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父尊與瀾休當年是如何與入主魔界的,我只稍稍從其他魔族的口中听聞了個大概,無非是我們魔族以父尊為首,威風八面,差點搞得仙界大亂。
對此我想知道得更為祥盡一些,可父尊與瀾休皆不肯松口。
大抵我母上亦是在那場動(蟹)亂之中受到殃及才亡的。
私下將如今魔族的低調與三萬年前的光景一較量,我便生出一些感慨來--父尊他是真萎了,果真是衰漢不提當年勇,這話說得忒實在。
我躺在偌大的浴池里,一時神思連連。
一邊的桌幾上放著一只琉璃燈盞,燈盞里的火花一直 啪啪地跳動著,令我不得安寧。我便咬牙切齒對著那燈盞道︰「你這妖獸再敢亂沖撞,一會兒我就將你封在我們魔界的蠻荒之境讓你永無天日!」
于是燈盞里的火光霎時就安靜下來,變得乖順得很。應該是被我的狠話給震攝住了。不過我並非嚇唬他,我這個人向來說什麼做什麼的。
恰縫此時,門響了。我泡在水里舒服得有些犯瞌睡,懶懶道︰「進來罷。」
進來的人不是別個,恰恰是一身慣來墨綠墨綠的瀾休,手里捧著一疊衣裳,過來放在我的旁邊。
瀾休蹲在邊上順手來順我的發,替我清洗。
他問︰「流錦,你愛我麼。」
我想都未想就道︰「愛。」這同樣一個問題瀾休數不清問了有多少遍,每每听聞我肯定的答案,他都會眉開眼笑,這次也不例外。就似我給他講了一個笑話一般。
然我自己並未覺得有多好笑。
他又問︰「那有多愛?」
唔這是一個新問題,瀾休以往不曾問過。我該如何回答他才會笑呢?
我想了又想,道︰「大概……可能……」
見我說不出來,他便又問︰「有沒有到愛我如命呢?」
這回我說了實話︰「沒有。」不說實話就是對生命的褻瀆!
瀾休沒再說話,安靜地替我洗著頭發。
我頗有些忐忑,問︰「你不開心了?」
瀾休一聲嘆︰「沒有,只望這次莫要再出什麼差錯,讓我償願娶了你。往後時間還很長,足夠用來讓你真正地愛上我。」
我疑惑道︰「我竟沒真正愛上你嗎,你是不是懷疑我的真心?」
瀾休洗完之後站了起來,拿過一旁的毛巾優雅地擦拭著修長好看的手,微微一笑︰「自然是沒有。」
我曉得,一看瀾休那笑就曉得,他在誆我。他就是認定我沒有真心的!
然而許多年以後我才領悟過來他的意思。他是想告訴我,我本就沒有心,又何來的真心。
瀾休開門準備出去時,不想那桌幾上的琉璃燈盞突然 啪了一聲。他十分敏感,頓時住了住腳步,扭身問︰「什麼聲音?」
我悶了悶,頹然答道︰「對不起我剛剛放了個屁∼」
瀾休走後,我立馬從池子里爬起來,裹好衣服就幾步跑到桌幾處,拎著那燈盞甩搭了兩下,估計將里面的東西甩暈了,我才哼道︰「你撞呀你再撞呀,再撞我就暈死你!」說罷我又用力將燈盞凌空甩了幾圈。
約模是暈燈暈得厲害了,一聲細微的作嘔的聲音傳進了我的耳朵里,分外動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