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山水不相逢 072︰秋風一過百媚生2

作者 ︰ 白鹿

「笑過了啊……」

「沒露牙呢,露牙笑啊,像我這樣。」他馬上對著鏡子露出一排整齊的牙齒,笑得和做牙膏廣告一樣。

花斐君看著鏡子里的花逸,傻笑的樣子很可愛,嘴角顫了兩下,慢慢地笑出了那個牙膏廣告的味道。花逸摟過他的肩膀,把頭頂在他的側臉,在鏡子前用手指比出一個大大的V。

花斐君是個內斂的人,他從不大笑大吵大鬧,就算平時被花逸逗的捧著肚子笑,也會彎下腰或者把臉埋在被子里,要麼就抿著嘴唇,咋一看有些害羞的模樣。

他決定擺月兌這種乏力感,努努力,讓自己精神一些,午休的時候去打球,大好青春少年,不能就被這睡不醒的四季給困惑住。雖然說,一般午休打了球,那下午必然就會困成一個球。看頭在傻。

花斐君回過目光,繼續看著籃球場上的一群人撞來撞去,和橄欖球差不多了。他咬著下唇沒接六六的話,他是罵人了,他開始回憶,他活了這麼多年,是否真的開口罵過人,或許有,但次數絕對是屈指可數的,可他剛剛居然因為姚六六的一個質疑而罵人了,雖然沒有高亢的聲調,可是卻著實是他氣憤的一罵。

她說︰「花斐君,花逸不是你親佷子吧?」

「不好意思,人長的比花美,一不小心超越了性別,您這麼粗獷,估計笑不出來這勁兒。」

花斐君轉過身,正面直擊姚六六,「我想什麼了?想什麼就多了?」

「我也沒別的意思,你想多了。」

他懶洋洋的擰動著胳膊腿朝籃球場走過去,開始月兌自己的毛衣,就听見一個女人的驚聲尖叫,尾音頗長,他嚇了一跳,扯著毛衣回頭,看見姚六六一陣旋風的沖了過來,一個馬步扎在他面前,「帥哥,當眾月兌衣服啊!我會控制不住的!」

秋風瑟瑟,操場偶爾會被風吹過兩片枯黃的葉子,邊緣是瀕死的深褐色,花斐君穿著米色的毛衣,旁邊站著抱著另一件和他相同的毛衣的姚六六。zVXC。

張揚摟著姚六六的肩膀笑嘻嘻的模樣就跟摟著自家媳婦似的,這讓花斐君很不爽,畢竟名義上,姚六六還屬于花逸的女朋友,她這樣公然和其他男同學勾肩搭背,雖然看似純屬哥們的友誼,可也要顧及他們家花逸的面子才行再讀讀小說閱讀網

男生的度量一直比較大,對于這樣突然插進來的陌生人,球場上的同學們也沒有多大的異議,反正又不是打比賽,多一不多,少一個不少。這一點和女孩子不一樣,你見過在大街上一個老爺們和另外一個老爺們借個打火機,你肯定沒見過一個女的在馬路上和另外一個女的借鏡子,哪怕問個時間也鮮有,就算問,也是她男朋友去問,Hey哥們,幾點了,美女,幾點了。你更沒見過有幾個姑娘在那跳皮筋,然後另外兩個完全不認識的姑娘沖過去,一頓亂蹦,那後果只有兩種,一是大家一致判定這倆人是傻逼,換個跳皮筋的場地,二是這幾個姑娘上來就給新來的姑娘們一頓大嘴巴子,弄不好還得扯兩縷頭發下來。

來歷不明的轉校生姚六六,總是能認識這麼一大幫去向不明的特長生。

花逸松開他的肩膀,轉身將自己扔回床上,一條腿懸空著蕩來蕩去,笑著說,「有高興事啊,穿新衣服還不高興啊,要是天天都能穿新衣服,老子天天都這麼高興,天天給你們笑他個千嬌百媚搖曳生姿。」

花斐君笑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捂著嘴笑出了聲,「得得得,別笑了,有什麼可高興的,看起來真傻,你傻還拉著我一塊傻。」

莫堯叼著煙插了一句,「靠,怎麼還給自己笑成個娘們了。」

寢室里突然變得很安靜,過了好一會,花斐君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嘟囔了一句,「將來我肯定會讓你天天都穿新衣服啊……」

「呦,六姑娘,來看你那帥呆了的男朋友打球啊?」

重點不是他罵人了,重點是姚六六居然懷疑他和花逸的血緣關系。

花逸看著鏡子里的兩張笑臉,心里的滿足感都快溢了出來。他從來沒見過花斐君笑的這麼好看,巧笑嫣兮明眸皓齒,說的大概不是姑娘,而是他小叔花斐君吧。

姚六六咧嘴一笑,露出她那一口白牙和倆大酒窩,「分寸是個屁啊!你這靠譜的小叔都不知道什麼是分寸,我這不靠譜的姑娘要什麼分寸。」她開玩笑一樣說出了這句話,卻讓花斐君心里倒了五味瓶。

