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請入甕 章百四十 原來我也會怕冷【第一更】

作者 ︰ 灕雲

(一)

父尊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在我面前蹲了下來,定定地看著我。我不禁道︰「你莫不是因拿一場對仙族的勝仗換我一顆心,眼下後悔了罷。」

父尊淡淡笑道︰「那要看我的錦兒是否完整無缺了。」

我從闌休裹著我的衣裳里伸出手,去觸踫父尊的臉。母上沒死的話,大抵亦想這般輕輕撫模著他的臉,我當是代母上給他慰藉。父尊不笑的時候,看似溫柔實則卻冰冷,如今笑了雖淡淡的卻讓人心安。我道︰「那你好好看看我,還有沒有覺得缺了哪里?」

父尊果真像模像樣地將我來回打量檢查了一遍,微微暈開唇角道︰「看來真是沒有缺了哪里,很好。媲」

說著父尊便站了起來,留我與闌休獨處,抬腳不急不緩地回去了他的魔殿。現在我有些能體味,父尊是個孤寂到誰都無法想象的人。

我問闌休︰「你說我父尊怎麼才能不思念我母上呢。丫」

闌休直截了當道︰「除非你母上活過來。」

是啊,除非活過來。可是已經死去的人,怎麼能夠輕易活過來。

約模在彼岸呆得太久,闌休將我的雙腿撈起來擦干,而後抱著我回去了魔殿。我說我想喝烏龜王八湯了,闌休將我放在寢殿里,就在寢殿安好了小灶,剮著王八入鍋給我炖湯。

我蜷縮在小灶前,看著闌休白淨的手指悠閑地收拾著王八,道︰「闌休啊,你將火再燒得大一些。」

闌休看似十分詫異︰「錦兒還是冷麼。」

我忍不住往小灶靠了又靠,看著那跳躍著的可愛的火苗,想伸手去踫一踫。結果還沒踫得到,卻叫闌休半途給捉住了去。

「錦兒……」闌休抿起了嘴角,似乎不怎麼願意我去踫它。

我道︰「怎麼了呀,我就是覺得靠近了些才暖和。」

淡淡的火光映在他的面皮上,他神色不分明地說︰「我的錦兒會招玄雨會步冰雪,就算赤腳踩在雪地里抓雪兔亦從未有過半分冷。錦兒是最怕火的,忘記了嗎?」

經闌休一提醒,我這才記起,火屬性的人忌水不忌火忌冷不忌熱,而水屬性的人則恰恰相反,忌火不忌水忌熱不忌冷。

原來是我忘了,我是最怕火的。

夜里歇息時,我讓闌休額外添了兩床棉被。我獨自一人裹進被窩里,闌休站在我的床前擔憂地問︰「錦兒不熱麼?」

我道︰「不熱啊,我覺得剛剛好。」

只可是,他前腳將將一踏出我的寢殿,我便忍不住周身哆嗦了起來。其實我很冷……

我抖著身體爬下床,跑到桌幾那邊將上面的燭火捧在手心里,小心翼翼地折了回來,跪坐在床榻上,專心致志地看著那閃耀可愛的小火苗。

以往我看見的火要比這個紅艷比這個有火氣。是這小火苗生得太清淡了。我伸出手指去貼近它,可它卻灼得我隱隱的痛。我對它道︰「我只是想拿你取暖,並沒有想著要掐熄你,你莫要想著烤干我。」

(二)

我想抱著這團小火入眠。這樣的話,就不會覺得兩床棉被還不夠用了。然我剛想躺下,床頭便嘆出一聲極輕的話語︰「錦兒……你這般,不會怕它燒起來麼。」

我聞言扭頭看去,卻見闌休不知何時又折返了回來,安安靜靜地立在我的床頭。我忙胡亂道︰「沒有啊,我正準備將它掐熄呢你就進來了。你怎麼不先敲門再進來?」

他不由分說地就彎身取走了我的火。隨後側著身體上榻來,鑽進我的被窩,伸手將我撈進懷里,拍著我的背,低低問道︰「是不是我怎麼都捂不暖你了錦兒……」

我道︰「我不怕冷的啊。」

他將我的頭摁進他的胸膛里,呢喃︰「那你怎麼要瑟縮發抖呢。」

這個問題,我思考未果。便一直瞠著雙眼,思考到了天明。

一直以來,在學習這方面我認為自己不是個有天賦的人。但回來魔界之後我卻迫切地想學習一些東西。

魔界一直是一片茫茫的冰天雪地。不是我步的雪,父尊說亦不是他步的。怎麼這場雪就下得了無止境了呢。

我們魔族雖不怕冷,卻也被這場雪凍得哆嗦,甚少出門亂晃。但哪個都不多抱怨一句,安生地過著自己的日子。

上午,我腳踩在雪地上一路小跑。那雪漬凍得我的腳幾乎失去了知覺,素白色的裙角濡濕了一大片。

新近我喜著素白色的衣裳,喜戴素白色的頭花。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約模是習著人界有這習俗,用他們的話來講,我是一個寡婦。

