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顏禍水,面首三千 第111章︰鳳棲花眠

作者 ︰ 百里砂

送走了墨淡痕父子,看外面天色時,已經漸漸黑了下來。這周圍並無村落,墨家父子手下的兵將又是訓練有素,安營扎寨,生火煮飯,卻始終並不喧嘩。映了滿眼無邊無涯的灰白天色,看著周圍來來往往的士兵,數道炊煙裊裊,竟意外的有了幾許蒼涼的感覺。

其實太子代帝出行,本該走最繁華的市鎮,沿途都該有官員接洽,可是墨家父子卻有意無意的繞開了,反而像行軍打仗一般,在野外過夜。而這一點也正合花解語的意思,她心里始終有些隱憂,總覺得這一行會有甚麼事情發生,道路越是冷僻,反而越是安心。

想了一想,她吩咐下去,讓雪澈去看墨淡痕,然後又吩咐湛然去見妖凌風,想想似乎沒有甚麼別的事情了,于是又吩咐了不許任何人打擾,這才在帳中坐了下來。

全沒來由的,她坐立不安,那種感覺說不出的奇怪,明明身體上的感覺並不那麼嚴重,可是那種驚惶的心情,卻是壓都壓不住。好像天空中的紙鳶,在千里之外,隱隱有一線相連,休悉與共媲。

可是,那個牽著紙鳶的手,究竟在哪里?他究竟出了甚麼事?不不,應該說,究竟是誰出了事?

花解語盤膝閉上了眼楮,試著將識海清空,想要抓住那虛無飄渺的一點……她一向極能冷靜,不管在甚麼樣的情形之下,都能順利的入定過去,可是此時,好像整個識海都在沸騰,居然無論如何都無法平靜。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帳中已經黑的伸手不見五指,帳外也漸漸安靜,偶爾有守夜士兵極輕的跑動交談之聲……在這樣靜謐的夜,她居然無論如何都不能靜心寧神,反而覺得滿心煩燥,幾乎想要大嚷大叫一翻。

她一生從未有過這樣的時候,若在平時,早就出門去問湛然,或者請雪澈把把脈,可是現在身邊不知道有多少雙眼楮,卻不得不謹言慎行。一直挨到近了夜半,只覺得心里好像關著一個狂燥的獸,再也撐不住,終于還是跳起來,想去找湛然丫。

手扶了帳幕,她的眼神看到了自己的衣袖。她剛才已經把外袍月兌了,此時,身上穿的是掃霞衣……不知甚麼時候,掃霞衣上的圖案居然變了,那祥雲瑞靄,便似草木生長一般,布滿了袖口。花解語心頭忽然就是一跳,她想起湛然送她掃霞衣的時候,曾經說過,「這掃霞衣上的圖案,是隨主人的悟性修為而變,如果衣上的圖案延伸到袖角,兩袖相合,就可以暫時隱去身形。」

她想也不想的兩袖一扣,再低頭看時,居然真的看不到自己的衣擺了……可是房中沒有鏡子,也不知是不是真的能成。她心頭正如火燒,少了冷靜,悄悄推開門,側身便走了出去,向前踏了幾步。太子帳外,自然有兵士守護,可是她直走到他們面前,他們仍舊站的筆直,目光平視,顯然全無察覺。

花解語心頭一喜,想也不想的躍身起來,腳尖點在帳上,便輕飄飄的躍了出去。她心里本來預備要去找湛然,一直到奔出數里,才猛然發現她走的居然是回大燕皇城的方向。此時心頭便如迷霧,漫天漫地的迷茫中只有一線清明,便如啟明之星,自始至終懸在那兒,指引著方向……花解語一咬牙,索性依著本能,發足奔跑,身如分花拂柳,飄逸美好之極,腳下快的猶似流星趕月一般。

很快,大燕皇城便在眼前,花解語輕飄飄的躍起,毫不費力的躍過了城牆,沒有驚動任何人。

這完全不是屬于花解語的速度,也完全不是屬于花解語的力量……好像她的身體里有另外一個自己,被某種神秘而強烈的力量指引,自沉睡中乍然驚醒,為了這一線目標,瞬間綻放出令所有人驚嘆的力量……

她的速度直逾追風,每跑一步,身體里的火苗都在越燒越旺,幾乎要將她整個人燒成灰燼……很快的,她進入了洛神園,然後毫不遲疑的跳進了凝碧院……她腳下猛然就是一僵,所有的神志在這一刻回籠,卻有不屬于花解語的痛楚瞬間激蕩開來,她喉口一甜,險些吐血當場。

