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請入甕 第九十一章 金紅色的毛只有騷包的火夕鳥兒才有【第二更】

作者 ︰ 灕雲

(一)

闌休嘴角的笑凝住了些許,稍稍收回手臂一帶,將我帶進了他懷里扶著我的後腰,溫聲體貼道︰「累麼,這身衣飾是繁雜了些。」

我頓時將身上大半的重量都壓在了闌休的那只手上,善解人意道︰「你我頭一次結婚,累些是應當的。」

這時,後山的楊花借著風飄到了前殿,洋洋灑灑落了一地。我與闌休雙雙佇立,接受著魔界魔族的朝拜,呼喊著要我與闌休永結同好。

原本我與闌休還應在魔界游一圈的,但我嫌太過麻煩便讓父尊取消了。其實我主要是怕在與闌休游一圈的過程中,魔界中的老女、婦女、少女們會難掩心中悲慟,一個把持不住搶了我的闌休不說,萬一還以下犯上對我進行瘋狂的打擊報復,如此我得不償失媲。

後父尊步履生花,踏著暖風自魔殿最頂端飄過,負著雙手立于外殿的石階上。依舊一身銀白衣裳,似將將從後山下來,肩上花瓣未落,帶著些許霧蒙蒙的晨間水汽,神色飄渺而清淡。我與闌休一起,先向父尊三拜。隨後魔族再向父尊三拜,呼喊著要父尊萬受無疆。

我心下嘆了一嘆,看父尊那模樣,豈止是萬受丫。

父尊親自走下台階,走到我面前伸手將我托起來,眉間神色破天荒地露出一絲慈祥,不急不緩道︰「時至今日,錦兒總算是有副像樣的形容。」

我受寵若驚,抽了抽眼皮,囁喏了下,忐忑問︰「父尊……你沒睡醒麼?」

父尊黑下面皮捏著鼻梁,道︰「為父看走眼了。」隨即他廣袖往側一揮,前殿側邊早已安放好了一面巨大的石鼓。

敲響了石鼓才能帶來祥音。石鼓之後就是魔界大狂歡。

響徹魔界的石鼓響,頗有些蕩氣回腸之意味。此等石鼓響,要敲響三十二聲方才算完事。三十二聲畢後,我與闌休也就是魔界真正的夫妻。

闌休執著我的手,微微有些發緊。

我側頭看著他不自覺抿起的唇,拍了拍他的手背,問︰「你很緊張嗎?」

闌休老實地回答了我︰「嗯。」

我便寬慰道︰「乖莫怕莫怕,你又不是嫁給老虎,我又不是要吃了你。」

闌休笑了笑︰「是怕你這只紙老虎跑了。」

我握緊了闌休的手,不再言語,與他一起傾听石鼓的鳴響。與他成婚,這是第三次,前兩次皆被我逃了,想來他定是很害怕我會再逃。

這尾脆弱的蛇兒啊。

……

第二十聲、二十一聲、二十二聲,風忽而吹得狂了些……二十七聲、二十八聲,闌休神色變了,魔界的天也跟著變了……第三十聲,一道銀光蛇信撕裂了天幕,隨即魔界風口一片滔天火海落下!

闌休眼里起了寒意,握緊我的手喃喃道︰「錦兒……你不可以再逃跑了知道嗎……」

已有守魔界風口的魔族兄弟戰戰兢兢地跑來向父尊稟報了這一突如其來的變故。

(二)

我看著那火海逐漸向這邊蔓延,胸口緊了又緊。耳邊嗡鳴作響,三十一聲石鼓震動……還差最後一次,我與闌休便成了真正的夫妻。

然而,眼看著擊鼓的魔族兄弟那最後一錘鼓即將敲響,突然伴隨著凌空「咻——」的一聲,一道紅色妖嬈的火光自我眼前掃過,幾乎是自我的臉頰邊上掃過,竟直直地射在了擊鼓的魔族兄弟的胸膛上,頓時將其燃燒成了灰燼!

繼而身邊狂風乍起,綠煙一閃闌休人已不在。他在那擊鼓人倒下的瞬間,五指一繞轉立馬接下將落地的鼓槌,揚起手臂便往石鼓上奮力一敲,霸氣十足。

一襲紅衣耀眼,白皙肌膚魅然,張狂的氣勢迫人,握著鼓槌的手修長有力而骨節分明,擊鼓的動作,不是霸氣十足又是什麼。

鼓聲未響,卻似先敲擊在了我的空空的心窩子里。一陣一陣空洞的回想。

只可惜,三十二下石鼓蕩起的響音,還是缺了一下。闌休那奮力的最後一擊,未能如願敲擊在石鼓之上。就在他將將沾上石鼓時,石鼓只發出了沉悶的甕聲,突然又是三道強烈的紅色火光飛過,夾雜著凌冽的氣勢,倏地射向那石鼓。

