偉家和思想家魯迅同志告訴我們————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
顯然在艾莉面前裝傻,等于自取滅亡。久久的沉默之後,陸然終于投降,嘆口氣︰「我也很討厭我自己這麼懦弱。」
艾莉碾熄了煙︰「你不是懦弱,你是死心眼兒。」陸然很少把喜歡的人掛在嘴邊,感情隱藏的太深,讓她這個最好的閨蜜也低估了沈沃對陸然的影響力。這年頭騙子多得數不清,痴心的傻子卻難找。艾莉常常數落她白痴,私下又忍不住心疼,希望陸然和唐胤文這個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男朋友能有個好結局。
老朋友就是這點最貼心,有時候很多話沉甸甸壓在心頭,真要說出口又未免太矯情,最終只能沉默,幸好面前的你都懂。
陸然無話可說,默默卸完妝跟艾莉一起回到包廂。唐胤文坐在靠門口的地方,見她進來,迎上來關切地問︰「舒服點沒有?」
艾莉把她推進唐胤文懷里︰「喏,人完好無損的還給你了,我可要玩去了。」說罷不再理會他們兩個,大呼小叫的扎進桌前搖色子的人堆里。
陸然朝唐胤文扮個鬼臉︰「看!卸妝了嚇不嚇人?!」
男人笑著揪揪她的臉頰︰「大小姐,你以為你是畫皮嗎?」
陸然鼓起兩腮抗議︰「怎麼?沒周迅漂亮就不是畫皮嗎?畫皮也有丑點的啊!」
唐胤文環住她,眼神幽深,神情半玩笑半認真︰「好,你是畫皮,那我把心給你吃,你就能長生不老容顏永駐了。」
陸然胸口酸脹,故意做出一臉嫌棄︰「才不要!你以為自己口感很好嗎?」
「平滑肌天天運動口感當然好,要不然你為什麼喜歡吃鴨心?」
「咦……唐先生,听你這個口氣是要做鴨對不對?你做了鴨才能變成鴨心給我吃啊!嘖嘖嘖……看不出來,小伙子志向很遠大呀……」她一臉意味深長,手指也不老實的在唐胤文胸前戳戳點點,大有「給老娘好好伺候著」的架勢。
唐胤文啼笑皆非,揉揉她的頭發,把她按到沙發上坐下,倒鮮榨果汁給她喝了解酒。
陸然還不老實,一杯沒喝完又上去唱唱跳跳,跟人喝酒搖色子,一直鬧到眾人散場。
唐胤文半抱著陸然往車上走,她已經有點喝高了,腳下歪歪扭扭,咯咯咯傻笑。
男人把她放在副駕,關上右側車門,陸然一頭倒向玻璃,「 」一聲撞出很大動靜。
唐胤文嚇一跳,從左側坐上駕駛位,趕緊去看她額頭。
陸然已經模著額頭哼哼起來︰「痛……」
唐胤文幫她輕輕揉額角,連紅印都沒有,女人卻抽搭起來︰「嗚……痛……」
這樣子的陸然唐胤文是第一次見,他所熟知的她從未哭過,通常不高興也只是沉默,因此又是稀奇又是心疼,只好摟了她在懷里,輕聲哄著︰「乖,不哭,不哭。」
陸然只是蜷成一團低聲嗚咽,眼角有淚滲出來,亮晶晶的。
唐胤文手足無措,只得順了她的意思,嘴里含糊安慰道︰「恩,乖,乖……」
陸然抽抽嗒嗒哭了一會兒,迷迷糊糊睡過去,唐胤文幫她系好安全帶,驅車回到家中。
等到把她放在床上,陸然已經睡得昏沉沉,臉頰嫣紅,眼皮微微有點腫,唐胤文給她月兌了衣服拿熱毛巾擦淨身體,她像受了驚擾似的扭來扭去,咕噥著把頭埋進枕頭更深處。
唐胤文嘆口氣,坐在床邊看了她許久。被陸然攪和了一晚,連被拒婚的郁卒也散了大半。他是很務實的人,求婚前早就暗自做好了兩手心理準備,所以被拒絕雖然失落,倒也並不很意外。他很了解陸然,她雖然感情慢熱,通常要猶豫許久知道到關鍵時刻才能做出決定,但一旦確定就會付出一切去維護。他自己也一樣,認定的事情就不會輕易放棄。所以,為了這個決定,他願意等待。
唐胤文俯身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自己也沖過澡在一旁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