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方才李太子的那位衛慕氏的太子妃說的那樣,太子看上了呂姑娘。請記住本站的網址︰n。」舒娥極力掩飾這心中的緊張,轉了轉雙手的手腕說道︰「其實——李太子何必……嗯,何必定要我說出來。」
「你說。」李元昊的語氣平平淡淡,卻有著呼喝千軍萬馬一樣的威嚴。
「李太子您難道不是因為喜歡她,才借著有敵軍來襲劫走了她嗎?」舒娥大聲說道。她的右手垂在身側,緊緊地握著,她知道,若想月兌逃,無論如何要賭這一把。
李元昊忽然笑了起來,仿佛是听見了一個可笑的笑話,臉上的神色也十分平順和悅,含笑似問非問地說道︰「借著敵軍來襲劫走了她。」
「將軍方才問我,是不是因為隊伍中的兵士四散以後漸漸形成了合圍之勢,圍住了我們,所以我才起了疑心。」舒娥看著李元昊說道。
李元昊不答,只是緩緩點了點頭。
「若說起疑,卻是要更早一點。」看見李元昊點了點頭,舒娥又說道︰「將軍的那個漢話說得好些的隨身侍從,行事說話都多了幾分冷靜細密。他卻不跟著將軍一起上路,是不是將軍有什麼事情派了他去?將軍手下有無數士兵,派一個連去喝一壇酒都跟著的隨侍,定是重要的事情,那絡腮胡子的大漢辦事或許會更快些,但是他可沒有那個人穩當可靠了。」
李元昊忽然笑著拍了拍手,說道︰「好,很好!公子這番話,真可謂是鞭闢入里。更難得當時人馬紛紛,公子還能看得這般清楚,真合了書中的一句話,予若觀火,予亦謀,作乃逸。」
舒娥听了李元昊的話,心中十分佩服,這人騎術了得,刀法入神,更難得通曉漢話,更知道這些先賢的話語,真可稱得上是文武全才。
舒娥正要出聲說一句「過獎」,忽然心念一動,微微皺著眉頭說道︰「李太子說什麼若觀火,又是什麼作乃逸,是……什麼意思?是你們夏地的話嗎?」
李元昊看著舒娥說道︰「公子是大宋人?」
「是。」舒娥點了點頭,仍是一臉好奇的神色。
「這是《尚書》中的一句話。」李元昊說道。
舒娥十分驚奇道︰「這是漢人的書啊,將軍怎麼也知道?」說著臉上現出了慚愧之色,垂首說道︰「我雖是漢人,但家中常年經商,對這些書本上的話,倒是生疏的緊了。難為將軍……李太子,如此多才。」
「我以將軍之份前往遼國迎娶公主,你叫我將軍也可以。」李元昊微微一笑,續道︰「公子家中雖是商賈之家,也是一般的斯文儒雅,更難得這般聰明過人。公子只看到我的侍從不見了,就想到了自身安危,這樣的智慧,更比書中所得來的有用了。」
舒娥暗自捏了把汗,口中卻是蠻不在乎地說道︰「將軍這樣說可真是過獎了。當時我不過只是想到將軍有一件什麼大事,所以才派了那直胡須的大漢去辦。後來所以想到這件重要大事或許還跟我們三個人有關系,是因為軍中那麼多人,眼看我們三人插翅也難飛出去,那絡腮胡子的大漢卻還是亦步亦趨地緊緊跟著。」
「這倒是我的疏忽了。」李元昊含笑說道,「後來呢?」
舒娥見李元昊自承疏忽,毫無恚怒的顏色,心中也自警惕,知道李元昊深沉冷靜,實在是一個不可輕忽的人。而他既然自承疏忽,可見這些事情,從那直胡須的漢子消失不見開始,都是他一手安排下的了。
顯然是那漢子前去安排傳信,前面的軍隊換了衣著,匆匆掉頭過來,裝作是忽然小股來襲的敵軍。然後李元昊和呂萍她們周圍的軍隊便上前迎戰,借此機會,見他們三人沖散,分別關了起來。
「後來?」舒娥看了看李元昊,又看了看地上斬斷的繩子和衛慕山青拋在地上的皮鞭,說道︰「後來我從馬上摔了下去,等我清醒過來,已經到了這里。」
其實,兵馬合圍,箭不傷人,黨項的軍隊擄走了呂萍,也擄走了自己,那一定有別的道理。
舒娥知道這個道理,可是她不能當著李元昊的面說出來。
那便是等于對著李元昊,說出了他這次動用大軍前赴遼國迎親的其他的用意。說出來,便是一死,而且是死無葬身之地。
若要逃走,便要賭一把,而這個籌碼,就在呂萍身上。是的,舒娥要將李元昊組織敵軍來襲的原因,將她擄走呂萍又關起了自己的原因,全部都放在李元昊和呂萍二人身上。好讓李元昊明白,眼前的這個人,並不知道他驅兵北上的真實目的,也並不意黨項的軍容君威為意,要讓李元昊以為,眼前這個人只著眼于這些兒女之情,並不會在意什麼軍國機密。以此,來獲得一線可趁之機。
「屬下冒犯,公子在此好生休息。」李元昊淡淡說著,便要轉身離去。
「將軍請留步。」舒娥一時情急,月兌口喊道。
「何事?」李元昊轉過身來,凜然生威。
「我只想知道,呂姑娘現在在哪里?」舒娥有些急切地問道。
「她的去向,對你很重要嗎?」李元昊問道。
舒娥點了點頭,說道︰「雖然我相信將軍定然會善待于她,但還是想親耳听將軍說一說她的處地。」
「公子此行,是為了什麼目的?」李元昊沉默片刻,忽然問道。
李元昊的問題並不難以回答,舒娥卻是背上不由得出了冷汗,他的問題不多,但每一次都像他的快刀驟然出鞘,讓人不知所措,難以招架。
「我是……是要找一個人。」舒娥略帶遲疑,終于說了出來。
李元昊看了舒娥一眼,默然片刻,說道︰「我不能放你,但可以幫你。」
舒娥心中登時感到一陣欣喜,有李元昊出手去找,恐怕西夏境中沒有找不到的人。
「是與你同來的那個公子?」李元昊問道。
舒娥原本也十分牽掛東陵的安危,但是想起東陵跟自己分開之前說的話,似乎他還要暗中查察這些黨項兵士的去向,然則自己若是請李元昊去找東陵,或許會壞了他的計劃。
舒娥想了一想,說道︰「他離去的時候,是否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