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夢見自己死了。」傅婠輕描淡寫,「死法和蘇雅一模一樣,我很怕很怕,但是無論我怎麼逃都逃不掉,我望著死了的自己浮在海中,被成千上萬條魚一點點啃食,最後只剩下殘缺不全血肉模糊的身體,海水被染成了紅色,全是血……」
黎慕彥默默听她說著,雙手交握放在她的月復部位置,低垂著的長睫是不是的扇動幾下,辨不出喜怒。
「黎慕彥,那一年你為什麼要親蘇雅呢?」仿佛是自言自語,又或者只是一句感概。如果那天她沒有陰差陽錯的撞見那一幕,後面發生的一切會不會有所改變?
那天她明明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黎慕彥的,可是因為那一個吻,驕傲的她失去了講出來的勇氣,甚至不留余地的將所有剛剛萌芽的美好的愛戀全部掐滅。
「那一年?」黎慕彥仔細的回憶傅婠指的那一年,可是在他的印象中,除了從美國回來他和蘇雅發生過親密的行為外,之前什麼時候還發生過嗎?
傅婠並沒發現黎慕彥話語中的疑慮,雙手繞過他勁窄的腰身抱緊,閉上眼楮靠在他的胸前,強勁有力的心跳在耳邊一下又一下的跳動,她覺得格外的安全,仿佛無論世界怎麼變幻,她都不需要去擔心害怕,因為身邊有他。
「你別走,我想再睡會,做了一天一夜的噩夢好累的。」她糯糯的音調低低的傳在,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生病,身體太過虛弱,她突然間變得格外的黏人,而黏著的不是別人,還是黎慕彥。
黎慕彥挑了挑眉,嘴角翹起淡淡的笑,手滑到她的肩背處,仿佛哄小孩子睡覺一般輕輕的拍打著,「好,我不走。」
果然沒一會兒時間,胸前便響起一陣陣輕緩的呼吸聲,她睡著了,可是環著他的雙手卻沒有半點放松的意思,連黎慕彥微微的動一動,傅婠也仿佛有意思般的蹙起眉頭。
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低沉的笑意從喉間滾出,「才發現變來變去全都是裝出來的,這麼倔怎麼行呢。」
第二天的晨光從窗外灑了進來,帶著一股新鮮女敕草想的空氣一點點將安靜溫馨的病房填滿。
進來查房的兩個護士望著兩個互相靠在一起安睡的男女,不由露出艷羨的目光,會心一笑卻不忍打擾兩人,刻意放輕了動作拿出溫度計和血壓計。
傅婠連續睡了一天一夜,昨晚在黎慕彥懷里也睡得十分安逸,所以早在兩個護士進來前她便已經醒了,只不過並沒睜開眼,大概是現在的懷抱讓她太過貪戀媲。
傅婠睜開眼對兩位護士笑了笑,小心的從黎慕彥腰月復收回手,然後示意其中一個護士給她量體溫,另一只護士便給她做了血壓檢查,體溫基本恢復正常了,血壓有點偏低,但影響不大。
檢查完,兩個護士對傅婠揮了揮走,指了指她身邊依舊沉睡的男人才踱步離去,不過傅婠倒是沒明白兩個護士為什麼要指黎慕彥,有些納悶的轉過頭看他,才發現他似乎也醒了。
傅婠用指月復去踫黎慕彥的下頜,冒出的清渣扎的手很不舒服,黎慕彥這麼邋遢的模樣倒是傅婠第一次見到,仔細在他的身上嗅了嗅,沒有難聞的味道,仍帶著一身清爽的薄荷味。
「真丑!」黎慕彥掃了她的臉一眼,頭發亂糟糟的像雞窩一樣蹭在他的胸前,眼角還有厚厚的眼屎,臉上雖不至于油光滿面,卻和平時的干淨扯不上邊。
傅婠用指尖戳他下巴,「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半張臉都長滿了胡渣,頭發東一撮西一撮的,像路邊的流浪漢一樣。」
一听傅婠這麼說,黎慕彥反射性的抬起手去模了模下頜和頭上的頭發,果然如傅婠所說的那樣,像路邊的流浪漢,頓時整張臉都綠了。
「你自己躺會。」黎慕彥將枕頭放在傅婠的背脊處,自己抽出身下了床直接黑著臉朝著浴室走去,傅婠忍不住掩著嘴笑了笑。
