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過得很好,不會回去的。」蕭風堅定地否決道︰
「那是你家,你早晚都要回去的。再說你母親她很想你,這些年她一直為你吃齋念佛。她夠苦的,只是為了你好。無論如何你都要回去見見她。」蕭天涯說道︰
「是‘我家’我就一定得回去麼?我又不欠那個家什麼!」蕭風怒吼道︰蕭風想起那不堪回首的往事,那痛不欲生的傷痛,那拜蕭家人所賜的絕望。他突然想要報復,回蕭家報復。
「你不欠麼?你自認為不欠麼?我告訴你,你欠的從來就沒還過。你的身體是父母給的,你是他們一口一口養大的。但你從來都沒有對父母盡過孝道,盡讓他們擔心憂愁。你還敢說你不欠麼?」蕭天嘯有些生氣的說道︰听到蕭風如此說,他真的為石清婉感到不值。他真的對蕭風失望之極。
「我跟你回去,我會把欠蕭家的統統都還給它。」蕭風咬牙切齒的說道︰他是要回蕭家報復,為了他曾經所受的虐待,為了他曾經所承受的傷害。他要摧毀蕭家,他要讓蕭南痛不欲生。
是是非非,恩恩怨怨,一切皆因誤會而起。誰都沒錯,誰都皆錯。一切都情有可原,一切又都發展到不死不休的局面。只能感嘆一聲,世事弄人!
想當年,蕭風隨母親去山上的寺廟燒香拜佛。趁石清婉在禮佛,偷偷溜出去玩,在寺廟後的山澗中發現了一顆火紅的圓珠,像雞蛋般大小。蕭風甚是喜歡就隨身攜帶回到了蕭家。
一次蕭風拿出來把玩,被欣然她們看到,好奇便與蕭風搶奪火珠玩鬧起來。蕭風卻誤食了火珠暴走,瞬間房屋盡毀,一片狼藉。又在沒有意識的情況下虐殺了欣然他們兩個,又飲其血才沒被險些焚燒至盡。當蕭天嘯等眾人趕到時正好看見蕭風在飲血,眾人驚駭。
唐原大陸有一種奇怪的疾病,瘋人癥,得此癥者,不識人,變得力大無窮,但性情卻如同野獸一般食肉嗜血,慘無人道。唐原大陸對對患瘋人癥的這種人采取一律殺無赦的方式方法,因為此癥無藥可治。
當初蕭風的癥狀幾乎和瘋人癥一樣,只是威力要大了千百倍。但出于石清婉對蕭風的疼愛,就先關了起來,對外一律封口。
而蕭風的身體為了能承受火珠,在火珠的滋潤下瘋狂的進化。這種進化不是在蕭風的鍛煉下進行,而是在海量的能量自主快速的進行撕裂,修復,愈合。反復進行一直到可以承受火珠,蕭風的身體沒有當場撐爆已經是萬幸了。所以蕭風才會感到撕心裂肺的疼痛,又因內心的無助,才會造成不解和怨恨。
這也告訴大家千萬不可以亂吃東西,一不小心是會死人滴!
而蕭南眼睜睜的看著心上人死在蕭風的口下,還那麼悲慘。所以他一直在折磨蕭風,把自己心靈所承受的疼痛加注在蕭風的身體上,不斷地折磨蕭風。這又無形的加重了蕭風心中的陰影怨恨。
石清婉更加虔誠的吃齋念佛。蕭天嘯等人除了隱瞞,其余的都無解。
這一切,能說誰對誰錯呢?只能說造化弄人。
蕭風拉著小雪的手朝外走去,蕭天涯緊跟其後,三人皆無語。
來到茅草屋,他們收拾了一些簡單的行裝。大部分都是小雪在收拾,她把蕭風特意送給她的衣服都包了起來,包括那件狐狸做的裘衣。也把自己給蕭風做的衣服也裝了幾件。
蕭天涯無語的看著他們的包袱,心里想到︰「蕭家什麼沒有,收拾這麼多衣服干什麼?往後又都穿不著。」但他嘴上什麼也沒說。
小雪不舍的望著茅草屋,這是她和蕭風共同生活過的地方。蕭風拉著小雪的手轉身離開,小雪一步三回頭,戀戀不舍。
蕭風卻決絕的沒有回頭,因為他知道無論自己將來如何,復仇成不成功,都不可能再回到這里了,都不可能再有這樣平靜的日子了。將來一定會是血雨腥風。此時留情反而不如無情!
小雪再次來到蕭家門口依然是被蕭風抱著,因為小雪睡著了。趴在蕭風的懷里安穩的熟睡著,仿佛那是最溫暖最安全的地方。
蕭家大門口站著眾人,一身白袍的蕭天嘯和一身素衣的石清婉站在最前面,身後是楚天羽和蕭南。他們的身後是有些分量的丫鬟奴僕。
石清婉看著一身農裝的蕭風,兩眼含淚的跑過來抱住蕭風和小雪,哽咽的說道︰「兒,你在外面受苦了。」
蕭風看著自己娘親的真情流露,心里有些悸動。如果說他不感動,那是假的,他也能感到母親懷抱的溫暖。就因為如此,他心里更加的恨,當初在自己最需要的時候,這個懷抱在哪里?她懷里抱的是誰?
