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芳長嘆了一口氣,「然而……我卻隱隱有所察覺,他想你爹死。」
「為何這麼說?雖然我與太子之間沒有感情,可他跟爹爹之間私下往來頗多,又曾是未來納蘭家的女婿,怎會想我爹死呢?」
「明珠你把朝堂里的事看得太過簡單了,這朝堂里只有利益權勢,情誼這種東西最是一文不值。」元芳看了一眼滿臉不可置信的明珠,又道,「太子爺那里我今日已經暗訪過,只與他聊了幾句,就把我攆了出去。從他言語間,看得出完全沒有一點商量的余地,而且,我總有種感覺,他要置你爹于死地。」
「元芳,這僅是你的猜測而已。這件事我們還是得從長計議,太子那里,現如今是唯一的出路了,如果他那里也行不通,到時我只能劫法場了。」明珠輕捻慢笑地說,眉眼間露出輕灑笑意,有些沒心沒肺,好似要豁出一切的根本不是她自己一樣。
然而,听到明珠要只身劫法場的意圖,著實將元芳嚇出了一身冷汗,他只希望不會到那一步。
「那接下來,你有何打算?」元芳愁眉不展,擔心地問。
明珠垂下臉頰,緊緊閉上雙眼,咬住雙唇,深想了一番,許久才輕聲回答他,「走一步算一步吧。」
然而,從元芳的角度看來,她好似在低著頭無聲痛哭一般,他心里一疼,上前抱緊了她。
明珠卻輕輕推開了他,緩緩睜開眼,只見她眼中水霧輕輕朧轉,卻讓她強忍住,不教淚水流出來,「元芳,我現在必須學著成長了。」一個人的成長,不能再依靠誰。以前有師父、爹娘、大哥、元芳可依,可是她現在必須學著獨自去面對一切了。她已經不是那個有著將軍府強大庇護的三小姐了。
那故作堅強的樣子讓元芳愈加痛苦,他輕輕搖了搖明珠肩膀,「我知道你心里難受得緊,你想哭就哭出來吧。」
她卻只是輕輕搖頭,又擠出慘淡的笑容,灑月兌地在元芳胸口輕輕擂了一拳,「元芳,別擔心。我沒事,真的沒事。我若出了事,還怎麼救爹娘?你先回去休息吧,我也累了,想睡了。」
元芳看著她清瘦的臉,無奈地應了一聲,「那你先睡吧。」
在替她闔上門之前,他瞥見她腳下碎了的碗片,濃眉又收緊了幾分,細心囑咐道,「我讓下人再給你煮一碗藥來,你可記得一定要喝,不然你的風寒得加重了。」
明珠坐在那里,微笑著朝他點了點頭,心里卻在說,元芳對不起了,原諒我的不辭而別。
待元芳一走,她立馬鋪紙研磨,留了封信給元芳。
至今未能聯系上大哥,已是通緝犯的她,怎能再牽累元芳,現在只能靠她一個人了。
然而,有件事她怎麼也想不通,為何二姐要害他們,更奇怪的是,在那件事之後,二姐也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她完全找不到蹤跡?
思前想後,怎麼也想不通?也罷,此刻也不作多想了,她必須夜訪下太子府,畢竟是太子是主審官,只要他能盡力去幫爹爹找證據,證實爹爹沒有通敵賣|國,興許一切還有轉機。
換上一身夜行衣的她躍上屋檐,沒入這漆黑陰冷的月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