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郭宇推開門,一眼就望見翹著二郎腿躺在床上滿臉春風得意的邵昂,郭宇沒說話,就進洗手間了。洗好手,推門出來,邵昂已經站在洗手間門外,跟剛才臉色不同,完全陰雲密布,直盯盯瞪著郭宇。郭宇繞開他,在書架上取了本書看起來。邵昂一把搶過來,撇到旁邊。郭宇知道拗不過邵昂,只好開口︰怎麼了?
我在你這個沒我洗手間大的房間里等你兩個多小時了!
郭宇鄙視道︰你自己願意的,關我什麼事?
是不關你什麼事,等你放學回來,見我總該和我說句話吧?小宇,這是禮貌!
郭宇哼地一笑︰你見過有和闖進我房子里的強盜說你好的人嗎?如果有,對不起,我做不到。
邵昂自知理虧,更改了話題︰小宇,我餓了。
那就叫個外賣。
邵昂繼續賣萌︰我想你陪我吃。
我一會兒還有工作呢!
邵昂︰那也不能餓肚子啊!況且,我已經幫你跟公司請假了,今天他們不會聯系你了。
你——
我餓了,想和你一起吃飯。
2.
快到聖誕節了,「萬家燈火」布置得很有節日氣氛,來吃飯的人不要錢似的排老長的隊。中國人就是多,到哪都跟下餃子似的擠在一起。邵昂一邊叨咕著一邊拉著郭宇往電梯方向走,大堂迎賓一看見邵昂馬上點頭哈腰喜笑顏開地說著︰邵總,晚上好。邵昂點了點頭,腳步不停。他拿出手機按了號碼,電話一通他就說︰我帶個朋友來吃飯,把你的休息室騰出來給我們,還有,弄幾個象樣的菜。說完就撂了電話。
經理休息室有四十平方大小,裝修得富麗堂皇,燈光璀璨,牆壁上掛著好幾副濃艷的向日葵油畫,一副在沙發主位的後面牆上,近乎覆蓋了整面的牆壁,那是陽光下開得燦爛如陽的花朵,金黃金黃,每棵向日葵都張著笑臉沖著太陽,一大片一大片,幾個影影焯焯的人影徜徉在其中,看起來是那麼快樂。還有幾幅,都是一些抽象的向日葵畫,單枝的,艷黃的,幸福的,但都不難看出是向日葵。看來主人比較喜歡這種花朵。黑色真皮沙發,稜角分明,看起來大方貴氣,中間是黑色茶藝茶幾,擺放著一整套的茶藝器具,紫砂茶壺比較特別,壺柄是一朵延伸出來的向日葵,雕工細膩精湛,很是美麗。一些茶寵也是擺月兌了常規的金蟾如意什麼的,擺放的竟也是整朵整朵的向日葵,開得美奐美輪,獨樹一幟。邵昂一仰坐在沙發上,順手開了左手邊上電源,打開茶台上的青瓷水壺的蓋子,按住抽水器的開關灌滿了水壺,燒水。郭宇倒顯得很拘束,月兌了羽絨服也在邵昂對面坐下。很快,外面響起敲門聲,服務員小弟送了一罐茶葉,變戲法似的又拿出了一個汝瓷的蓋碗和兩個汝瓷的杯子。大概是洗過的,服務員收了一些茶台上的器具,把蓋碗和杯子放在茶台上,用燒好的水悉數澆沖,接著,放茶葉,沖泡,分杯,一氣呵成。房間里,鼻息間立即充滿了茶香,伸展開了的鐵觀音匍匐在蓋碗里,分出的茶湯清而淡綠。邵昂單手執杯,慢嘬細飲,那樣子看起來說不出的高貴與優雅,他要是永遠這樣不說話就好,不說話時是溫文爾雅的尊貴王子,一說話就變成車頭徹尾的流氓惡魔。郭宇看著這樣的邵昂心里想。邵昂遞了一杯茶過來,郭宇搖頭說︰空月復喝茶不好,你不是餓了嗎?餓著喝茶害處就更大了。說話間,菜也送來了,郭宇跟服務員要了兩大碗米飯,邵昂沒吱聲,就那麼注視著郭宇,唇邊隱隱含有笑意。
郭宇吃得有些狼吞虎咽,相比之下,邵昂就顯得蜻蜓點水,隨便應付般吃了一點。郭宇疑惑道︰不是餓了嗎?
