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明珠便听到這個消息,手一抖,手中的藥碗掉在了地上,黑色難聞的藥漬濺髒了她雪白的裙擺。
她一站而起,身子因激動而劇烈顫抖著,一雙水靈的眸子頓時通紅一片,「不可能,不可能,爹爹他一生忠君愛國,怎會通敵賣|國?一定是搞錯了,一定……那狗皇帝只是隨便找了個處死爹爹的借口。」
元芳急步上來,一把按住明珠的雙肩,朝她大聲說道,「明珠,你冷靜一點。當時抄家的侍衛在舅父的書房搜到了舅父與西域王的通信往來,證據確鑿。皇帝只想囚禁你爹,削弱他的勢力,沒想真處死他。若是皇帝動了殺你爹的念頭,怎會在太子府放過你?他應該斬草除根才對。」
明珠反握住元芳的雙臂,用力搖晃著他,聲音漸漸變得痛啞,那是一種快要崩潰的情緒滿溢出來,「那怎麼辦?這案子能不能翻過來?你去給爹爹求求情,爹爹向來正直不阿,從小便教導我為人要正義行善,絕對不可能是賣|國|賊。一定是有人要爹爹死,一定是別人的陰謀。元芳,求求你,幫幫爹爹……」
微黃迷離的燭火照映在明珠臉上,只見她神色慌亂,額上的傷未全好,還有些淺痕,前兩日她又受了風寒,剛剛的煮好的藥又教她給打翻了,此時面色更是白膩中夾著病紅,那模樣瞧起來弱不禁風的,他是第一次看到明珠這般憔悴的模樣。
他也是多麼想幫舅父,可他人言微薄,又無什麼建樹,在朝中可以說是人單力薄,更者通敵賣|國是要誅九族的,朝中上下都避之不及,都怕沾禍上身,刑部那里也沒人敢深查下去,再加上確有書信,與舅父筆跡一模一樣,這些人都盼著早些了結此案才好。
他緊緊皺著濃眉,一雙有神的大眼也是灰敗一片,「明珠,不是我不幫。你知道,我只是個有名無實的劍景候,很多事我真是有心無力。我現在最擔心的是,連你,我都無法護得住。」說著,元芳往自己胸口上狠捶了幾拳,「砰砰」直響,怎叫他不恨,都怪他自己沒用。
那拳頭砸在硬邦邦胸膛上的聲音,著實讓明珠嚇了一跳,她從未見過元芳這般惱火的樣子,她一下子捉住他的緊緊捏住的大拳頭,不讓他再捶打自己,她緊緊蹙著一雙柳葉眉梢,「元芳,我知道你有諸多苦衷,你也是無可奈何。對不起,我不該埋怨你,對不起,元芳……不如,不如我們先坐下來,再好好想想法子。」
二人才稍微心平氣和地坐下來,在片刻寧靜過後,明珠突然說,「能不能帶我進天牢去看看爹爹,也許能從爹爹那里得到能證明他沒有叛國的證據。」
「皇帝已經下了令,除了刑部官吏和主審官,沒人能進天牢。」
「刑部那邊,你可有熟人?主審官是何人?我們能否從那邊下手?」明珠著急地問道。
「刑部紀尚書,為人一絲不苟,嚴謹死板,即便有交情,也不能從他那里得到絲毫通容。而主審官是太子爺,然而……」元芳說到這里卻停頓了下。
他的猶豫卻使得明珠更是不安,迫不及待地問出口,「然而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