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原本我不該多耽擱,要很快將火夕帶出水里去才是。若將他淹過氣了恐怕很難再緩回來。可經我艱難地抱著他努力往上飄的過程中,我發現他浸在水里的毛色似光鮮亮麗了不少,亦不再有血沁出。
大抵這不是一般的水,而是能治病痛的泉水。
遂我放他在水里休養了一陣。
見他嘴里已經不冒泡了,我盯著他尖尖的鳳喙,遲疑了下,還是湊到他的喙邊給他渡了兩口氣媲。
然事實證明,要想給一只鳥兒渡氣也是需要勇氣和技術的。而我卻卻是少了點技術。
稍有一個不小心,便有可能會被這鳥兒尖尖的喙給戳穿嘴巴,多劃不來。我給火夕渡氣的時候顯得特別的小心,沒敢靠太近,吐出的氣泡也差不多全部消散在了水里丫。
如此幾番下來,功虧一簣。于是我不得不忐忑地再湊近一些,含上了火夕的喙緣。邊渡氣我就邊想,這廝千萬莫要在這個時候醒來;私以為鳥的承受能力是比較差的,動不動輒會想不開。萬一這廝突然就醒來發現我在救他卻誤以為是我佔了他莫大的便宜,一個羞憤便拿尖嘴戳了我怎麼辦?
雖然這委實不是什麼便宜。
不過在水中輕輕順著這鳥兒長長的艷麗的羽毛,卻是極為舒服的。羽毛掃在手心里,癢得很。這種癢又相當奇怪,似手心癢,但我彎著手指去撓卻發現不是手心癢。但具體又說不出是哪里癢。
見渡氣渡得差不多了,我松開了火夕的喙緣。感受到火夕顫了顫,我嚇了一跳,還沒來得及推離他,便猛然見他身形變大,一身丹金色的毛發漸漸褪回成純黑色,廣袖衣袍,袖口繡著火雲色的雲紋,在我眼前飄蕩。
火夕他變回了人形。
水下面他的肌膚顯得頗為晶美,墨長的頭發似潑灑在水里的墨,絲絲縈繞而散開。他顫了顫濃密彎長的睫毛,總算才惺懶地張開了一雙流光暗轉的眸子。
我突然發現,將鳥兒抱在懷里久了,他一變成了人,我也仍舊是抱著他。
驀地覺得有些撂手,我連忙松開了他,將他往外推了推。
他一直定定地看著我,難辨喜怒。我有些模不著頭腦,便順著他的目光看向我自己,除了大紅的喜服沒有換下以外,挽著頭發的厚重發冠也不曉得何時松月兌了,其余的與平時一般無二。
我復又迎上他的目光,道︰「你若喜歡我這樣穿,那我日日穿這樣紅色的衣裳。」但就是群後擺太長太張揚,剪掉一些就好。
他鳳目灼然,不等我逃離便拉過我的手臂將我圈進懷里,與我道︰「從今往後,只許為我一人這樣穿。」
(二)
只為他一人這樣穿,那下回我再娶闌休的時候要穿什麼顏色的衣服?
只可惜這樣一個嚴肅的問題只在我腦海里快速地閃過,不容我細細思索,火夕忽然傾身而來將我禁錮,捧著我的頭,他那薄薄的唇霎時就覆蓋在了我的唇瓣上。
似要將我吸干一般,一直用力地吮(蟹)吸著我的呼吸。
大抵他在水下憋得太久有些窒息,我很善解人意地配合他任他吸取。軟舌輕巧地滑進了我的口中,與我一番胡攪蠻纏,口中鼻間盡管有溫溫的泉水包圍,卻還是充斥著他的氣息。
清幽的芙蕖冷香。
被這廝貪婪地吸取得久了,有些頭暈,身體乏了力氣,想盡快浮出水面去透一口氣。遂我示意著火夕與我一起往上游,可惜他一向不隨我意,身體將我壓著卻緩緩往下沉……
這是一潭幽藍的泉水。泉水最底端卻鋪著光滑溫暖的藍色晶石。
「流錦……」
他放開了我的唇,听他在我耳邊呢喃,唇擦過我的脖子,激起我些許顫栗。腦子里混混沌沌,不記得我自己有沒有應他。
似答應了他的,卻又似沒答應他。
火夕扶著我的後頸,舌再次挑開我的唇,我需極力揚起下巴方能與他很好地配合。不過為什麼要配合,我暫時思考未果。
他溫熱的指尖攏著我耳邊的發,漸漸順著脖子一路滑下。睜眼之間,對上他半垂著眼簾的幽深視線,我忽而生出一種錯覺,覺得眼下他還能睜著眼楮看我,還能露出那樣高深莫測的表情來,委實是一件再美好不過的事情。
火夕的腰間的衣帶不知何時松散開來,黑色的衣襟層層疊疊綻放,寬大的袍子柔順地鋪展,將我與他一齊蓋進了一個狹小的空間。