石鼓應聲而裂,化作一捧煙塵。

紅色火光漸漸消退,三支金紅色的翎羽緩緩飄落在地。闌休與父尊一眼看到那三支翎羽,霎時神情變得十分陰郁。我眉心驀地一跳。

所有魔族皆望著不遠處燃近的火光。那是紅得妖冶的火,猛烈而猖狂的業火。

我眯著眼楮亦靜靜地看著。看著那炙熱非凡的業火里面,緩緩走出一抹高挑的身影,衣擺被火舌往後舌忝起,妖嬈無邊。

越走越近……越走越明朗。直到我能恰到好處地看清他的面容時,他停了下來。手里執著一柄與身後業火一般顏色的劍,劍身通透無比。

是火夕。

那廝,竟然敢來魔界。只身一人。

方才從我面皮上掃過的火光,一聞那氣息,我便曉得是他。金紅色的翎羽,想來也只有他那只***包的鳥兒才配有。

他手上執的那柄神劍,听他說是叫丹鄴。在焱采宮的某個黃昏,我還曾捂著手帕替丹鄴輕輕擦拭著身體。

竟真的讓我見到了火夕他手執神劍威風凜凜的一天。

火夕神色不甚分明,只拿他那雙鳳眸定定地看著我。

我們魔族雖未經父尊發話不敢輕舉妄動,可皆若有若無地將他包圍了起來,如狩獵一只獵物一般,戒備卻又虎視眈眈。

仙族敢一人闖魔界,這三萬年來莫說是他們,連我也是頭一回見。多少都有些吃驚。

被火夕肆無忌憚地看著,我頓覺有些肉緊,幾度動了動喉嚨方才能問出聲︰「你來這里做什麼。」

他長發與黑衣相融,緊致的身體繃得很直。幾日不見,面皮輪廓依舊柔美俊逸,下巴清減了稍許,薄唇抿成一道淺淺的弧形,一切都如初照舊,十分安好。除了面色里滿滿的頹廢。

在背後漫天的紅色火光的映襯之下,倒添了三分妖嬈與荼蘼。

(三)

忽而火夕嘴角一邊微挑,溢出一聲極輕的笑,似在笑我卻又似不在笑我。明明那般好听的聲音听進我耳朵里,偏生又覺得有些刺耳。

他與我道︰「這樣一副打扮,挺適合你。極為好看。」

我模了模鼻子,甕聲道︰「哦,謝謝。」我承認,被他在大庭廣眾之下這般夸耀,很有面子。這廝,甚少夸我。但此情此景,我又實在不能露出一副很受用的表情。

「只可惜,卻是嫁給別人。」他再道了一句。

闌休走過來,牽起了我的手。父尊亦走到我面前,我小心翼翼地側頭瞅了一眼,頓時五髒內里一片寒磣。

父尊那低垂著的細長銀色眸子里,儼然一派森寒的殺意!

火夕他是仙族人,眼下有獨自前來這魔界,饒是他有三頭六臂,一旦進來了亦是很難再全身而退。

更何況……父尊起了殺意。

仙魔不兩立。

看來火夕在仙界受的教育還不夠。三萬年來這句不可說透的話,他沒能從中習得精髓,竟還敢明目張膽地跑來送死。

死樣兒,這下他終于可以給我父尊當靶子練身手了。

我對著火夕認真道︰「我沒有嫁給別人,我嫁的是我未婚夫。」

火夕緩緩勾起唇角,看著闌休牽我的手,字字輕佻︰「收了我的訂婚信物,到底哪個才是你未婚夫。」

此話一出,莫說是我身邊的闌休與父尊,就是我本人也是一愣。天地為證我何時收了他訂婚信物了?!

闌休蹙緊了眉頭,問我︰「錦兒你收了他什麼東西?」

我便問神色邪魅妖嬈的火夕︰「我收了你什麼信物了你莫要瞎說!」

火夕抬起蔥白的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發間,以一種「你已是我囊中之物,看你怎麼賴」的眼神瞧我,道︰「你以為,鳳族的火雲鳳凰簪是隨隨便便就可以送人的嗎。」

我聞言驚悚地模了模發間,一下就模到了火夕送給我的那簪子,委實壓不下驚,大聲道︰「可你不就隨隨便便送與我了嗎!」

火夕挑著眉︰「我有說隨隨便便就送你嗎,沒告訴你那是我鳳族求親的唯一信物嗎?」

我連忙哆嗦著將發簪取下,攤在手心,頓覺十分烙手,驚怒道︰「你送我的時候有告訴我這是你求親的信物嗎!」

這廝,好狡猾!他只、只說過這發簪很貴,哪里說了這是求親用的!

火夕低著鳳眸想了想,復又重新對上我的視線︰「哦當時竟沒說嗎,那我現在說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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