她一眼就看到了他……可是,似乎又不是他。記憶中的鳳流羽,永遠是一身如雪的白袍,邊角帶著祥雲的紋理,一頭烏發宛如絕品的絲綢,那般光滑美好……

可此時,眼前的男子,卻是火一般的紅袍,月光一般銀色的長發,他坐在干涸的寒潭之中,整個人都在微微的顫抖,緊緊的閉著眼楮,汗濕重衣,極長的銀發縱橫的鋪在面上,烏濃的睫絞扭在一起,眉間的火色印記鮮艷欲滴,好像馬上就要燃燒起來……

火樹,銀花,絕美如一幅千古名畫,卻亦如一張拉滿的弓,似乎下一刻,就會射出致命的箭,毀掉這整個世界,也毀掉他……

花解語只遲疑了一瞬,就合身撲了上去,急道︰「鳳王!鳳王!」

這聲音讓流羽神志猝然一清,他略略抬眼,看了她一眼,幾乎是立刻的,他鳳眸攸的一亮,一把抓住了她的肩,喃喃的道︰「語兒……」她急應了一聲,流羽平了平氣息,急促的道︰「快,離開這兒……涅槃……」

花解語大吃一驚,流羽說過,鳳凰萬年一涅槃,涅槃之處,千里之內都會被烈火吞噬……難道他居然會提前涅槃?在這大燕皇城之中?那整個皇城,都會毀于一旦……這時候,哪里還來的及多想,花解語急雙手合力,將他抱了起來,可是她的靈力畢竟不是蠻力,就算比以前力氣略大些,也只勉強能拖動他而已,要怎麼把他拖離皇城,弄到一個千里沒有人煙的地方?

眼看流羽眉間火色印記不住跳動,站在他的身邊,已經可以感覺得到那種灼人的烈焰,花解語急的直想哭,她體內最大的力量就是寒潭,可是此時,她只想有一種力量,能夠帶流羽離開……

咦,不對,寒潭?寒潭可以延遲涅槃的時間啊……流羽不知為何,提前進入了涅槃之兆,竟連抽身離開都不能夠,卻來了這洛神園的寒潭之眼……那就證明,寒潭對此時的流羽,仍是有效的!

花解語一咬牙,合身壓在了他身上,雙手握了他的手。她的心法,本來就是流羽所授,可是此時的流羽神識已經一片迷糊,不論她如何催動靈力,他都全無反應,所以竟不能共通,花解語急的哭出聲來,哽咽著俯在流羽耳邊,一聲聲的喚他︰「鳳王……鳳王……鳳王……」

她的淚一滴一滴的落在他肩上,不知叫了多少次,流羽終于緩緩的張開了眼楮,喃喃的道︰「語兒……」

她心頭百味雜陳,卻強忍著淚︰「鳳王,我沒辦法帶你走,我體內有寒潭之力,你快……快……」

流羽猛然就是一凜,雙手扣緊了她的手,將她直拉入懷中,他的掌心漸漸有隱約的氣流涌動,涓涓而起,緩緩游走,倒流回他的身體……花解語用盡全力平抑心情,許是因為得了鳳王的首肯,她的靈力與神念,一起進入了他的識海……她能感覺得到,面前已經一片蒼夷,前方像有一個巨大的火山,那火焰噴薄欲出,火熱蒸騰,即將燎原。而寒潭之力自兩掌經脈,漸漸的匯入,便入兩條小溪,卻完全沒有來的及進入河床,幾乎在匯入的同時,就已經被那火焰蒸發吞噬了。

花解語心急如焚,努力的催動靈力,收效卻是微乎其微,火山以一種無可抵抗的威勢不斷噴發,火熱的岩漿噴涌而來,漸漸漫延,眼看就要把這一片天地俱都化為血紅。

這樣的生死關頭,她的神志卻陡然清明……識海正中那干涸的河床,正被岩漿一點點匯入,化為一道火紅的河流,迅速奔涌而來。

那是丹田!全身靈力,俱在丹田,丹田為氣海,乃陰陽生命之源……此時的花解語,全副心神俱在此,早已經忘記了男女大防,倫理規矩……她心念到處,掃霞衣自動消失,她柔軟的小月復,便顫抖著貼在了他的身上。

流羽身上的衣服,同樣是本體煉化的法衣,便如是另一層肌膚,即使他已經神志迷糊,可是在這種識海久渴的情形之下,感應到這外來的寒潭之力,幾乎是立刻的,他火紅的衣衫隨之化去,兩人下月復的肌膚密密相貼……

洶涌的洪流迅速匯入了河床,帶著萬載玄冰的至寒之力,硬生生阻止了那火海漫延的速度……兩相抗衡,彼進我退……漸漸的,流羽的意識越來越是清醒,那寒潭之力,帶著他強大的精神指引,終于慢慢,慢慢的將那火海推了回去,然後一點一點,滋潤焦土,平息火山……

