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老師上午打過電話,他們一家出國旅游,給自己放了假,從暑假開學一直到現在,自己一直像個陀螺轉個不停,現在終于可以休息下,還是七天的長假,不可能每天都學習。
出門旅游?
報個美術班?
學大提琴?
好好休息?
……
肖遙感覺自己的腦袋越來越大,越來越多的小人在腦海里各抒己見唇槍舌戰。
最後肖遙捂著腦袋睜開眼楮,算了,不想了。
打開手機給瑾萱打電話︰「喂,瑾萱?」
脆生生的聲音響起︰「是我,怎麼了?」
「你十一長假有什麼打算?」
「我哥去歐洲考察,我賴著他去德國逛一圈,嘻嘻……你呢?」
肖遙有些郁悶,怎麼一個個都出國了︰「哎,不知道呢。」
「不如你和我們一起?」
「算了,你哥是去工作的,有你就夠煩的,我就不添亂了。」
「什麼呀,我這次出國是有職位的,我哥的助理。」
助理?
肖遙更偏向孔瑾皓是瑾萱的女乃爸。
掛了電話,肖遙回到房間無力的躺在床上,不知怎麼回事,最近老是感覺都點力不從心,肚子還時不時有點痛。
肖遙剛想從床上坐起來,月復部一陣刺痛讓她悶哼一聲重新躺會床上,沒一會一股暖流從流出,肖遙反應過來跑向衛生間。
月兌下褲子,看著已染上血跡的內褲,肖遙不覺有些頭大。
家里沒有衛生巾!
肖遙換了內褲,又從旁邊抽出一堆衛生紙,草草折起來先墊著,簡單收拾了下衣服,拿上錢包就出門,這里是居民區,靠近大門那座樓就有個小賣鋪,應該就有賣的。
肖遙匆匆下樓走了過去,但當看到大門緊鎖上面貼著「因國慶節出游,停業一周」的字樣時,肖遙頓感無語,站在小區門口,向右是去N大附中的路,向左肖遙沒去過,一眼看過去都是居民區。
向右N大附中有商店,但下午放假之後估計都關門了,再往右是N大,校內學生有很多外省的,放假也不會回家,所以那里的商店應該還開著。
肖遙邁開腳,向N大走去,沒走一步,都能感到自己的血液從身體流出,浸染著那不怎麼厚實的衛生紙。
肖遙現在不怕血液流盡而亡,而是怕自己設置的防線一旦突破,血液會進一步浸染自己的褲子。
那麼……
還是讓自己流血而死吧。
進入N大校園,按照上次的模糊記憶,終于十五分鐘後看到一家百貨商店。
肖遙像搶劫者一樣沖進去,簡單看了看包裝就抱著四五袋去結賬。
還好結賬的是個女生,還體貼的用黑色塑料袋裝起來。
肖遙感激的對那女生笑了笑,探頭低聲問︰「你知道最近的女生宿舍在哪嗎?」
那女生立馬會意,指著門口的男生宿舍,低聲回答︰「從這個數,第四棟樓是女生宿舍樓。」
「謝謝你。」
肖遙提著黑色塑料袋出來商店繼續往前趕,突然背後傳來熟悉的聲音︰「遙遙?」
今天真是黑色星期五,以前來怎麼就沒踫到他,怎麼就這次踫到了。肖遙沒敢停住腿,她感覺那條防線已經岌岌可危,只回頭對肖侃說︰「哥,好巧……你等會。」然後又不管不顧的向前走。
終于進了女生宿舍樓,大學生的宿舍樓都是每層公用兩個衛生間,還沒待拐進走廊,門廳的樓管把她叫住︰「那個短頭發的,你站住,你不是這個樓的學生吧,這是女生宿舍。」
肖遙無語問蒼天︰「阿姨,我是女生,我內急,能不能先讓我上個廁所。」
那位阿姨兩雙眼楮緊緊盯著肖遙,仿佛只要肖遙露出一點蛛絲馬跡都不可能逃出她的火眼金楮。
肖遙最後沒辦法只好打開手中的塑料袋,將衛生巾露出來給她看︰「阿姨,我就上一下廁所,你不信就跟我一起進去。」
那位阿姨看著肖遙滿臉急色,臉色終于松動了些︰「我在廁所門口等你,你上完就趕緊出來。」
「好好。」就算那阿姨現在讓自己簽字畫押,估計自己馬上就能咬破手指以血畫押。
肖遙跟在阿姨身後走到廁所門口,阿姨停住,肖遙立馬沖了進去,開門鎖門月兌褲子一氣呵成,看著已經被染透血色的衛生紙,肖遙一陣慶幸,還好,還好,終于保住褲子。
肖遙整理完畢後從廁所走出來,那位阿姨還真站在廁所門口,肖遙走過去︰「阿姨,我好了。」
那阿姨上下打量了肖遙幾眼︰「嗯,走吧。」
說完先一步往回走,肖遙跟著她走回宿舍樓門口,雖然這個阿姨有些惱人但肖遙還是禮貌的說了聲︰「阿姨,麻煩了。」
拎著黑色袋子,肖遙捂著肚子走出宿舍樓,這是月經第一天還是第一次,還真是有點痛,剛才心里急,沒顧上,現在那種鈍鈍的疼痛一寸一寸蹂躪著自己的月復部,越想越痛,越注意越痛。
最終沒走幾步,肖遙終于無力地停下腳步,頭上開始冒出冷汗。
「遙遙……」遠遠地肖侃從遠處跑來。
肖遙抬頭看著跑過來的肖侃,如沐清風地微笑起來,有個人關心自己真好。
「哥。」
肖侃看著額頭浸出汗水的肖遙,一手扶住她︰「怎麼了?身體不舒服?」
「我沒事,就是肚子有些痛。」
「我帶你去醫院。」
肖遙看著一身西裝,一手拿著厚厚文件夾的肖侃︰「哥,我沒事,你去忙吧,我出門打出租車回去就好了。」
「你一個人回去我不放心,你等會。」
說著,肖侃拿出手機轉身邁出兩步打電話。
肖遙看著肖侃的背影,難道他要找人送自己?
