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囂的宴會廳琳瑯滿目的堆放著各種奢靡的裝飾品,水晶吊燈剔透的照耀著這一室的熱鬧,形形色色的人群帶著自認完美的姿勢,顯然,這里的一點一幕並不比上流社會的宴會遜色絲毫,反倒,上流社會的人士,卻獨獨鐘愛這里的調調。總覺得黑色地帶,都帶著莫名的神秘和驚奇……
「宋小姐。」盧卡磁性的嗓音拉回了她有些流離的思緒。
她不得不承認,除了在做壞事時,其他時候她都不太在狀態。
她嘴角拉出一抹淡笑,看著盧卡帥氣的臉頰。
「介紹一下,這是‘狼都’的老大秦遠修。」盧卡介紹著,「這位是易老的干女兒宋臻淺。」
「易老?」那個面無表情的男人眼眸突然抬了一下。
宋臻淺的眼眸也看向了他。
兩個人,第一個眼神的交集。
應該36歲了吧,面前這個男人,卻恍惚和她離開時沒有任何變化,一樣的面癱,一樣的不易讓人親近,一樣的冷漠。
倒是自己,應該和印象中變化了很多,倒不說面容變了多少,只是現在習慣了化妝,稍顯妖艷而已,不過,整個人的感覺,應該已經找不回他要的「歐遙」了吧!
她嘴角扯出一抹妖嬈的弧度,伸手,「你好,秦先生。」
秦遠修淡漠的看著她,眼神中沒有半點閃爍和起伏,甚至于,他沒有她的「友好」,沒有禮貌的和她握手,只是下顎微點,便再也沒有了任何舉動和表情。
宋臻淺看著自己白淨的手,無所謂的縮回。
反倒是盧卡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圓場的說著,「秦先生不太會憐香惜玉。」
「早就听聞秦先生不近,看來傳聞並不假,或者他比較喜歡盧卡先生你也說不定。」宋臻淺開著玩笑。
盧卡一愣,大笑道,「如果是遠修,我也倒還可以考慮把自己掰彎。」
宋臻淺看了一眼秦遠修,看著他依然沒什麼表情但明顯黑透的臉頰,附和的笑了起來。
正時,盧卡身邊突然走過來一位男人,悄聲在他耳邊說了什麼,盧卡收起了自己的笑容,站直身體,「兩位不好意思,我有點事情要去處理,一會兒回來。」
「沒關系,你去忙。」宋臻淺微笑。
盧卡禮貌的點頭,然後轉身大步離開。
宋臻淺一直看著盧卡的背影,很久才轉回視線。
秦遠修並沒有走開,站在離她不遠不近的距離,眼神也沒有放在她的身上,仿若也就只是一個陌生的存在,帶著自然的疏遠。
「6年不見,還是這麼冷漠。」宋臻淺開口,口氣中帶著一絲捉模不定的玩笑。
秦遠修轉頭看著她,「你想我怎麼對你?」
這句話倒是讓宋臻淺愣了一下!
說實在的,她沒想過他怎樣對她,但也沒有想過,他這樣對她。
「你和盧卡是怎麼認識的?」關系看上去還不錯。
「我覺得沒必要向你匯報。」秦遠修冷冷地說著,眼眸沒再放在她的身上,而是在巡視大廳,仿若在找人。
「如果想要找辛仇,他不在。」
秦遠修的眼眸頓了一下,「听我手下的人說,昨晚看到辛仇的身影了。」
「是嗎?」宋臻淺突然冷冷的一笑。
「我的港口被燒得精光的事情,現在應該是人盡皆知了。」
「那真是可惜。」
「是挺可惜的,港口上還有上百箱槍支彈藥。」他冷冷的對著她。
宋臻淺沒有任何反應。
「說吧,這麼明顯的和我作對,你到底想要什麼?」秦遠修看著她,冷靜而直白的問她。
「你知道的。」她對著他,露出一個天真無邪的笑容,笑容很夸張,顯得有些假。
秦遠修看著她的模樣,似乎有那麼一瞬間想要回想6年前的她,但是很顯然,有些東西,就這麼,消失得干干淨淨。
「法克斯嗎?」他眉頭一揚,「如果我說除非踩著我的尸體過去,要不然,你永遠都找不到他,你會怎樣?」
「踩你的尸體。」她的回答,沒有半點猶豫。
「你沒那個能力!」
「總會有的。」
「拭目以待!」秦遠修丟下一句話,大步的離開。
宋臻淺看著他的背影,直到他整個人消失在她的視線範圍外,她才恍然的笑了笑,像貓一樣懶懶的微笑,帶著讓人猜不透的,伎倆……
她其實沒有想過,6年後的一次見面,可以平淡到如此模樣!
