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是我!我來給姑娘送補湯!」聲音不緊不慢,不卑不亢。
「去刑房領罰去吧……告訴眾人,不可輕易擅進冷秋夢雪閣」風墨軒站起身來,冷冷說道。
「是,屬下知道,這就去!」朗月心服口服地下去了,無論主子吩咐什麼事,哪怕是立刻去死,她也毫不遲疑!
看著清醒過來的暮雪,微微閉上眼楮,臉上的淚痕猶在,由于哭泣而來的嬌喘,微微抖動著。
「伊兒,我不敢奢求你愛上我,但是我只要這三天,這三天好嗎?我不去管天下人怎麼想?我只順從我的心,盡管他醒悟的太遲」用手指著自己的胸口,慵懶而風墨軒此刻無比鄭重,邪魅的容顏,越發顯得妖孽魅惑。
「好,我答應你!」暮雪的聲音宛如九天之上的仙樂一般,帶給風墨軒一陣陣喜悅,「她答應了,她居然答應了!」風墨軒激動地拉住暮雪的手,冰冷的觸感,讓溫潤如玉的他一陣陣刺激。
「我們就在鎖秋閣,什麼都听你的!」風墨軒此刻覺得天下間再也沒有比這更令人開心的事情了!
「但是三日之後,我要帶走蘇醒的父親,你要讓我們走!」暮雪的聲音恢復了正常,眼淚不再……
「好的,我遵守約定!」風墨軒坐在雕龍刻鳳的床邊,拉著暮雪的小手,「那伊兒我喂你吃粥可好?」
「嗯,」暮雪點了點頭,風墨軒讓人上補湯,一套精致的蓮花餐具,一朵蓮葉輕握手間,風墨軒小心翼翼地喂著暮雪,兩相對視,兩人微微一笑,縱使隔絕了那麼多的恩怨情仇,兩人此刻卻是有股一笑泯恩仇的感覺,盡管只有三天!!
他知道,她不過想要一個自由!不過,想暫時停下復仇的步伐!她亦知道,他不過想要汲取這片刻的溫暖,千瘡百孔的理由和借口,他們相遇在這明媚的秋天,這如此多嬌的秋!
「軒,我想出去走走!」暮雪減了幾分冰冷,多了幾股女兒家的嬌柔。眼波流轉,臉上是一年前常見的清雅安然。
那光輝撒到風墨軒的心間,「來人,為姑娘更衣」數十個面容姣好,穿著利落的丫頭走來進來,微笑連連。
風墨軒轉過身來,暮雪任由她們裝扮著,里面一層層白色的紗衣,大朵大朵的蓮花用銀線勾勒而出。裹出凸凹有致的身材,外罩一個純紫色的長紗墜地,頭上只用一個蓮花吐蕊的簪子,朝天髻,額角兩處的秀發自然垂下,不失任何粉黛。
墨軒輕輕轉過身來,看著出水芙蓉般的暮雪,點了點頭,揮手退下眾人,輕輕拉著暮雪的手,前面是望秋樓,我帶你看看此處的景致,可好?
「有沒有古琴呢,伊兒想撫琴了,好久都沒踫過了!」暮雪朝風墨軒說道,眉頭是深深的期盼。「爹爹,我一定會帶你走的,等著我!」心底卻無時無刻不掛念著爹爹,一道道傷疤下,是一顆渴望時光安然的心!
「來人,把我的鳳梧琴拿來,送到望秋閣!」
一路上,看著紛繁的黃葉飄飄,過往的泉水冷冽,兩人來到高閣之上。
四面是郁郁蔥蔥的花木,雖是初秋,卻也掙扎著想要把生命最後的養料耗盡似的。
鳳梧琴是一把上好的古琴,一弦一動間,韻味十足。暮雪輕撥兩下,心中感慨道。
情到濃時,由情而發,暮雪邊操琴邊便唱到︰
離鄉路腳步染塵土……
青衣顧留一抹楚楚……
山河暮眼模糊……
可曾依稀記來路……
老樹枯只剩鴉聲話如故……
馬蹄孤追逐不停駐……
千山渡仍義無反顧……
游子苦向誰訴西風路過去何處……
天涯路可有鄉音伴歸途……
枯藤老樹昏鴉……
小橋流水人家……
古道西風瘦馬……
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董貞的天淨沙.秋思。愛古風的可以去听听)
聲音淒婉中帶著三分哀怨,一嘆三回復,起轉承和,就好似一朵紫色的蓮花在風雨中隨風搖擺……
風墨軒原本慵懶的身子直直地盯著暮雪,這聲音是如此天籟,如此哀婉動人,讓他都不禁沉入那悲傷的情境中去……
一個高音回轉,華麗麗的落下這曲思鄉的帷幕!
天空由明媚轉為陰沉,淅淅瀝瀝的秋雨飄飄灑灑,宛如人的心情,隔著雨幕,樓中的兩人如果撇開這些許恩怨,是否也是天羨地妒的璧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