晚上不能吃太多,對身體不好。邵昂說完就笑了,解釋又不像解釋地說︰我一個人保養就好,因為要縮短我們兩個生命的距離。
平靜的水溏,隨便一個小石子也能激起片片漣漪。對郭宇來說,邵昂就是那枚惹事的石子,不斷地投擲、牽扯、騷擾著他。郭宇想不明白自己為何如此容忍,為什麼不能索性離開?
邵昂看出郭宇在抑制著怒氣,他陪著笑臉說︰你年輕,吃得多才能長身體嘛!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就會理解什麼叫力不從心,煙不敢多抽,酒不敢多喝,肉不敢多吃。有時候是很慶幸自己沒老婆的,可以少費點體力。
所以你寧願多花點錢買單,寧願朋友說你無能,也不願多喝一點是麼?
邵昂笑而不語。心情好的時候,郭宇說什麼邵昂都能微笑以對。
這時,門開了,一個婀娜多姿的女人走進來。
縴細的脖頸,縴細的腰身,縴細的腳踝,縴細的聲音︰今天怎麼有空?
邵昂收了笑,沖著女人說︰這個月30號給我定2個局兒,松鶴居就行。旁邊幾個包房盡量別安排,踫上熟人不好。
縴細的女人點著頭,一邊用眼楮掃著郭宇。
邵昂說︰哦,這是小宇。以後可能會常見面。小宇,這是「萬家燈火」大酒店的總經理于娜,你叫她娜姐就好。
郭宇沒吱聲,只點了一下頭。
不知什麼原因,邵昂的眼楮立刻放了光,神情也顯得有點得意。邵昂繼續吩咐道︰小宇,以後你想吃什麼,就找于娜姐,讓她給你準備。以後,我不準你餓肚子。
于娜听見這話,變了臉色,仍然苦笑著點頭說好。之後,于娜細心打量郭宇。這男孩從面貌上觀察,大約二十歲左右年紀,但眼神卻是屬于邵昂的年紀,而且,能看出對新結交的朋友懷有戒心,並不熱絡。
郭宇剛想說什麼拒絕的話——
門外突然傳來嘈雜的聲音,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闖了進來。男人胡須長滿了下半張臉,眼楮被酒精折磨得通紅,身上也布滿了酒氣,話說得還算順暢︰臭娘們兒,我等你好幾天了,你以為這事兒就簡簡單單過去了?你找律師我就怕了你了是不?操!光腳不怕穿鞋的,你憑什麼把我辭退?你這個騷娘們兒竟敢陷害我,弄了什麼上班打卡記錄,老子這些年就沒他媽的打過卡!你說,騷娘們兒,你說,你說你那打卡記錄是怎麼搞出來的?
男子沖著于娜走過去,邵昂毫不疑遲起身站在于娜面前,冷冷地說︰既然于經理辭退了你,自然是你不夠優秀,你已經不是這的員工,我希望你們能好聚好散,飯店那麼多,東家不干干西家。最好不要撕破最後一張臉皮,結果可能連個棲身之地都找不到。
男子憤怒之極,大聲罵道︰你是這騷娘們兒的姘頭吧?我說這騷娘們兒有恃無恐,原來是有人給你撐腰啊!你不讓我好過,你也別想舒舒服服,我今天非宰了你們不可!