真寡婦。

推開父尊的殿門時,父尊正在里面看書,神情寂靜。我捂著手跺著腳站在他門口,看著他詫異的顏色道︰「父尊,想要學習的心態不是每日都能有的,恰好今日我頗有些好學,得讓你教我。」

父尊沉吟了下,嘴角噙著抹極淡的笑意,問︰「那錦兒今日想學什麼呢?」

我連忙進了殿內將門關上,道︰「父尊你有沒有給母上描過畫啊?」

父尊淡淡道︰「以前有。」

我問︰「那你現在沒有了嗎?」

父尊挑了挑眉,聲音依舊沉穩無波瀾︰「以前在紙上描,現在只在心間描。」

私以為在心間描,那是一件技術活,我做不來。我便道︰「我先不學如何在心間描畫,今日你且教我在紙上如何描罷。」

「錦兒想學畫?」

我看著他道︰「對啊有什麼不可以嗎,我覺得這行應該比較好學。」

父尊垂下眼睫,道︰「你想學什麼為父都教你。」

(三)

後來在父尊的書桌上,父尊鋪上一層大大的宣紙,備好了筆墨。他先教了我如何描摹人的線條,如何掌握人的眉眼神態,如何處理人所著的衣裳上的褶皺平鋪。

每一個細節父尊皆講得十分清楚。

他邊在我旁邊說,我邊提著筆在紙上畫。然盡管我很有學習的心態,初初一落筆除了一團黑就什麼都分辨不出來。

好學與學好,根本不是一回事。

但我很努力很專心,父尊說他從未見過我有如此學習的恆心,他感到很欣慰。後多在宣紙上畫了不知多少筆,覺得手腕子都酸疼地轉不動了方才覺得紙上我畫的東西有了一兩分神態。

中午時分,闌休來父尊這里找到了我,入殿看見我的時候似乎松了一口氣的樣子。闌休說,一上午不見我在自己的宮殿里,他備了吃食,約模我有可能在父尊這里便過來尋尋看。不想果真如此。

他一見我在父尊的指導下拿筆停停畫畫,不禁好奇地走近問我︰「錦兒今日在畫什麼呢?」

我連忙阻止他,道︰「你先別過來,就站在那麼遠,不然我就沒有靈感了。」

于是闌休當真听話地站在了那里,眯著眼楮輕輕笑了兩聲。他提醒著我道︰「錦兒,今日沒有用早膳,現在也不覺得餓麼。要不要我將午膳挪到這里來,省得你再來回跑一趟。」

我隨口應道︰「我不覺得餓啊。」

他愣了愣,失笑道︰「錦兒向來不都是餓不餓都會喜吃東西的嗎?」

我隨意道︰「大抵是修為到家了罷,現在覺得經餓一些。往後我不覺得餓的話也便不吃東西了。」

闌休沒再應我,安安靜靜地坐在一邊,看著父尊教我畫畫。

如此習了許多日,我才總算掌握了些描人像的基本要領。回過神來,原來我竟也能好學到廢寢忘食的境地。

手上沾了很深的墨漬,洗都洗不去。

我學會描畫之後,父尊問我的第一個問題便是︰「錦兒如今會畫畫了,想畫的第一個人是誰呢?」

彼時闌休亦在,我沖他努了努嘴,道︰「當然是畫他啊,難不成還是畫你啊。」

闌休一臉安靜的神色里,總算有了一絲欣喜的波動。

誠然,我描的第一幅畫也確實是闌休。花了一整天的時間,闌休皆乖順地坐在椅子里,神態不變柔情萬千。

一整天,我都不知道他如何來的耐性,能一直坐在椅子里。時而低眉沉思,時而淺笑看我。

然我第一幅畫卻描得不怎麼好。可闌休說他很喜歡。因為這是我第一次學畫,給他畫畫。

夜深人靜時,我總是很清醒。一整夜一整夜地精神著睡不著覺。我想,以往我太嗜吃嗜睡,委實不利于修行以至于一直碌碌無為修為亦不上不下。而今才總算有了個身為魔族的樣子,不覺得餓不覺得困,修為定會蒸蒸日上。

但若要是我能不怕冷,可能會更加好一些。

PS︰對不起對不起,胖雲向同學們道歉,可能真的是昨天的更新太激烈了,很多同學表示這樣有些緩不過來……其實胖雲一直在鋪墊啊鋪墊啊,一直在伏筆啊伏筆啊就是希望同學們能預先有個心理準備,看來這次是失敗了……請同學們不要怪流錦,要怪就怪胖雲罷,是胖雲給了她這麼一個變態的設定%&gt_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神君,請入甕最新章節 | 神君,請入甕全文閱讀 | 神君,請入甕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