蕭南則兩眼冒火的看著蕭風,原因無他只是因為他懷里現在抱著的是小雪。
蕭風也不善的看了一眼蕭南,真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但兩人都很快恢復了溫和的外表,幾乎沒有人發現。但這一切卻沒逃得過楚天羽的法眼,但他什麼也沒說,依舊風輕雲淡的搖著羽扇。
把蕭風迎進了蕭家,安排了新的住的地方。但蕭風執意要住在原來的那個庭院,那個囚禁了自己五年的庭院靜心苑。蕭天嘯拗不過蕭風只好同意,眾多的丫鬟奴僕又開始馬不停蹄的收拾靜心苑。
蕭風之所以執意要住在靜心苑是因為他要時刻提醒自己當年在這里所承受的痛苦。他要讓蕭家每個人都承受一遍這樣無助的痛苦,他要報復。
不得不說人多力量大,靜心苑在不到一個時辰就完全換了一個模樣。庭院干淨利索,新移栽的幾株花樹在迎風搖曳,仿佛在歡迎新主人的入住。堂屋再也不見當年的鐐鎖,有的只是上好的桌椅,壁畫,牆自然被粉刷一新。自己的房間簡潔實用,自己的佩劍也掛在牆上。小雪的房間卻綾羅紗幔,銅鏡桌椅床無一不精,無一不細,看來是有人費了一番心思。
眾人又回到了大廳,晚飯已被擺在了飯桌上,甚是豐富。十個菜兩個湯,個個山珍海味。偌大的桌子卻只有五把椅子五幅碗筷,卻沒有預備小雪的份。蕭風和蕭南同時皺起了眉頭,都有些不悅。這顯然是故意的。
一個丫鬟很機靈的要走過來把小雪帶下去,卻被蕭風搶在前頭把小雪抱起來放在自己的腿上一下坐在椅子上,抓起筷子毫無教養的問小雪︰「雪兒,想吃什麼?風哥哥給你夾。」邊說著邊給小雪夾了一個雞腿放在面前的小盤子里,讓小雪吃。又給小雪到了一碗血燕蓮子粥。
全然不顧父母兄長的眼光,他是故意的。雖然蕭風這幾年一直生活在山村,但基本的禮儀教養,他卻沒忘。畢竟身為世家子弟,那是從小養成深入骨子里的。他這是在無聲的抗議。
蕭南卻看著蕭風的舉動反而笑了,說道︰「風弟,還真疼這位小妹妹。」
「那當然,自己的妹妹自己不疼,難道還指望別人還疼?」蕭風一語雙關的反擊道︰
「呵呵,是我大意了,本來想一家人聚聚的,就沒令人準備小雪的碗筷。」蕭天嘯不怒反笑的自我檢討的說道︰
他還記得這個小女孩就是當初蕭風救回來的那個小雪,也是蕭風唯一要求帶走的人。「這麼多年過去了,她居然一直呆在他身邊。看蕭南的表情也很在意她,她有什麼魔力?」蕭天嘯在心里自問道︰「為什麼感覺她有些面熟?在哪里見過?明明沒有見過。」隨即他就恍然大悟,也想通了蕭南為何也會在意小雪了,「因為她和當年的欣然長得很像。」
當年自己反對蕭南喜歡欣然,因為欣然的身份配不上蕭南。她只是一個低賤的婢女,所以他就把欣然調給蕭風了。沒想到…
「小雪是我妹妹不是外人。」蕭風堅定地說道︰
蕭天嘯臉上有些難看,為什麼自己的兩個兒子都喜歡低賤的婢女,這讓江湖人知道該會怎樣恥笑自己。看樣子蕭南現在也是喜歡小雪勝過公主海燕。蕭天嘯感覺有些無力。但他也深知情關難過,希望自己的兩個兒子不要為了一個女孩生死相斗才好?不要重蹈自己當年的經歷才好。
「二叔膝下無子,不如讓二叔收小雪當義女如何?」蕭南笑了笑建議道︰
蕭風也欣喜的看著蕭天涯,希望他能答應。如果小雪被蕭天涯收為義女,那她就是蕭家的大小姐,從此她的待遇生活將會好得多,也許會和自己相同。
蕭天涯沉思著,沒有言語。
「二弟,你就答應吧!將來老了也有兒女在膝下不是?」蕭天嘯開口勸道︰
沒想到開口的會是蕭家家主蕭天嘯,對于蕭南蕭風來說他不反對就算好的了,從沒奢望他會開口勸說。卻不知蕭天嘯心里也很無奈。情是剪不斷的,取一個小姐總比娶一個丫鬟來的好听,他這也是未雨綢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