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媒體報導戴凱妮之死實有隱情,喬振宇重新燃燒起仇恨火焰,暴戾地瘋狂買下戴氏所拋出的股票。
在再次看到戴凱妮年幼的相片時,他忽覺一股強烈的熟悉感,那瞬間,張小錢的身影浮現在他的腦海里。
「張小錢,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每次看到你,你都以不一樣的樣貌出現在我眼前。你到底是誰?到底哪個面具才是真正的你?
第一次見她,懶惰,天真、無知的鄰家女孩;再次見到她,哈啦、狗腿、勢力的女佣;今日再見她,卻讓他有種輕盈淡雅的高貴氣質,還有憤世嫉俗的感覺。
性情真是多變,像個‘迷’一樣的女人……」
「迷?」喬振宇剎地瞠大瞳孔,猛驚醒。
背負十字架的女人,血腥沉重的復仇擔子要是壓在她的身上,深有體會的他知道,對這個世界憤世嫉俗會有多痛苦。
唯有仇恨,才有如此巨大的力量使她隱藏真實的自己,戴著面具展現出多面性情,這也就能解釋清楚自己之前對她的疑惑。
或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看到張小錢多變的性情,心里雖是鄙夷、輕蔑、唾棄和厭惡,可內心卻莫名被吸引著,似乎在等待求解真相。
所以,他才會驅車狂奔到籬笆屋,確認下自己的感覺,沒想到她卻遇到那樣的事……,他真恨不得將那個猥瑣男撕成碎片,就算真如此,也不能將發泄他內心的憤怒。
喬振宇仍舊守在張小錢的床邊,牽牽小手似乎不能詮釋他對眼前女子的疼愛,于她柔軟的肌膚和帶著淡淡清香的呼吸,喬振宇低下頭,手指輕輕地拂過她的發絲,撫模著她的小臉,最後來到她粉女敕的唇瓣上,順著唇印輕輕的觸踫著。
熟睡中的張小錢感覺到唇上的踫觸,不安的動了動身子,細長的眉毛微微皺了皺。
听到她不悅的輕哼,喬振宇快速離開那片柔軟,神情驚訝得分不出是緊張,還是興奮,但更多的應該是感動,瞬間,他的眼眶就紅了,喉嚨緊得幾乎發不出聲音,「醫,醫,醫生,她醒了,她醒了!!!!」
張小錢恢復意識後,發現自己身處醫院貴賓房里,身邊有不少醫生護士走來走去,一名身穿白馬掛的醫生,迎面湊過來,不停地扯動著嘴唇,不知在說著什麼,身邊的儀器不斷地閃動著,推著儀器走進來的護士,也湊向她的面前,說著什麼。
周邊的人與物都在動,可她卻一點也听不到,頭痛得幾乎要爆炸。
「啊……」張小錢雙手抱頭,一邊亂扒住長發,一邊放聲大叫,似是從未有過的痛苦!近乎歇息底里。
即使如此,她仍然听不到任何的聲音。
大喊似乎並不能釋放內心的恐懼,她顧不及疼痛,迅速拔掉手上的滴管,剛跳下床,就被上前的護士緊緊壓制住,躺回病床上。
直到被注射了鎮定劑,兩滴滾燙的淚才順著她的眼角流了出來,又湮滅在病房的枕頭里。她微張著嘴,神色呆滯地盯著白的天花板,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已經失去了——聲音。
「304那個女孩看起來才20歲出頭,就听不見了,唉,真可憐。」
「唉,是呀,不過,一直守在她身邊的英俊男人是誰?」
「還能是誰,肯定是愛人了……」
「能有這麼一個對她不離不棄的男人,也算是上天對她的眷顧了……」
護士的議論聲漸漸遠去,走廊內再度恢復了一片沉寂。
張小錢神情木然地坐在地板上,身上穿著一件病號服,頭發蓬蓬松松地疏散在肩上,她始終沒有抬頭,只麻木地盯著腳下的地板。
喬振宇試著慢慢走進她。
一察覺有人靠近,張小錢如小獸般的嘶吼著,拼命的搖著頭,揮動著拳頭,不讓那些髒骯的手掌觸到她的身上。
「走開!別踫我!」
「別怕,我不是壞人!我是,我是,我是……」話才剛說出口,喬振宇就哽咽住了,痛徹心扉︰是呀,她又怎麼能听得到他說什麼呢。
即使張小錢再怎麼反抗,喬振宇仍試著靠近。
任由張小錢的拳頭在他身上和臉上捶打撕扯,他都毫無所動,身上再疼,也比不上缺了口的心疼。
面對眼前哭得嘩啦啦的男兒,張小錢仍像發了瘋似的哭著大叫,沒有聲音,沒有聲音,她听不到任何聲音。
承受不住內心的崩潰,喬振宇沖出病房,發瘋般狂用拳頭擊打牆壁,血染紅了白牆,順著直線流了下來,可仍抵不住他左胸前撕心的痛。