就算姚六六再奔放再精神不正常,他也快適應了。他把毛衣往六六臉上一扔,拋下一句,「興奮去吧。」就轉身跑進球場。

鏡子里折射出窗外照進來的落日余暉,橘黃色的光,鋪灑在花斐君栗色的發梢,他的肩膀,連帶著灑在他手中的舊書皮上,就像給他整個人瓖上一層金色光邊,好看的不成樣子。除了一寸照,花逸幾乎沒怎麼照過相,現在他卻想有一台相機,就把鏡子里這一刻記錄下來,等到他們被歲月摧殘的不得不老去時,回首相望,此情此景一定是美的無與倫比。

他眉毛一挑,「你這一聲尖叫,是控制後的效果?」

她用肯定否定句的語氣說出了這個疑問句,讓人听著無端惱火。花斐君斜眼瞅著姚六六,雖然他對姚六六這個姑娘一直喜歡不起來,但是也沒多討厭,就連她和花逸膩歪在一起的時候,他也能故作平靜,而且是很平靜,可是現在他的眼神絕對是充滿敵意的,或者是充滿殺氣的,他冷冷的瞪著她,說︰「你他媽在說什麼?」

「你的話過分了。」花斐君懶得理他,插著兜獨自郁悶。他媽肯定不是花斐君的女乃女乃,就算他和花斐海不是一個媽生的,可卻是板上釘釘的是一個爹讓這倆媽懷的,他和花逸,就是親叔佷,板上釘釘的親。

莫堯靠在自己的被子上,嘴里叼著根煙,沒有點燃,默默的看著鏡子里反射出來的兩個人傻笑的模樣,他認識花斐君十年,一天都不比花逸少,卻也是第一次看見花斐君笑出此番模樣。

莫堯翻了個身,隨便拿起一本小說看了起來,別說笑不出千嬌百媚,他現在覺得笑一下就跟在自己臉上劃刀子一樣疼。

錯了錯了,重點錯了。

花斐君掃了一眼,是特長班的張揚,痞里痞氣不著五六的樣子,看著就想上去在他臉上踹兩腳。這個人名如其人,恨不得全世界人都臣服于他的大名,作為一名體育特招生,他發展了該類特長生的一貫傳統,愛打架,愛斗毆,校里打到校外,純事精,一般人見了都恨不得繞著走。

除了鏡子里的笑臉,他看到的便只有兩個挺拔的背影,這樣的背影讓他覺得連呼吸都愈發困難,他這一輩子,只能站在他們的後面,這樣的覬覦著他的美好,單是想,都會不禁心生悲涼。

她那意思,自己不知道分寸是嗎?

球場外圍看球的人不是只有他們兩人,三三兩兩的也圍成了一小圈,當然姑娘們的數量的具有壓倒性的勝利的。

他緩緩的呼出一口氣,因為剛剛吸進去那一口氣竟莫名的有緊張的意味。他不想再和姚六六討論下去,面對質疑,如果你唇舌反擊,那麼只會愈演愈厲,最好的辦法是不做回應,讓她知道自己在唱獨角戲,對不起,大爺很忙,不想給你做觀眾。

姚六六把他往邊上一推,「擋著我看球了你,我哪兒知道你想什麼了,可是我的意思就是,你倆就差兩歲,要是親叔佷,那你爸和你媽還挺厲害的啊。」

花逸打球的時候相當認真,他只要做他愛做的事,都非常認真。全神貫注聚精會神,哪怕不是比賽也絲毫不怠慢。就連花斐君在場外用小白楊一樣的站姿看了他十來分鐘,他都沒有發現。

他終于知道,世上真的會有人,一笑生百媚。

花逸開始覺得打球都渾身沒力的時候,驚悚的判定自己可能得了什麼不治之癥,莫堯說也許是腦殘,花斐君說是秋乏。如果是秋乏,可能接下來就會冬眠了。

他認為這個時間花斐君應該在寢室午睡,所以當他余光掃到了場外站著一顆小白楊的時候,也沒想到那是從來不來看他打球的花斐君。他不知道,除非他在寢室安生的待著看書睡覺,否則他一下樓,花斐君就會隔三差五的從走廊的窗台往外看。

姚六六樂了,「呦,你還會罵人呢?」

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這一年四季恐怕都沒有個好時候了。

花斐君側過臉,看了一眼張揚,恰好張揚也轉頭看著他,然後,花斐君瞪了他一眼。

是的,花斐君很沒水準的瞪了那個事精一眼,這一眼就好比南韓小媳婦站在三八線上大唱國歌,天雷勾地火般的惹惱了北朝鮮。于是北朝鮮這個看似貧瘠事實也很貧瘠的國家決定不顧一切的挑起事端,必須大干一場,以示自己民族強大國家發達,何其英明神武。

「你他媽看屁!」張揚的姿勢還和痞子一樣壓著姚六六的肩膀,對著花斐君就吼了這麼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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