男子顯然紅了眼楮,朝著邵昂沖過去。
到底是怎麼發生的,邵昂就是親眼所見都感覺模糊不清。那男子大概是有備而來,突然從褲兜里抽出一把刀來,刀不太長,是那種平時用來削水果的小刀,在別人還沒看清男人拿出刀時,男人就沖著邵昂直直捅過去,出刀的瞬間郭宇頂了上來。
鮮血幾乎是迸發出來的,邵昂第一時間扶住郭宇喊道︰不——小宇!
郭宇也不知道自己怎麼能一下子就沖過去,那疼痛穿過身體刺向腦海深處,瞬間讓郭宇失去了話語能力,只看著面前邵昂清白清白的臉,不算大的眼楮卻墨黑墨黑地瞪著自己。
救護車、警車一路喧囂而來,郭宇被送進醫大醫院急診室。邵昂臉色白得嚇人,他緊緊地跟在擔架旁邊,眼楮盯著郭宇不停叫喊他,小宇,小宇,小宇……。
當郭宇被推進手術室時,辦好了就醫手續的于娜趕過來拉住邵昂,此刻的邵昂發了瘋似的要跟進去,于娜死死地抱住邵昂,苦苦哀求︰邵昂,邵昂,我知道,我知道的。小宇沒事,肯定沒事,一會兒就出來了。
邵昂被處事不驚的護士小姐隔離在手術室門外,整個身子幾乎貼在門上,雕塑般動也不動痴痴地站在那兒,看得出來他正在為剛才發生的剎那懊悔著,他挺直了的脊背讓于娜總有一股上前撫模的沖動。
于娜也在懊悔,為什麼擋在邵昂面前的人不是自己,哪怕是有那樣的意識也好,自己總是慢別人一拍。當初要不是自己反應遲鈍,跟不上劇情發展,和邵昂結婚的就不會是若影,而是自己了。其實,那會兒,邵昂只是需要一個結婚的人,跟誰結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得有那麼一個人。
3.
郭宇被安排在醫院的VIP病房,醫生說郭宇月復下右側小動脈刺傷,還好月復膜沒透,一個星期就能出院。
所謂的VIP病房,就是比別的病房多兩個衣櫃的單間,邵昂買了日常用品,也搬來了不少自己的衣物,決定住在醫院護理郭宇。
郭宇從清醒以來很少說話,醫生過來咨詢病情,他也不說什麼只是點頭或搖頭。好幾次,邵昂揪住醫生脖領焦急問道︰你們怎麼給病人做的手術?是不是動他腦子了?怎麼不會說話了呢?
醫生苦笑,連忙解釋︰怎麼會,病人傷的是月復部,我們怎麼可能給病人頭部做手術?病人只是情緒上失落造成現在不想說話而已,你們作為他的親人和朋友,多開導開導他,和他多說說話。邵總,要不,請一個精神方面的專家來看看?
邵昂狠狠道︰醫生,門在你身後,限你一秒鐘消失在我面前!