洗漱完,黎慕彥離開了病房一趟,不過沒過過久便又回來了,手里提著上次琴姨送飯來的保溫盒,想是琴姨做了早餐送到樓下,又要忙著回去照料爺爺,所以抽不出時間上來,所以叫黎慕彥下樓去拿的。
吃完早飯,護士便重新給她掛上了消炎針水,剛開始看著護士將針頭扎進肉里還會有些頭皮發麻,看久了倒也習慣沒多大的恐懼感了,九點左右的時候易冬維重新給傅婠做了檢查,急性肺炎來的凶猛去的倒也快,燒退下去,基本就沒事了,至于傅婠的腿,今天早晨便恢復了一些知覺,敲打膝蓋的時候痛感也比較明顯,相信再過幾天應該就能下床走走了。
下午傅婠在病房實在有些無聊,就背著黎慕彥給白素璃發短信叫她來醫院陪她,白素璃一看是傅婠的短信便知道傅婠醒了,高興的馬上就要過來,終究理性戰勝了感性,她還是先問了句黎慕彥在不在病房,傅婠當時拿著手機望著黎慕彥猶豫了兩秒,然後很果斷的回了兩個字︰不在。
從沒想過相交十多二十年的閨蜜死黨會欺騙自己,于是白素璃屁顛屁顛的開著跑車來了醫院,只是一推開病房望著坐在椅子上拿著把鋒利的刀削著隻果的黎慕彥,白素璃當時就嚇得頓了腳,生恐拿把刀一不小心就把她一頭秀麗的長發給削沒了。
黎慕彥淡淡的看了白素璃一眼,並沒說出什麼不友好的話也沒做出什麼驚人的舉動,白素璃才訕訕的走到病床邊,在黎慕彥的對面坐下,眼楮卻十分委屈的看向正一臉幸災樂禍的傅某人。
白素璃瞪了傅婠幾眼,想要說點什麼發泄下心里的憤慨,可是迫于黎慕彥還杵在那,只能默默的閉著嘴裝隱形人。
這邊黎慕彥將整個隻果削完,又切了小塊全部用牙簽插上遞給傅婠,才緩緩說道︰「公司有緊急事情要處理,我必須會公司一趟,最多三個小時,你乖乖的呆在病床上,有什麼事叫狸貓做。」
白素璃眨了眨眼,原來黎慕彥不趕她離開,是要讓她在病房內照顧傅婠,她就說黎慕彥什麼時候對她這麼友善了。
傅婠小口小口的嚼著隻果,乖乖的點頭,像小貓一樣輕哼道︰「嗯。」
黎慕彥站了片刻,又道︰「她今天下午應該會到病房來,上次我說的,你記住了。」
黎慕彥口中的「她」,傅婠不用想也知道指的是馮婉,傅婠再次乖乖的點了點頭,「我明白。」
見黎慕彥已經離開,白素璃還特意跑到門前看了看黎慕彥是不是確實已經走了,見走廊沒了人影,才拍了拍胸脯站在床邊不滿的瞪著傅婠。
「你還騙我說黎慕彥不在病房?」
傅婠挑眉,「不騙你,你會來嗎?」下午黎慕彥站在窗前接了個電話,看他臭臭的一張臉也知道是公司發生了什麼事,大概是不放心她一個人呆著,所以一直沒離開,而她只好十分善解人的給白素璃發了簡訊。
白素璃不滿的嘀咕了幾聲,倒也不計較這些,但是黎慕彥離開時提到的那個「她」卻勾起了白素璃的興趣。
她一臉八卦的瞅著傅婠,「黎慕彥說下午誰會來啊?」
傅婠重新塞了塊隻果進嘴里,咽下後才淡淡回道︰「他媽。」
「你說馮阿姨?」白素璃皺眉,然後想到什麼似的,有些不確定的說道︰「前不久我听白簡之說,佑安進公司上班了。」
傅婠輕哼,「嗯,有兩三個星期了吧。」
「昨天晚上我路過白簡之房間的時候,听到他在和誰講電話,好像提到黎氏昨天出了什麼事情。」白素璃覷了覷傅婠,卻見傅婠正愣了愣的看著她。
昨天她因為急性肺炎而昏迷了整整一天,看情況,昨天黎慕彥想必也是半步不離床的照顧她,那麼巧昨天公司就出事,而今天黎慕彥也才在接到一通電話後黑著臉直接關機,直到白素璃來了才急匆匆的離開。
傅婠將果盤放一邊,「你知道公司出了什麼事?」
白素璃見傅婠這麼嚴肅,想必也清楚事情似乎有些嚴重,至于是什麼事她倒是不清楚,畢竟她是不經意間听白簡之提到的,不過後面白簡之又說那麼一句,她倒是听的十分清楚,因為白簡之完全是吼出來︰黎佑安就是一傻×,那樣的合約也敢簽!
說明黎氏出事鐵定和黎佑安月兌不了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