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娥略一思索,便知道了衛慕氏的用意,既然是緊急軍情,那麼定要立時轉呈李元昊,最好的方法不是請李元昊此刻回到他的營帳,而是將舒娥和呂萍帶走。請記住本站的網址︰n。舒愨鵡
舒娥點了點頭,對呂萍說道︰「呂姑娘,咱們走吧。」
呂萍看了舒娥一眼,目光中大有說不盡的悠悠之意,最後垂下頭去頓一頓腳,卻對著李元昊和衛慕氏說道︰「來也是你們硬讓我來,走也是你們讓我走,你們當我是誰?」
衛慕氏向呂萍怒視一眼,卻並不理睬她,只是看著李元昊等待他的意見。
李元昊並不回身,只對著舒娥她們喊了聲「進來」,門外方才通報的人果然走了進來。李元昊又對著呂萍微笑道︰「你既不願出去,就在這里也好。」
那人見了李元昊,搶上恭恭敬敬地行了禮,然而看見帳篷里站著這許多人,卻又忍不住猶豫了。
李元昊說道︰「有何軍情?」
舒娥一怔,想不到李元昊竟然要在這里听稟軍情,明知自己站在這里甚是不妥,便對衛慕氏說道︰「還請將軍夫人帶我出去。」
李元昊卻對著衛慕氏一抬手,做出一個禁止的手勢,目光卻敏銳地看著那前來稟告軍情的下屬。
那下屬只得硬著頭皮說道︰「哨兵發現五十里外有小股騎兵向我軍隊走來。」
衛慕氏看了李元昊一眼,對那兵士說道︰「小股騎兵?西昌人如此大膽,此刻竟敢沿途侵犯我軍嗎?」
卻听呂萍說道︰「西昌人居無定所,常常四處游竄,又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衛慕氏怒目看著呂萍,沉聲說道︰「我大夏軍情,不容你來置喙。是你自己不願離去,定要留在這里。」
呂萍也生氣道︰「怎麼是我要留在這里了?卻不知是誰派人將我帶到了這里。我留在這里,你們不能出去說話嗎?你自以為是天大的秘密,我卻一點也不願意听,你以為我願意留在這里嗎?」說著「哼」了一聲,拔步便往外走。
李元昊對那兵士使了個眼色,那兵士立時拔出腰間的刀,擋在帳篷的門上。
呂萍怒道︰「這是什麼意思?」
李元昊的神色帶著幾分嚴肅,卻不回答呂萍的話。
衛慕氏說道︰「你既已听到了不該听到的話,還容你此刻出去嗎?」
李元昊也不理會衛慕氏的話,只是問道︰「從何方向而來?」
那兵士說道︰「從北邊而來。」
李元昊神色一凜,追問道︰「正北嗎?」
那兵士說道︰「北偏東,不到東北方向。」
那兵士的話音落地,李元昊的臉色登時鄭重起來,對著衛慕氏緩緩說道︰「不是西昌人。」衛慕山青的臉色也鄭重起來,卻並不說話。舒娥只是垂下了頭,似乎對他們所說的事情全不關心。
其實舒娥自然也知道,從東北方向而來,又是善于騎馬的軍隊,多半便是遼兵了。
只有呂萍的神色在短暫驚訝之後又帶上了笑意,這笑卻是十分冷淡。只听她淡淡說道︰「李元昊,你的人手動作好快。神不知鬼不覺,已經從我兄長那里帶了人來。野利黑石——」呂萍似是沒有經過思索,語氣平靜到毫無意義地說著這個名字。
衛慕氏沒有听到方才舒娥跟李元昊他們的談話,尚不知李元昊是派了野利黑石去遼國報訊,只看了看呂萍,不解她話中的意思,又揮手讓那兵士退出帳子去,不欲他多知聞。
李元昊卻似乎是在思索著什麼,片刻方才說道︰「黑石出去的時間,尚不足往返遼地。必是遼主派來尋找你的人遇上了野利副將,他們才一同前來迎接你。」
衛慕氏一轉念間,已經明白了李元昊的話中之意,忙問道︰「元昊,你是說,野利黑石並沒有被你關起來,而是去了遼國?」
李元昊點頭答應。
衛慕氏驚奇道︰「即使如此,你又何必說野利副將因為打傷這個漢人——說著用手指了指舒娥,續道︰「違反軍紀,被你關了起來?你不願說野利黑石去了遼國,不願讓人知道這個女子便是興平公主,你大可以找別的原因,為什麼要用這個漢人作為借口?」
舒娥听到衛慕氏的問話,心中也是砰砰直跳,亟待听到李元昊的回答。
然而李元昊還沒有開口,衛慕氏已經搶著說道︰「你是想借野利副將的事情,來告訴軍中人等,這個漢人是有多麼重要嗎?」
不但舒娥滿臉都是關切的神色,就連呂萍也顯然對衛慕氏的這番猜想十分感興趣,瞪著一雙含淚的明淨的大眼看著衛慕氏和李元昊。
只听李元昊哈哈笑了起來,然而笑聲卻十分短暫,歡笑過後,李元昊肅然說道︰「是,我是要用對野利黑石的懲戒以正軍規,我說過,軍中所有人都不能傷了這個漢人分毫,因為這個漢人很重要。野利違抗軍令,理當懲戒。但我決不是用關押野利的事情作為他去遼國的借口。」
李元昊的目光從舒娥臉上緩緩掃過,沉聲續道︰「野利黑石回來之後,軍棍和十日的關押仍舊要執行。」
衛慕氏的臉上又升起了陰郁的顏色,低沉著聲音說道︰「野利副將不當為了此事受罰。他當時是在保護你,換做了我,縱然知道是違抗你的軍令,也要殺了這個漢人。」
李元昊霍然側首,凝視著衛慕氏的雙眼厲聲說道︰「你之前違抗軍令的事,我已然不做追究,為何你此刻又出現在這里!」
衛慕氏似乎是被李元昊的氣勢所攝,一時間竟然一語不發,整個人都怔在那里,只是原本已經蒼白的臉頰變得更加白了幾分,愈發顯得兩只眸子晶亮漆黑。
舒娥細細體味著衛慕氏的那句話,換做了我,縱然知道是違抗你的軍令,也要殺了這個漢人,心中不由得感動,總覺得衛慕氏對李元昊卻是一片至真至情,只是她永遠在用一種令人不能接受的方式表達。
太直接,太堅決,而害怕失去的恐懼,又表現得太明顯。
舒娥看著衛慕氏的臉,心中一陣發怔,不知她將會對李元昊的話怎樣置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