郭宇躺在病床上,目光卻控制不住地流連在邵昂身上。當邵昂把眼光遞向郭宇時,郭宇就會不自覺地望向別處。
邵昂感覺到郭宇的目光逡巡在自己身上,他知道,接受一個人總是需要一些時間,他不急,追求的過程是令人享受的,如果沒有這個過程,那樣的結果不會是馨香甘甜,回味無窮的。
邵昂沒有請護工來照顧郭宇,當他提出自己要照顧郭宇時,于娜簡直驚為天人,不自覺翻了翻白眼,好像邵昂剛剛說了什麼天方夜譚的故事一樣。
說實話,邵昂的確不是一個會照顧別人的人。
邵昂不會做飯。他只知道醫院的飯食不好吃,所以也沒給郭宇準備打飯的盒子,每餐都是從「萬家燈火」送來的,早餐通常是一些素雅的點心、面食,會配各種粥,或者豆漿、牛女乃,午餐豐富,肉食多一些,晚餐是清淡的蔬菜、養胃的湯汁,極易消化的面湯之類食物,總之,給郭宇的食物得費一些心思,不過,那是「萬家燈火」廚師的事,邵昂只管吩咐,他甚至連想吃些什麼都說不出來,只是對電話那頭說︰換個花樣!要好消化的!今天的不錯,小宇吃得多,明天重復這個菜就好。餃子別做韭菜的,發物,別做香菜的,對男人那兒不好。面條,不行,送到這吃到嘴里都坨了……
郭宇每天都吊不少水,渴的時候不多,但上廁所免不了。當郭宇稍稍看幾眼邵昂,邵昂就能明白那眼神里的意思,連忙上前扶住郭宇,舉起吊瓶,直奔衛生間。衛生間里有掛吊瓶的地方,邵昂掛好後,就幫忙月兌褲子,郭宇急得直瞪邵昂,一只手始終扶著褲子。邵昂呵呵傻笑,說︰小宇,醫生說你只是傷了月復部,不是嗓子,怎麼也不和我說說話,你不是內急了嗎?我幫你。
郭宇真不想理他,但又不能。只好說︰你出去。
邵昂繼續一副無辜的樣子︰小宇,你別攆我,你我都是男的,有什麼好害羞的,我不看,我不看還不成嗎?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郭宇急得手直抖︰你還說,快出去。
邵昂舌忝著臉陪著笑︰小宇,都怪我,那天我去你家是剛在外面應酬完,肚子是真不餓,還欠不登兒地帶你去吃飯。我是怕你餓著,但一不小心還是連累了你,還好,你沒事,否則,我得悔死。
郭宇臉都綠了︰你別說了行不行!邵昂,你出去。我要上廁所。
邵昂仍不為所動,還是站在郭宇側前方咧著嘴︰小宇,我現在一刻也不能離開你,你是為了救我,才搞成現在這個樣子,我不能讓你出任何意外,你懂嗎?
郭宇打斷邵昂︰我就上個廁所,出什麼意外,你出去。
邵昂笑得更明目張膽了︰小宇,我幫你,你尿吧。
郭宇喊︰你出去,听見沒有!
邵昂還是好脾氣不怒不惱︰小宇,我是不會讓步的,你要是尿到褲子里那更好,我會幫你擦拭身體……
……
邵昂是去照顧郭宇的嗎?折磨郭宇倒是比較像。
邵昂每天晚上都要給郭宇洗澡換衣服,為了避免踫到傷口,邵昂每次擦拭都小心翼翼,顯得有些緊張, 不過邵昂的郭宇只好閉上眼楮,任由他折騰。
晚上睡覺更是折磨郭宇。
起初兩人都是睡在各自的床上,但只要郭宇睡著,邵昂就翻身下來,爬上郭宇的床,睡在他的旁邊,聞著他的發香,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體香,那是郭宇第一次給他代駕就聞到了的味道,不是有多香,只是令邵昂覺得舒服。
郭宇睜開眼楮,不無例外地會看見一雙布滿風霜的眼楮,洞悉一切的聰慧的眼楮,那麼赤/果/果地盯著自己,郭宇無奈地翻過身,不看,不听,不爭。
邵昂還會給郭宇送花,天,郭宇每天看見那大束的玫瑰殺死邵昂的心都有,可你不能跟他急,你急也沒用,邵昂的笑容總是盛開著。不過,郭宇也找到了病房的樂趣,就是郭宇會把玫瑰送給每一位來病房打針查房的小護士,只有這樣,才會看見邵昂黑著臉,不言不語,眼楮里有一股可怕的妒
火。
一個星期後,郭宇的身體好的差不多了。于娜過來給郭宇辦理出院手續,邵昂扶著郭宇,慢慢往醫院停車場走去。
路上,郭宇問邵昂︰娜姐是你的情人?
