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總是很清靜,栗東東走在無人的走廊通道里,甚至都能清晰的听到每個病房傳來的聲音,哭聲,關懷聲,甚至是責罵聲。栗東東是不喜歡醫院的,她討厭那種即將要生離死別的痛苦,醫院的氣氛讓她覺得很壓抑。
醫院的電梯除了那些專門給躺在推床上的病人的大電梯外,幾乎都是一個個狹小的空間。栗東東有意的往邊上挪了點距離,透過電梯內反光的壁內,甚至都能看清旁邊的一個病人咳嗽的連青筋都凸起來,蒼白無力的臉頰,透露出一股讓人驚慌的死亡氣息,厚厚的嘴唇泛著一片青紫色,一雙眼楮空洞的看著地面,扶持的親人也是拍打著他的背脊,眼里閃過一點淚光。
栗東東突然覺得害怕,一個鮮活的生命突然從世界上消失,再也看不到了,就算只是一個陌生人。
電梯停在了2樓,栗東東的手指按在關門的按鈕上,卻遲遲未松開,電梯外突然一閃而過的身影,栗東東抓著書包,就沖出了電梯。
「你先進去吧,我在外面等你。」一個男子,大約20歲出頭,蓄著一頭短發,紅黑細格子的襯衣,手腕處稍微卷起,簡單卻不失氣質,臉若雕刻般五官分明,高蜓的鼻梁,細薄的嘴唇扯起令人目眩的笑容。
身前的女子看起來表情有一絲痛苦,一雙縴白小手按在肚子上,一頭墨色微浪大卷長披,嬌美難言,嫣然一笑,櫻唇一勾,魅惑又顯得那麼純真,只是臉上的肌膚缺了一點血色。輕輕走進房內,帶著一絲戀戀不舍的模樣。
男子在女人進入房內後,整個表情突然平靜下來,靠著牆壁,安安靜靜的站著,也不再說話,也沒有離開,像是一副靜止的畫面,像是一張極具魅惑力的海報。
「好久不見。」栗東東走上前去,「成仁。」聲音像是在刻意的壓抑著某一種情緒,栗東東清麗的面龐,堅毅的看著眼前故作鎮定的男子。
「東東?」成仁站直了身子,也許並沒有料到會有這麼唐突的見面方式,還在這麼尷尬的見面場地——婦產科。
「剛才進去的那個女人,」栗東東有一些遲疑,她清楚地看到成仁的臉上的尷尬表情,又想起剛才成仁還是對那個女孩子百般的呵護,心中又怒意難忍,「新女朋友?」
逃避的眼神,成仁苦笑了一聲,那一笑,似乎帶著千般的苦言壓在心頭,「你相信嗎?」
「你覺得我應該相信嗎?」
「whatever!你覺得我會在乎嗎?」
高中時期風靡一時的校草,消失了整整一年零一個月的成仁,可是這張臉卻像是經歷了一整個世紀。
栗東東沉默了一下,看見成仁的臉色一點一點的暗沉下去,也沒有說出半句話。
走出來的女生似乎有一點不太能理解場面,她慢慢走過來,拉扯著成仁的衣角,見他的臉色好像不是很好,便沒有詢問緣由,乖巧的對著栗東東微微一笑,示意問好,栗東東也是友好的回應著。
「成仁,」栗東東對著兩人的背影喊了一句,「顏妍知道你回來了麼?」
「你希望她知道麼?」冷冷的回了一句,成仁甚至連頭都不曾轉過來。
似乎總是這樣,栗東東看著兩人的背影消失在門口也沒有憋出一句話,如果會覺得傷痛,栗東東寧願選擇再也不要讓他們見面。
公交車站牌下。
「成仁哥,剛才」
「醫生說你沒事吧?」
「沒什麼大問題,只是一個很小的婦科疾病而已啦,我拿好了藥,回去吃吃就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