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你恨你哥嗎?」不知為什麼,傅婠問了這麼一句。
微長卻清晰的眼眸很快的隱過一抹情緒,黎佑安依舊是一臉的溫軟,「雖然我不能走路了,但是我哥比我更可憐。何況我腿殘了也不是哥的錯。」
傅婠點了點頭,既然黎佑安都能這麼的坦蕩釋懷,那她為什麼就不能放下?
傅婠望向遠處,清風帶動著如絲緞般的頭發揚起,黎佑安怔怔的看著出了神。
從小他就知道,傅婠是哥哥黎慕彥的,因為在他還只有四歲的時候,傅婠便成了哥哥的小未婚妻。而他從生下來身體就不好,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一個月中有一半的時間都在醫院,因此,他從來沒什麼朋友,從來就是他一個人孤孤單單的。
哥哥卻是不一樣的,他身體很健康,各種體育運動他都能拿第一,閃耀的好像天上最亮的星子,身邊也環繞著各種各樣的朋友。而他卻只能躲在角落看著,心想著自己若能和哥哥一樣,交到那麼多的朋友,那該多好。
直到有一天,一個穿著紅色連衣裙的小女孩站在他面前,一臉陽光般的笑,眼楮彎的像月牙。
「黎說,你才四歲,那你是我弟弟咯……咯咯咯……我當姐姐了。」
童年的畫面在眼前掠過,黎佑安微微勾唇,望著傅婠的眼神越發溫柔起來。
「啊!」傅婠突然驚呼,伸手揉著眼楮。
黎佑安擔憂的問︰「婠婠姐,怎麼了?」
傅婠放下手,眼楮卻仍是難受的睜不開,「眼楮里進了什麼東西。」話落,傅婠又忍不住抬手揉著眼楮,不一會兒整只眼楮全紅了,甚至難受得直冒眼淚。
黎佑安在一旁看著著急,忽的靈機一動,他道︰「婠婠姐,你彎下點,我幫你吹出來。」
傅婠點了點頭,彎下腰,眼楮微微的朝上看,被揉的發紅的眼楮有些濕潤,連卷翹的黑睫上也染上了淚珠子。
黎佑安微涼的手指觸著傅婠的臉,而他白皙俊美的臉慢慢靠過去,黎佑安心開始有些紊亂,連觸著的指間也跟著輕顫,他屏著呼吸,輕輕的朝著傅婠那只紅腫的眼楮吹氣。
望著近在咫尺的臉,黎佑安忍不住想,若時間停在這一刻,那該是多好。
被蔥郁的植物攀岩著的牆邊,幾朵鮮艷散發著淡淡幽香的花兒正開得燦爛,修長挺拔的身影靜靜的佇立,似乎站了很久。
*
從陳德斌事件後,傅婠近一個星期的時間未曾見過黎慕彥。
那天白簡之給她送衣服,白簡之說她變了,說以前的傅婠很懂得尊重別人,就算是別人傷害了她,她也絕不會傷害別人。而現在的傅婠,卻只懂得用傷害別人來保護自己。
大概真如白簡之說的那樣,她真的變了。否則為什麼此刻望著身邊坐著的男人她沒有一點愧疚感,她那天說的話傷害了他不是嗎?從來不屑一顧的黎慕彥,那天在她面前狼狽的逃了。
傅婠低著頭,筷子一點點刨碗里的飯,黎佑安剛好抬起頭看著,臉上溫和笑了笑,夾了一塊傅婠喜歡吃的糖醋排骨放在她碗里,「婠婠姐,光吃飯可不行。」
「呃。」傅婠回過神,望著碗里多出的排骨,笑道︰「謝謝安安。」
一直默不作聲的黎慕彥這時放下筷子,望著黎佑安,「她現在是我妻子,你應該叫嫂子,而不是婠婠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