邵昂愣了一下,表情深奧,半天才說︰你吃醋?
郭宇料不到他會這麼說,也沒和他急,淡淡笑︰娜姐喜歡你,看得出來,不只你手下那麼簡單。男人和女人,才天經地義,順理成章。
邵昂頓時冷了臉,扶著郭宇的手用了力,力道恨不得掐斷郭宇的腰。
郭宇不怕死的繼續說︰我听娜姐說,你們是大學同學,認識十九年了,你說她怎麼保養的,把自己弄得那麼年輕,這麼不成妖精了嗎?你和一個妖精相處十九年,還能夠眼觀鼻,鼻觀心真是定力非凡啊!
邵昂的臉陰得能滴出水來,咬著牙說︰郭宇,你不想活了是不是?你不是唐僧,怎麼也分不清誰是白骨精啊?女人全是白骨精,我把話撂這。
郭宇依然氣定神閑︰白不白骨精我不知道,但我看得出來,你在乎娜姐,她在你心里很重要。
邵昂上前攔住郭宇的腳步,站在他面前,伸手抵住郭宇的下巴,抬起他的頭,盯著郭宇的眼楮,一字一句說︰小宇,我在乎誰還用我當你面重復一遍?你的心讓狗吃了嗎?看不到我的真心嗎?
郭宇沒有躲開,也一字一句地說︰邵總你在乎誰,我不在乎,但我知道我的身體、我的心只能交付給女人,你不是能給我幸福的人。
邵昂的臉上結了一層冰霜,出乎意料,邵昂並沒有反駁,反倒是扯開嘴角冷冷地笑。
邵昂轉正身體,繼續扶著郭宇繼續往前走。
到了停車場,二人鑽進于娜的CRV,于娜也很快打開駕駛室門坐了進來,一邊系安全帶,一邊笑著說︰你們倆還行不行?還真把我當司機了,一坐到後面去了。
郭宇有些羞赧︰要不,我開?
邵昂沖著于娜冷著臉說︰還不開車?你煩不煩?
于娜透過後視鏡看一眼邵昂,半天才問道︰去哪?
郭宇和邵昂異口同聲︰回家!
于娜繼續問︰誰家?
郭宇和邵昂仍然異口同聲︰我家!
邵昂面露嘲諷︰你那身子都轉不開的破房子算什麼家!去我那,我照顧你。
郭宇的臉立刻紅了,卻沒有讓步︰錦衣華廈固然舒服,令人向往,但素服寒舍終是屬于我的生活,不勞而獲,空手而得,不是男人本色,你說呢,邵總。
邵昂甩甩手負氣似的說︰你是病人,你說的算,我不是男人,不用顧忌本色,去你那兒行了吧!
郭宇說︰邵總,你怎麼會不是男人呢?您是男人中的男人啊!
真的?小宇,你這麼看我的?邵昂高興得手舞足蹈。
郭宇習慣了往火上潑冷水︰我的病已經好了,不再需要人照顧。我們還是各回各的家吧!
邵昂的喜怒無常通常是隨著郭宇變化的。這會兒,高興絲毫全無,怒氣上升,但病人面前也只好忍著,斜了郭宇一眼,移開,咬牙切齒地說︰你是病人,我不和你一般見識,但我明確告訴你,這事不行。還有,我以後變成精神病全是小宇你的責任,你能讓我上天堂,也能讓我下地獄。你告訴我你是怎麼做到的,一會兒火,一會兒冰的?
還沒等郭宇回答,前面于娜噗嗤笑出聲來,連忙解釋︰小宇,也就你能把邵哥逼成這樣,我真是五體投地,甘拜下風,景仰之情猶如黃河之水滔滔不絕。你太她媽的牛×了。
這頓表揚讓郭宇紅了臉,讓邵昂玩味般眯起探究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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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是不是越來越好啊?
拜托,給新人點力量唄?
言情不太會寫,這個試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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