口。「相國大人,這東西您不陌生吧?」
「這個呢?」他又拿出一個短短的匕首,再次送給扈相國看。
扈相國干脆直接來到桌前,將包袱整個都倒在地上,撒了一地小玩意兒,卻件件都于她有關。
「這是在正君苑子里找到的,相國大人和王爺明白了嗎?」楚世修拿著手帕擦了擦手,他這輩子也沒像現在這樣狼狽過,挖了一手的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