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流羽微喟了一下,擺手止了她的說話,道︰「你跟我來。」她急應了一聲,提著袍角隨他轉身,流羽走了幾步,听身後一路小跑,無奈的抽抽嘴角,回手拎起了她,一晃身之際,已經回到了攬秀園的房間中。
這是她第二次進他的房間,流羽隨手撥亮了燭,道︰「坐。」
聲音十分溫和,她卻嚇了一跳, 當一聲坐好,雙手放在膝上,光著兩只大眼楮看著他。流羽忍不住偏頭,細看了她一眼︰「你為什麼這麼怕我?」
她本能的否認︰「不是,我沒有。」他眼神絲毫未變,仍舊安靜的看著她。花解語咽了咽口水,喃喃的道︰「我……吶個……我也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
流羽凝眉,在她對面坐了下來,她頓時覺得全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坐立不安,牙齒打戰,那種懼怕的感覺從心底里升起,全沒來由,卻是如此強烈,不論如何掩飾都掩飾不住,她幾乎忍不住要站起來逃出門去……
流羽看了她一眼,也不見他做甚麼姿勢,卻連椅帶人,無聲無息的滑開了十幾步,一直坐到了壁角,安安靜靜的看著她,狹長絕美的鳳眸璀璨凜冽,令人不敢逼視。花解語松了口氣,急站起身,垂手道︰「鳳王,我真的不知道……我明明很愛您,可是卻又很怕您,我真的不知道我在怕些甚麼。」
這句話很像是在表白,可是她自己顯然絲毫沒有察覺,她的神情出奇的莊重,毫不旖旎,流羽微微沉吟,又道︰「你不是鴉妖,你是什麼?」
她有點兒苦笑︰「我不知道……鳳王,我發誓,我真的很想知道,可是我真的不知道。」
流羽不由挑眉,續道︰「除了上次,我們以前可曾認識?」
她搖頭︰「我也不知道,就是看到您,就覺得全心敬仰,想要親近。」
他問了三句,她答了三個不知,偏又答的如此誠懇。她對他,既是全心全意的敬仰愛慕,也是徹頭徹尾的懼怕,偏偏都是出于本能,完全沒有來由。如果她是百鳥之一,見到鳳王自然全心敬仰,這是自然而然的事情。而鳳凰之血乃世間最純淨之物,比最純粹的天火更有力量,世界邪物若遇鳳凰血,就會凜然生懼,不可遏制……
流羽凝眉想了許久,仍舊百思不得其解,便暫時放開不想,道︰「你要跟我說什麼?」
「啊!」花解語猛然想起,急道︰「鳳王,事情不是您想像的那樣。真的!」
流羽只點了點頭,示意她繼續往下說,花解語停下來,一時卻不知要從何說起,她只是想把孔鸞和的事情解釋一下,不想讓鳳王覺得她無緣無故傷害他的族人,可是要說到孔鸞和,勢必要提到孔雀族……她並不想把事情合盤托出。畢竟這只是孔雀王族跟花解語的恩怨,其中很多地方,連她都弄不清楚,她連自己是甚麼都不知道,憑什麼要求鳳王主持公道?退一步說,即使鳳王肯管,想來也不過是讓孔雀王去處理,那……跟自殺沒多大區別。而且還有重要的一點,鳳王滯留人間,必有用意,他未必有時間心力去管這檔子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