…………

竟不知過了多久,花解語緩緩的張開了眼楮,彼此俱都不著寸縷,他的身體正壓在她身上,兩人的手指密密扣緊,最柔軟最私密之處,正密密相貼……她怔忡了許久,猛然發現了此時兩人的情形,一時羞的全身燙熱,卻竟不敢抽身,咬牙道︰「鳳王……」

流羽緩緩的張開了眼楮,略略抬身,鳳眸中一片迷惘,就這樣怔怔的看著她,好像從來不曾認識過。她羞不可抑的別了臉,耳邊,他卻喚出一個陌生的名字︰「瑤兒……」

花解語一怔,心里猛然就是一涼……就這樣共歷了生死,就這樣共度了長夜,彼此果裎,親密到無隙,他甚至還沒有從她的身上離開……他叫出的,卻是一個她所不知的名字。她抑了好久,才抑了滿心翻覆的痛楚與不甘,努力讓聲音平靜,她淡淡的道︰「鳳王,請問……我可以走了嗎?」

他的手忽然就是一緊,看著她,狹長絕美的鳳目中,眼神漸漸變的灼熱,花解語別開眼,再問一句︰「鳳王?」

他喃喃的道︰「花解語……」

真難得,這一次,他居然叫對了她的名字……花解語自嘲的牽了嘴角,卻連答他一句,都沒了力氣,流羽忽然抬手,將她的發掠回去,低頭對上她的眼楮,柔聲道,「你究竟是誰?」

她有些羞惱,咬牙看著他︰「鳳王,我可以先起來嗎?」

他輕輕喘出了一口氣︰「不可以……」她一怔,他重又吸了一口氣,聲音漸漸清晰,重復道︰「不可以,不可以……我,我這一次,絕不放你走……」

她愣了一愣,心里忽然像炸開了火花,滿眼亮閃閃的,可是一轉念間,卻重又化為灰暗,勾起了唇角,她笑︰「鳳王,我想你弄錯了罷?我……」

「別叫我鳳王……」他緩緩閉了下眼楮,低柔的︰「別叫我鳳王,好不好?」

那隱忍痛楚的神情,讓她不忍心再說。他看著她,他的手輕輕的撫過她的眉眼……全無征兆的,他忽然低頭,把唇印在了她的眼楮上,然後是臉頰,櫻唇,下巴……他的吻全無技巧,卻如此溫暖深沉,一點一點,一分一分,細細的,密密的,深深的吻過,他幾乎是用自己的唇,自己的心,在她,親近她……這讓她整個人,都漸漸顫粟起來……

他的吻滑過了她的下巴,一點點吻入她的頸窩,在這樣的肌膚相親中,他的身體漸漸變的火熱,緊實堅硬的胸膛壓在她胸前的柔軟上,小小的茱萸擠在一起,小月復處仍舊在廝磨輾轉,卻有某種昂揚的物體,漸漸抬頭,嵌入了她雙-腿-之間……她整個人都化成了一攤水,唇間漸漸抑不住申吟……

他完全是在依從本能,用最深沉的感覺,迎接懷里這個小小的柔軟的人兒……那火熱昂揚的欲-望自動自發的擠壓碾磨,帶著深深的渴望,帶著等待了千年的熱烈,蓄勢待發……卻不得其門而入。她漸漸覺得驚惶,終于忍不住,雙腿一並,他動作猛然就是一停,喉間逸出一聲悶哼,緩緩的喘出了一口氣,看著她。

他的鳳眸中俱是濃的化不開的柔情,這讓他狹長的鳳眼美的如同鏡中明月……花解語不敢再看,雙手用力,將他推開,試著用意念招回掃霞衣,可是意亂情迷之際,哪里還能集中精神?

肩上忽然一暖,已經重歸那個溫暖的懷抱,他的手細細磨挲她的身體,她推開,他卻固執的繼續糾纏,花解語終于忍不住哭出聲來,咬牙道︰「鳳流羽!你究竟要把我折辱到甚麼程度才會滿意!」

折辱……麼?流羽猛然就是一停,她背過身抹去了淚,終于召回了掃霞衣,穿回身上,站起身,咬唇道︰「鳳王,你沒事了罷?我要走了。」

眼前雪影一晃,那個雪袍雲紋的身影已經擋在了面前,輕聲道︰「你不喜歡麼?」

他如此高高在上,如此疏離淡漠,在情字上卻如一汪清水,全然坦白,甚至不會加諸半點矯飾。

花解語咬了咬唇,只覺得沒來由的委屈,一字一句的道︰「鳳王,我很喜歡您,但是,我是花解語,我不認為我當的起您此刻的對待……你心里的人根本就不是我……

流羽微微一怔,然後垂下了眼睫,她有些不忍,卻仍是別開身,再問一句︰「鳳王,你是不是沒事了?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他不答,伸手拉住她的手︰「我知道你是花解語,但是,你也是瑤兒……我沒有叫錯名字,也沒有認錯人,我不知道你為何在人間,但是我確定你就是她……你可知,當年你因故受傷,我曾經給過你一滴鳳凰血。我想,就是因為這樣,你才能感覺得到我即將涅槃……語兒,昨天夜里,若不是那滴鳳凰血,你不可能找到我,更不可能突破我布下的結界……而且,在靈力匯流之時,我感覺得到,那滴鳳凰血的存在。」