……
黑色加長林肯內。
秦遠修坐在後座抽煙,但煙支都燃到了指尖卻忘記了放在嘴邊,他本能的扔掉還剩一大半的煙支,無奈的吐了口氣,撿起丟落在地上的煙蒂,熄滅扔進了車內專用的煙灰缸中,眼眸看著窗外璀璨星辰,冷漠的臉上,難得有點不同尋常的神色。
「听說看到宋臻淺了。」坐在對面的男人突然揚眉問他。
他抬頭看了一眼,點了點頭。
「如此不淡定?」賀梓晉似笑非笑的說著。
秦遠修沒有說話。
應該,表現得很淡定。
他不是沒有想過和她見面,甚至于,近幾年來,突然有一股勢力頻繁的阻擾甚至破壞他的交易時,他就知道,總有一天他們會見面。
但,有時候想和真正面對時,總會有極大的反差!
「當年送走她的決定,錯了?」賀梓晉反思。
「不,當年的決定再正確不過,至少現在,她活得很好。」
「總以為你一直埋怨我。」
「表現得有這麼明顯?」
「嗯,至少前半年,不敢直視你的臉。」
秦遠修突然笑了。
很多時候,他還是真心覺得很欣慰,至少他的朋友,都還在他的身邊,除了……
他抿了抿唇,「有幾年沒見到辛仇了?」
「大概4年半。」賀梓晉嚴肅的說著。
「找機會和他好好談談。」
「明白。」
「你說,我們現在是不是該是時候反擊了?」秦遠修突然問道。
賀梓晉一愣,瞬間明白他的意思,「我等這一天很久了。」
「按照你的意思,放手去做。」
「如果傷到人了呢?」
「那你就自殺!」秦遠修嚴肅的臉上沒有半點玩笑的意味。
「那你現在就殺了我吧。」賀梓晉翻白眼。
「我舍不得。」
「居然會開玩笑了。」賀梓晉看著他。
「我從不開玩笑。」秦遠修嚴肅得很。「對你,法克斯,吳翔,甚至辛仇,以及死去的明心……我都如此!」
「我知道。」
「所以,不管怎樣,不要給我輕易死掉。」
「我命一向很大。」
「但願。」
「現在是回維也納嗎?」
「嗯。」
「不和你的舊情人敘敘……好吧,當我沒說。」
夜晚的天,似乎更加深邃了……
……
宴會已接近尾聲。
宴會大廳的人也越來越少。
自剛開始見過秦遠修一眼之後,就再也沒有看到他出現在大廳中的身影,估模著,早就離開了。
她看了看四周,走向衛生間。
上完廁所,衛生間大大的鏡面玻璃反射出她妖艷的模樣,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可以長成這樣,從出生開始,可現在,她卻可以理所當然的頂著這樣一幅模樣,游走在大街小巷!
人,總是這麼容易接受!
她默默的洗完手,扯紙擦干淨。
走出廁所時,門口撞到等候在此的盧卡。
她整個人一愣,「莫非專門在等我?」
「當然,我最美的小姐。」
「有事?」
「想和你吃夜宵。」
「可是我沒空。」宋臻淺直白的拒絕。
「這又是‘不善言辭’?」盧卡並肩走在她的身邊。
「不,這是‘拒人千里’。」
「好吧,終究而言,你總是拒絕我。」盧卡有些無奈。
宋臻淺停下腳步,轉頭看著他,「你知道的,我們不合適。」
「我可不覺得。」盧卡的手自然的摟在她的腰間,帥氣的臉頰靠近她絕美的臉蛋。
「需要我提醒你嗎?你打不過我。」宋臻淺的手掌抵觸在他的胸口上。
盧卡靠近她的嘴角突然無奈的抿了一下,「一親芳澤的機會,失去了。」
「不早了,我先走了。」對于他的話,她選擇漠視。
轉身,大步離開。
「易老說,是時候該給你找個人嫁了。」盧卡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易老?!
也僅僅不過只是一位老人而已,還不能左右,她的任何行為思想。
所以,她依然可以坦率而冷漠的無視!
走出宴會大廳。
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她的腳邊。
車窗搖下,一個男人的臉龐出現在她的面前。
「我以為你會一直躲到宴會結束。」宋臻淺打開副駕駛,有些諷刺的說著。
「本來會的,不過听說他們先走了,就來接你了。」辛仇無所謂她的諷刺,自若的開車離開。
「你就這麼怕,秦遠修?」
「不怕,只是不想見面而已。」
「你這輩子,注定成不了大氣候。」宋臻淺冷冷的說著。
「所以,才會屈就在你的手下,你該感到榮幸。」
「別忘了,當初,本是你輸了才跟著我的。」
「那是我一輩子的恥辱!」辛仇惡狠狠的說著。
「我倒覺得,那是你這輩子,最深刻的一堂課,你說是嗎?辛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