但肖侃打完一個又一個。
肖侃回來對肖遙說︰「別人都沒在,等會君子昊送你回去。」
肖遙听後心里一動,努力維持臉上的平靜。
兩分鐘後,君子昊從前面的樓里出來,剛好看到他們。
肖遙想起自己自己手中還拿著一袋子的衛生巾,有些後知後覺地想把袋子藏到身後,剛一動又想起,外面套著黑袋子,他們看不到。
只是微微的動作還是引得兩人注意,兩人反射性的瞄了一眼,而後肖遙發現肖侃的耳朵都有些發紅,而君子昊面如明鏡,毫無波瀾。
難道肖侃有透視眼?
肖遙低頭一看,頓感後背一陣冷汗。
是套著黑色袋子沒錯。
只是……
黑色的塑料袋什麼時候破了個口子。
衛生巾特有的粉藍色包裝,在那個破洞里露出自己嬌羞的容顏。
肖遙頓感大腦充血,這麼說他們都看到了?
肖遙紅著臉,將黑色塑料袋抱在懷里後,低頭對自己一遍遍催眠︰這是正常的生理反應,不是我能控制的……而且誰知道這破袋子怎麼就破了呢,觀世音如來佛,誰來給我一棍,讓我暈死過去吧。
肖遙在一旁暗自催眠,而另一邊完成交接儀式。
君子昊陪著肖遙慢慢往回走。
此時夕陽漸漸西下,黃昏下的N大校園仿似披上一層薄薄的金紗,肖遙借著越發昏暗朦朧的光線,偷偷看著旁邊君子昊,簡潔的格子襯衣外面套了一件淺色針織衫,咖啡色休閑褲卡其色英倫皮鞋,肖遙還是第一次見他這麼溫和的狀態。
「子昊哥,你喜歡什麼植物?」
「櫟樹。」
「為什麼?」
「有價值……」
「木材可做抗腐用材,也可燒制木材,櫟葉可養蠶,果實可制橡酒澱粉和橡油」,肖遙搶過話︰「此外櫟樹還可以培養食用菌,對嗎?」
君子昊詫異地看著肖遙,沒想到她會知道這麼多。
「你說的都對,此外還有它適宜大面積栽培。」
「我也喜歡櫟樹,但不是這些原因。」
君子昊眼楮一亮,示意她往下講。
「古希臘神話的眾神之王宙斯,有一天帶著他的兒子化人下界,前來考察人的友好度。他們敲過一家又一家的大門,請求住宿一晚,但人們卻十分自私殘忍,一次次拒絕他們,終于他們來到村子盡頭,這里有一棟蓋著稻草和蘆葦的小草房,可是貧窮的屋子里住著一對幸福的夫婦,正直的菲利門和他妻子巴烏希斯。
他們相依為命,廝守著一起度過了愉快的青春,又在一起步入了幸福的晚年。雖然生活貧困,膝下荒涼,沒有子女,但他們誠摯的愛情卻永不衰竭,小屋里卻市場傳出他們歡樂的笑聲。
這對夫妻拿出家里最好的食物和最周到的熱情隆重地招待客人,宙斯為他們的慷慨和忠實所感動,在懲罰自私的村民,將村子變為汪洋大海後,惟獨留下他們的小草屋,並把它變為一座華麗的廟宇,門口聳立著粗大的石柱,金色的琉璃瓦在陽光下閃發著艷麗的色彩,地面上鋪著光潔如璧的大理石。
最後宙斯問他們可有什麼願望?
兩位老人商量後回答︰「我們互相廝守著過一輩子,所以也希望將來死在同一時刻。」
最後,他們的願望實現了,在感受到自己生命走到盡頭的時候,兩個人雙雙站在廟門口的台階上,巴烏希斯看著菲利門,菲利門看著巴烏希斯。然後,他們身上都長出了碧綠的樹葉。丈夫變成了一棵櫟樹,妻子成為菩提樹。兩棵樹互相對望著,廝守著,就想生前一樣永不分離。」
肖遙輕輕地講述著這個曾感動過她數次的故事,這也是她所向往的情感。
若有人成為她的櫟樹,她亦願成為菩提,從此生生相視,世世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