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頭默默跟在肖侃身後,上了車,回到公寓,肖侃臨走前好像說了什麼,肖遙胡亂點點頭,關上門,睜著眼躺在床上。
怎麼一夜間,天翻地覆!
他們竟然在……
接吻!
自己還從未踫觸過的手臂輕輕摟著趙梓西的細腰,手掌就那樣放在她的後背。
肖遙將臉埋在枕頭里,現在腦子一團糟,神秘的肖侃,「移情」的君子昊,低調的趙飛於,還有原本總是眯著眼楮嘲笑趙飛於的劉書杭,竟也安安靜靜。
輾轉反側不得其解,肖遙起身走出房間,初春的月光還是有些清冷,淡淡的,柔柔的,如浣紗般清淡飄柔,穿過窗戶靜靜瀉在客廳,而君子昊送的鋼琴就在銀色的光輝中佇立著,安寧祥和。
輕輕走過去坐在凳子上,打開蓋子,修長而優雅地雙手輕輕撫過琴弦,撫起了層層泛著漣漪的樂音,貝多芬月光協奏曲的第一章,音色猶如一汪清水,清清泠泠。
德國詩人路德維希?萊爾斯塔勃听了之後曾說︰「听了這首作品的第一樂章,使我想起了瑞士的琉森湖,以及湖面上水波蕩漾的皎潔月光。」
但他錯了,這首曲子是貝多芬用來哀悼自己的戀人的,他將內心痛苦和強烈悲憤全部傾瀉在這首感情激切、熾熱的鋼琴曲中。第一樂章是憂郁、哀訴和痛哭,是失戀的「沉痛的悲哀」,好比「垂滅之火」。
肖遙雙手輕輕跳躍在黑白琴鍵上,冷清悠遠的琴聲不斷融入她的不解,她的擔憂。
她不解,不解他的心思。
她擔憂,擔憂他的想法。
原本還散發銀色光芒的皎月,此刻卻躲在厚厚烏雲中,夜晚的風夾雜著細細的春雨從窗外飄進來,冰冰的水滴落在肖遙額頭和臉頰,原本昏昏沉沉的腦海此刻更有些眩暈。
一曲終了,肖遙扶著鋼琴站起來,感覺自己的腦袋竟有千斤重,慢慢走回臥室,躺在床上昏昏睡去。
第二天鬧鐘響起,肖遙撫著發暈的頭睜開眼楮,早晨七點,好想睡覺。
但今天要去範老師家學鋼琴,肖遙掙扎著進了洗漱間,簡單洗漱扎上馬尾就出了門。剛打開門,就踫到正抬手準備敲門的瑾萱。
「你怎麼這麼早?」望著雙眼布滿血絲的瑾萱。
「遙遙,我好困,讓我在這先睡會。」說著側身越過肖遙進門。
「你怎麼不回家?」肖遙沖著瑾萱的背影又問了一句。
但瑾萱直接沖進那個已經貼了她標簽的臥室,沒個回聲。
難道剛K歌回來?
不其然又想起昨天的吻,原本充滿光澤的眸子瞬間失神,肖遙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不早了,替瑾萱輕輕鎖上門,走向公交車站。
周末車上的人很少,肖遙臨窗坐著,望著遠方紅燦燦的太陽和漸漸熱鬧起來的街道,沉甸甸的心情慢慢自我修復,之前君子昊既然明確的拒絕趙梓西,說明他應該對趙梓西沒感覺,但現在兩人在朋友面前接吻就是確定了戀情,他難道有什麼苦衷?但什麼樣的苦衷,才能讓他折服到要獻出自己的愛?
還有他怎麼沒給自己打個電話或是發個短信?就算看待自己是個小屁孩,但分手的短信總不至于吝嗇吧。
肖遙無意識地擺弄著手機,難道這種分手的話,還有自己主動問嗎?
