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14歲的夜晚,花斐君做了一場奇怪的夢,夢里有草莓,有藤床,有花逸,還有臉紅和心跳,翌日清晨,他才竟發覺有莫名的粘膩感,臉色窘紅,安靜而平靜的處理干淨。
少年花斐君夢遺了。真是忽如一夜春風來,有斐君子把花開。
他一整天都粉紅粉紅的臉,讓周遭所有人都以為,他深深地陷入愛里面,事實上他只是羞于自己的成長。
花逸捏著他的臉,「叔,你怎麼變成粉色的了?」
花斐君的臉更粉了,透粉透粉的。
莫堯也跟著熱鬧︰「對啊君子,你干嘛,弄的嬌艷欲滴我見猶憐這小模樣?」
他伸出手,掐著他的另一邊臉,剛一觸及他的皮膚,莫堯原本嬉笑著的臉也瞬間發起燒來,他笑︰「跟水豆腐似的……」
「滾。」花斐君低低的詛咒一聲。
不要以為花斐君是一個沒有脾氣的人,一般表象沒有脾氣的人,其實都特有脾氣,就像高壓鍋,慢撒氣,一旦操作不規範,那就是爆炸。
而花逸才是紙老虎,張牙舞爪的來掩飾自己的色厲內荏,其實是個面瓜,一旦有比他或者比他依賴的花斐君更加孔武有力的人出現,他就會立馬軟綿下去,這個問題,一度被莫堯稱之為見風使舵沒有立場里外不分六親不認。
忘記春妮兒,新的人生新的啟程,一切都是新的開始,少年美好大好特好的時光,未來無限源遠流長,他們是如此計劃。
可是放學的時候,春妮兒依舊站在夕陽下的黃沙操場,穿著碎花裙子白布鞋,非常純情的站在那里等著花斐君。
少年的心,根本不抗撩動,原本要忘記春妮兒的花逸看見那姑娘又來等自己小叔,瞬間就將花斐君列為自己的情敵行列,不共戴天。
「君子。」她怯生生的叫著。
花斐君厭惡的瞪了她一眼︰「滾。」
「我不滾!」
他站住腳步,望著她的眼神有些許疑惑,「村姑,你覺得我長的像包子嗎?」
包子?春妮兒蒙了,就算全世界的人民都化身為包子,這個畫里走出來的少年,也不會是包子,光听過畫里走出美少年,沒听過畫里走出過熱包子啊!她搖搖頭,如實回答「不像。」
「那你能別像狗似的,老跟著我行嗎?」
歌里只唱了,村里有個姑娘叫小芳,長的好看又善良,可是歌里沒唱,小芳脾氣很倔強。
春妮兒臉色羞紅,指著花斐君側身而立的身影,「你等著,你不喜歡我,我就打到你喜歡我。」
花逸震驚了,她對君子的愛之深,造就了他對君子的恨之切啊!
「沒臉沒皮。」花斐君白她一眼,跟著被莫堯推走的花逸,一起回了家。
他以為,她是因為被傷了心肝脾胃腎才會說出那樣絕情而決裂的狠話,沒想到,這小丫頭片子動真格的,這說明了什麼,這說明在我泱泱大國,你若想有一定的號召力,首先得有美麗的外表,啊不,這是錯誤的,光有外表不行,首先得有引起人神共憤的話題。
這個人神共憤話題現如今已經具備,一是花斐君奪走了全校大部分情竇初開女孩的心,導致大部分也情竇初開的男孩的心無處可歸,二是花斐君奪走了全校大部分情竇初開男孩心里的女神,也就是春妮兒的心,使得他們的夢中情人不在只屬于自己的夢里。
他是大部分情竇初開男生的情敵,戀愛使人沖動,沖動就是魔鬼。所以凡人門總是看到校草吃肉,卻沒看到校草挨揍。
第二天,花斐君慣例一樣先收拾完了書包,站在操場上等著花逸和莫堯,校門口走來幾個相對于他來說屬于膀大腰圓的小流氓,推搡著把他帶走。
花逸和莫堯出來的時候,早就沒了花斐君的身影。
因為春妮兒,花逸慪氣幾天都沒搭理過花斐君,這會他先走了,無非也是嫌棄自己矯情而已。
他推著莫堯,「快走吧咱,我叔肯定先走了。」
莫堯踹了花逸的書包一腳︰「你說你怎麼那麼小心眼啊,為了個小丫頭片子,你叔你都不要了,你個六親不認的白眼狼。」
「你才白眼狼!」兩人你一腳我一腳的踹上了回家的羊腸小道。
忽見前面一群人,像是正圍著一個人打,花逸抓著莫堯的袖子︰「咱繞路吧,前方有事故,群毆了,刀槍棍棒都是不長眼楮的,識時務者為俊杰。」
莫堯覺得,花逸真不是條漢子!他的想法是對的,花逸還是個孩子,不是漢子,漢子所指的是他和花斐君這種已經開過花的,哦,也就是夢遺過的,這是長大了的標志,是男人的體現。
「等等,花逸,我怎麼覺得,地上躺著那人,眼熟呢?」
「什麼眼熟腳熟的,我小叔說過,隔岸觀火不可打草驚蛇,假痴不癲還是走為上計,走吧。」
「你叔還有這文化呢?靠!你叔!花逸!挨打那人就你叔!」
挨打那人,確實是花斐君,他側臥在地上抱著頭,被人踩的踹的灰頭土臉,瘦弱而單薄的肩膀顯得單薄無助。
「靠!敢動老子的人,你們活擰歪了!」莫堯大吼一聲,甩開書包就沖了上去。
一群彪悍的小流氓停下腳,看著莫堯從地上操起半塊磚頭風風火火的奔過來,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花斐君從地上抬起頭,眼角青紫,口水摻著鮮血順著嘴角留在地面,光是看著都讓人揪心。
花逸看著莫堯沖上去,自己若是不沖,顯得很沒義氣,于是也甩開書包,往上沖。
花斐君的拳頭攥緊了松開,再攥緊,費力的從地上撐起來,對著花逸大喊︰「快跑!回家!」
花逸怔住,不知道該往前往後,往前是敵人,往後是背叛,作為一個男人,人生第一個艱難的抉擇,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