「誰?誰能來救救她,誰……」
「如果能救到她,我願意傾盡我的一切,包括我的生命,我只求,請別再折磨她了。
她已經夠可憐,可為什麼還不放過她,蒼天啊,你怎是如此不公啊……」
不顧來來往往的人群,喬振宇跪倒在走廊上,悲痛欲絕,聲淚俱下。
喬家大院。
「張小姐,現在基本上能看得懂唇語嗎?」
「為什麼妮妮要學唇語,那是听不到的人才要學的,妮妮只是暫時听不到,她會好起來的。難道手術後,也听不到嗎?」喬振宇語氣異常地激動。
「毆打行為導致張小姐左右耳鼓膜多處不規則穿孔。
耳膜受外傷破裂,如果沒有感染,數月後可以自然愈合。但是,很不幸的是,張小姐的耳膜已遭受病毒感染,導致听覺神經受損,而失去了听力。」
「這種情況下,不能隨意進行手術,需進一步觀察。也許數月後,外傷性穿孔的耳膜會自動愈合,張小姐能听見聲音,也或許听覺神經就此斷掉,張小姐永遠失聰。」
「不會的,她不會听不見的,我會另請高明,不管多久,我都要治好她,我會帶到去美國,美國不行,我會帶她去歐洲,歐洲不行,再去澳洲,直到治好為止!」
「那邊的醫院,我們也有發過照片,但結果都是一樣的結果。你還是接受吧,不然,張小姐會更痛苦的。」醫生耐心地勸導著。
「不會的,她會好的。」
「你要是不對張小姐進行唇語教育,她可能會因為壓力過大,到時不僅是听覺,甚至是心靈之門都關閉。」
「她不會是那麼懦弱的人,手術,是一定要做的!我會讓她和別人一樣正常生活的。」
入夜時間,無風無雨,張小錢坐在窗戶前,手中捧著一個杯子,杯子的溫度,暖了她的手指,只是她的心,卻仍是冷的。
張小錢睜大雙眼,眼中的淚水終是落了下來,一滴,兩滴,流到了唇間,有些咸咸的苦澀味道。她第一次覺得自己的淚水,竟然會是這樣的苦。苦的,連心都苦了。
這個世界是如此的黑暗,竟看不到一絲曙光,她未來的路,要怎麼走,她不知道,只想永遠沉睡下去,這樣就不會有痛的感覺了。
空氣里透出了一絲絲涼涼溫度,在她心中開始融化,最後,成了一片看不到底的深淵。
舉起杯子,她將杯子中的水一飲而盡,已經沒有任何的溫度的水,流進喉嚨,沒有感覺,流進身體,也流進了她的心上。
是誰的心,開始冰冷了,或許,再也無法溫暖起來了。
靜謐的夜,夜幕籠罩著整座奢華的莊園。
臥室里。
張小錢穿著白色吊帶的性感連身睡裙,像瀑布一樣的發絲散落在縴細的肩頭。
她緩慢地推開了男人的房門,醇厚的酒氣撲鼻而至,她強忍住不斷顫抖的雙肩,冰涼的手指微微推開肩上的帶子,白皙似雪的身子瞬間全部暴露在空氣里。
她輕輕地來到了男人的床邊,拉開了被子,躺到了男人的身邊,她把小臉靠在男人像偉岸的山一樣堅強可靠的肩膀上,渾圓的胸脯緊緊地貼著男人毫無贅肉的胸膛上,冰涼的縴手輕輕環在男人的腰上。
今晚,她得知喬振宇由于應酬喝得爛醉,她便出演了這場戲。
早在失去清白身體的那一晚,她對自己說,為了報仇,她已經把自己整個人都押進去,即使前方是萬丈深懸,她也會毫不猶豫的跳下去,她要利用他去報復她的仇人,她要坐上喬太太的位置上。
明明早已有心理準備,為什麼她的心還這麼痛!淚還是流不完!
熟悉的香味襲來,讓喬振宇瞬間清醒。
胸膛上那抹冰涼的觸感,如同鐵錘般激烈地沖擊著他的心,他好痛……為什麼要做到這份上,她本來可以好好的生活的,是他,是他害了她,要不是他,她是不會這樣做的。
喬振宇一邊壓抑著將要發出地泣聲,一邊不停地咒罵著自己。
明明知道自己不能讓她這麼做,可他現在卻不想將她推開。
每次看到那抹縴細的身影站在樹下發呆,不能言語的她,他就會熱淚盈眶,後悔?自責?悔恨?憤怒到想死。
明明知道這個夜晚是她帶著目的算計他,但他還是心甘情願地順著她的劇本演了下去。
永遠和她在一起,是他一生所願!
午夜,他輕輕地把還在夢囈里不安的她拉入懷里,緊緊抱著,低下頭,最後來到她粉女敕的唇瓣上溫柔地吻著。
心里許了諾言︰往後,生命中的每一夜,將有我守護著你,我會讓你成為世上最幸福的人,對于她過往所遭遇的不幸,他會一一查找出來,所有傷害過她的人,他會讓他們生不如死!他絕對會千百倍讓他們奉還欠她的債。
朦朧的光線下,兩人相擁而眠,身體是如此貼近,卻各有所思,各有所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