汽車到站,肖遙收起手機下車,等自己下午上完鋼琴課再說。
肖遙沒有狐狸的八面心思,是有點小聰明,小靈氣,但做事情還是一心一意,付出自己的全部心血。
範老師望著彈奏的肖遙,不住的暗自點頭,沒想到肖遙可以練到如此地步,雖然還有些小瑕疵,但她彈奏的曲子卻有很多人都不曾有的感染力,這是評價一位鋼琴演奏者最難也是最重要的一點。
肖遙彈奏完一曲清新亮麗的《水邊的阿狄麗娜》,轉身等待範老師的點評。
「嗯,最近進步不少,這首就作為你七級考試的參賽曲目吧。」
肖遙驚喜的看著範老師︰「謝謝範老師!」
高八度上重復主旋律是理查德-克萊德曼的鋼琴音樂的一個顯著的特點但也是一個難點,之前自己一直跟不上節奏,原本已經打算換首簡單點的曲目,沒想到這次自己竟然通過了。
「雖然你的彈奏技巧有很大提高,但這個連續的八度旋律彈得還是有些差強人意。」
肖遙點點頭,她知道自己的弱點︰「我會努力練習的。」
說完轉身繼續彈奏練習,雖然到七級考試還有三個月時間,但總感覺有種風雨欲來的感覺,還是趁現在有心情有時間,快點將該做的事情做完。
下午三點肖遙輕輕揉著有些僵直的手指回到家,還沒拿出鑰匙,大門就自動開啟。
「當當,我來開門。」瑾萱握著門把手對肖遙樂呵呵的說。
「你怎麼還沒走?」望著她亂糟糟的頭發,「你不會一直睡到現在吧?」
「呵呵,還是遙遙了解我。」瑾萱一點都沒有不好意思。
「中午飯也沒吃?」肖遙進門就聞到一股泡面味,換下鞋,將包包放在一旁的櫃子上。
「正在吃,你也來吃點?」
搖搖頭,「我在範老師家吃過了。」
望著又回去吃泡面的瑾萱,肖遙遲疑的開口︰「我哥他們一直鬧到早晨?」
听到肖遙的問題,瑾萱立馬神采飛揚起來,將嘴里的面吞下後急忙開口︰「是啊,你走這麼早真是虧,你不知道昨晚君子昊他……」
突然瑾萱停住不說了。
肖遙將亂跳的心髒穩住,假裝無意地問︰「怎麼停了?」
「忘了你喜歡他,不說了,說了你會不高興。」
肖遙有些急︰「沒事說吧,我昨晚都看到君子昊和趙梓西當眾接吻了。」
「你看到了?」
「是啊,你說吧,我也好奇。」
「她叫趙梓西?你不知道她有多風騷,一晚上一直不停搔首弄姿,還不停地君子昊身上蹭,你說君子昊怎麼找了個這樣的女朋友!昨晚差點把我惡心死。」
「那君子昊什麼反應?」
瑾萱回想了下,有些不確定︰「一晚上都在膈應那個女人,倒沒太注意君子昊……反正是沒拒絕吧。」
肖遙的心一直往下沉,听完瑾萱說完最後一句,肖遙感覺身子有些發冷,這麼說自己出局了?
以後沒有什麼兩年協定,沒有櫟樹和菩提,也沒有那個「天辰」了?
「遙遙,你下午干嘛?」低頭吃面的瑾萱沒看到肖遙的臉色。、
「我?我有些感冒……下午想睡覺。」
瑾萱抬頭才看到肖遙有些泛蒼白的臉色,「呀,剛才我怎麼沒看出來,要不要去醫院?」
「不用,我吃點藥就好」,肖遙搖搖頭。
「你家藥在哪里?」
「右邊那個抽屜」,肖遙指著電視櫃下的抽屜。
瑾萱找到感冒藥後忙遞給肖遙,然後猛拍下自己的腦袋︰「忘倒水了。」
肖遙看著為自己忙碌的瑾萱,心里一陣陣溫暖。
吃完藥,瑾萱對肖遙說︰「你會房間休息下,不用管我,等周姨買完菜回來我就回家,走的時候就不給你打招呼了。」
躺在床上,肖遙怎麼都睡不著,索性拿出手機點了君子昊的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