花解語怔住,張大眼楮看著他,他狹長絕美的鳳眸中,是從未有過的溫柔︰「語兒,別怪我,我離寒潭太久,最近又心念浮動,早有涅槃之兆……其實我本來有足夠的時間,可以離開大燕皇城,到一個偏僻的地方……可是,我一直都在想,也許下一個子夜,你就會出現在我面前……」

花解語一怔,急垂了眼睫︰「對不起。」

「沒有,這是我欠你的……」流羽平了平氣息,低頭看她,鳳眸中終于漸漸變的平和︰「語兒,你在北天界發生了甚麼事?你為何會在人間?」

花解語不由得微微凝眉,她一向都不是一個別扭的人,尤其對流羽,從初見便覺親近。可不知為甚麼,心里怎麼都不舒服……她雖然早就有過這樣的猜想,可是他所問的話,所說的事,甚至他提到的那個人,對她而言,真的全無印象,真的只是一個不相干的陌生人。

花解語抽開了手,溫言道︰「鳳王,也許你說的是對的。可是,我真的不記得你,也不記得你所說的事情……也許我真的曾是你說的那個人,可是此時,我是花解語……如果您想找的是花解語,您可以來找我,如果您想找的是那個人,那麼,等我成了那個人,您再來找她不遲。」

流羽微怔,花解語看了一眼天色,放緩聲音︰「我還有事,鳳王,失陪了。」走了一步,又道︰「若您需要寒潭之力,可以來找花解語。」回眸一笑,雙袖輕合,便從他眼前消失。流羽大大的一怔,猛然踏上一步……他看不到她,卻能感覺得到,她的氣息迅速離去,越退越遠。

他從不曾懂過女兒心事,更不曾懂過花解語…

她是她,又似乎不是她……

也許他早該明白,並不是他想付出,她就要接受。千年前的那個仙界公主對他情根深種,願意為他等待千年,願意為他傾其所有,可是眼前的人是花解語,她身邊早有了相濡以沫,舉案齊眉……

她是她,可是,她又的確不是她……

如果這真的是兩個人,他心里,重要的又是誰?瑤兒是一個千古之謎,留下的俱是迷惘,花解語卻讓這個謎變的活了起來……流羽緩緩的閉上眼楮,有痛楚的感覺,自「心」的位置漸漸漫延開來,一直滾水般燙過全身……這短短幾日,站在她的窗前,他幾乎每時每刻,都能感覺得到這樣的痛楚,正是這樣異常的痛楚,讓他心緒浮動,靈力激蕩,提前進入了涅槃之兆……

………………

回來的時候,比去的時候更加順暢,她幾乎是在馭風,似乎只是片刻之間,便回到了陣營之中,四周仍舊是一片靜寂,花解語回到帳中,掩好了帳門,這才緩緩的松開了衣袖,現出了身形。

床上有人翻身坐起,微訝的看著她,道︰「你已經參悟了掃霞衣的仙理?你已經學會了隱身?」

花解語微吃一驚,張大眼楮看著他,幻璃凝眉,然後眯起了眼楮,冷嘻嘻的道︰「公主殿下為國為民,如此忙碌,居然夜不歸宿……」他忽然發現了她神色不對,及時咽住,靜靜的看著她,花解語怔怔的看了他好一會兒,忽然走到床邊,月兌掉了鞋子,一把抱住了他,便把自己埋進了他的懷里。

幻璃一言不發的抱緊她,由著她把臉埋進他的身體,他身上奇異微苦的體香嗅之回甘,她便更深更深的縮進去,幾乎是貪婪的嗅著他身上的味道……帳外人聲漸起,可是她不動,他便不動……一直到有人走過來,在帳外道︰「公主殿下,該起了!」

幻璃正要抬手打個結界,她已經坐了起來,應了一聲,坐起身,頭也不回的理著衣裳,一副吃干抹淨不認帳的模樣。幻璃挑了挑眉,正要跟著坐起,她卻忽然反手推倒他,手探進他懷里亂模了一氣,終于順利的模到一塊帕子,心滿意足的揣進懷里,然後踢踏踢踏的走了出去,自始至終,沒有回頭看她一眼。

…………O(∩_∩)O…………O(∩_∩)O…………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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