他緊緊毫無縫隙地壓著我,我不曉得他怎樣將手指擠進我的腰帶輕輕扯開的,待我反應過來,衣裳早已如荼蘼的花安然盛放在身下。
火夕輕咬著我的耳垂說,要我抱著他。我伸著發軟的手臂去抱他,手指將將一踫上他緊致結實的腰間時,頓覺手心一陣灼燙,復又縮了回來。
他在我頸窩里淺淺笑。似在嘲笑我不敢踫他抱他一般。
我凶狠地在他肩上咬了一口以示懲戒。結果換來火夕毫不留情地堵住了我的嘴。恍惚之際,只感覺兩只手在我身上來回游走,四肢百骸莫名地生氣一股躁動。令我不禁手臂攀附上他的後背,那光滑結實的觸感足以讓人喪失理智。
即將喪失的理智告訴我,火夕這只鳥兒很狡猾……
他一手伸到我身下沿著我的背脊骨一路輕輕描下,我忍不住寒顫了下。那只手有力地托起了我的腰,另一只手五指穿插進我的發間托住我的後腦。
我仰著脖子攀緊了火夕的肩,他挺了挺身體,頃刻沒入我的身體里,硬生生將我破成幾瓣……
(三)
我揪緊了火夕漂染在水中的長發。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四周安靜包裹著我的泉水忽而流動了起來不斷地撞擊著我。
似要將我的魂都撞丟一般而不罷休。
一波一波的水流向我襲來,讓我覺得很難過,仿佛要將我撕裂盡數吞下。我僵直著身體動都不敢動。
耳畔傳來火夕隱忍的喘息聲︰「乖放輕松些……」
我迷茫地瞠開眼皮,見火夕正抿著嘴。果真如他所言放松了些。隨即他動了動,我立馬又僵直了起來。
火夕又道︰「將雙腿盤繞在我腰上,便不會覺得那麼難受了。」
我猶豫了下,按照他所說的做了。
……然而卻換來火夕萬種風情地勾唇一笑,道︰「這種時候就應該這麼乖。」隨即我毫無心理準備,竟是又一通愈加深沉而深入的撞擊。
撞擊所帶來的撕裂感並沒有因為我將腿纏繞在他的腰上而減輕,反而愈加清晰。我頓覺被這廝誆騙,可卻再也後悔不得。
我一口咬在火夕的脖子上,听得他一聲厚重的悶哼。我感覺我再也不會相信他了……
迷迷糊糊間,他將我揉進他懷里,依舊托著我的後腰,瘋狂而霸道。這只鳥兒竟如此之蠻橫。後幾度水流與他的輪番沖擊下來,初初不適的撕裂感漸漸消退,明明我與他在水底,卻令我生出一種我與他如在雲端的感覺來。
傍晚時分,我從昏昏沉沉的睡夢中清醒過來。發現我已不在溫溫的水里,而是躺在一株大樹的枝椏上。
身上還覆著一件黑色袍子。
我不禁四下看去,見樹下不遠處果真有一方水潭,里面的水呈淡淡的幽藍色,還冒著氤氳飄渺的水汽。
朦朧中,水潭里似還浸著個人,看不太真切。
待那人緩緩自水里走出上岸,長臂往地上的衣裳一勾,一個轉身便已穿好,身長玉立,蔥白的手指正于腰間閑閑散散地系上衣帶。
好熟悉的一身黑衣。
我雙目在他的面皮上游離了一會兒,漸漸緩過神清醒了過來。那廝,不正是火夕鳥兒麼。噯,當鳥的時候一身紅艷艷的不自覺不收斂,現今當了人也一點都不顯得矜持。
然我如此一想,只稍稍吁了一口氣,他卻像是能夠听到一般,忽而抬起頭來看向我,唇畔詭異地噙著一抹不明意味地笑。
當即我嚇得肝肺一通緊縮,身體一個不穩,栽了下去。
但栽下枝椏並沒有讓我摔在樹下的草叢里,倏地聞得一道清幽的冷香,眼前晃動了下,身體便落入了一個穩健而溫暖的懷抱里。
我掀起眼皮,看見火夕近在咫尺。他看了我半晌,淡淡挑了挑眉,隨即一手抱我一手輕輕往我鼻間掃過,道︰「這是什麼。鼻血麼?」
我定楮一看,見他指尖上果真有血,忙抹了兩把鼻子,驚道︰「是太上火了嗎,竟真的流鼻血了!」
火夕沉吟了下,道︰「大抵……是不該看的東西看多了。」
我忙問︰「有什麼東西是我不該看的?」
「……沒有。」
PS︰胖雲雄赳赳氣昂昂地叉腰,遇一讀者同學,道︰把你身上值錢的東西都交出來,我要打劫。
讀者同學一臉頹然︰對不起我沒有值錢的東西。
胖雲愈加頹然︰請問有月票鮮花咖啡評論什麼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