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淺看著那棟屹立在羅馬街頭的現代化建築大樓,在羅馬古建築物中很是顯眼,她停了停腳步,走進金碧輝煌的大廳,走向商業電梯樓。
她看著指示牌,13、14層,抿了抿唇,按下了14層的按鈕。
她記得,唐士森說過。
電梯一路往上,听說是一個證公司,人不多,二、三十來人,據說都是秦遠修從世界各地挖來的證商務精英,以唐士森為首,總公司在羅馬成立不久,但持有有價證以及在其公司的流動證已經可以媲美意大利一些大的交易證公司,很迅速的發展成了意大利商業競爭中不可小窺的一匹黑馬。
電梯打開。
她走出去,走向迎賓台,腳步還未站穩,就听到一個熟悉的嗓音傳來。
「A股的下跌一定程度的反映了C國經濟市場的波動,按照目前形勢,明天或許還要下跌幾個點……」
宋臻淺轉頭,嘴角的笑容瞬間僵硬。
她以為她只會看到唐士森,說實在的,看到秦遠修以及賀梓晉西裝革履的出現在這個地方,她覺得很好笑。
三個大男人都停在了她的面前,唐士森帶著靦腆又不好意思的微笑,沒再談論工作上的事情,秦遠修和賀梓晉相對而言淡定得多,特別是秦遠修,只是冷冷的睨了她一眼,沒什麼多余的表情。
「我是不是來早了?」宋臻淺恢復自若,把視線放在唐士森的身上。
唐士森連忙搖頭,「沒有,差不多也已經完了。」
「那我們到哪里去吃飯?」
「我不太會挑選餐廳,平時都是吃工作餐……」
「我剛剛過來的時候看到這旁邊有一家特別新穎的餐廳,我們去吃意大利面和意濃咖啡。」
「你訂了就行。」唐士森連忙點頭,整個臉漲得通紅。
宋臻淺突然覺得,這個樣子的唐士森,比她想象中,好玩。
嘴角一笑,「那走吧。」
「老板,我先去吃飯了。」唐士森轉頭看向被完全涼到一邊的秦遠修。
秦遠修只是冷睨著他,半天沒說一個字。
賀梓晉實在有些看不下去了,他估模著現在如果不讓唐士森走,那個男人得畫圈圈詛咒他們,于是開口說道,「嗯,記得準時上班……」
「那好,一起。」秦遠修直接打斷他的話,語氣還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絲毫沒半點得尷尬。
話一出口,驚訝了當場全部人。
唐士森肯定是不願意了,嘀咕了半天,卻不敢多說。
倒是宋臻淺,直盯著秦遠修,口氣非常不友好,「我沒邀請你。」
「我請客。」
「你覺得我稀罕?」宋臻淺諷刺的說著。
「唐士森稀罕。」秦遠修轉頭,陰森的看著唐士森。
唐士森看著秦遠修,憋紅著臉沒說出話來。
「沉默就是默認了,走吧,賀子。」秦遠修大步走在前面。
迎賓小姐連忙上前為他按下電梯。
宋臻淺皺著眉頭看著秦遠修囂張的模樣,死死的捏緊了拳頭。
……
羅馬餐廳。
最後,秦遠修還是和她坐在了一個餐桌上。
她坐在他的對面,看著他慢條斯理翻著菜單,若無其事的點餐。
唐士森坐在宋臻淺的旁邊,自責到差點鑽桌底了。
唯一看熱鬧的人,大概就只有賀梓晉而已。
他悠閑自在的看著他們的暗流波動,完全沒有要插手的意思。
四個人,各懷心思,安靜無比。
意大利特色餐點一盤一盤的放在他們面前,秦遠修和賀梓晉毫不在意的吃著美味,唐士森是沒有什麼胃口,連餐具都沒怎麼動,宋臻淺抿了抿唇,從自己餐點里面切了一塊牛肉放在唐士森的餐盤中,「听說用腦的人比用體力的人更需要補充營養,多吃點。」
唐士森不敢相信的看著宋臻淺,看著自己餐盤里面的那塊小牛肉。
宋臻淺微微一笑,「吃吧,別餓壞了自己,對我而言,有你就夠了,至于其他人,我不在乎的。」
唐士森整個臉,瞬間又爆紅了。
宋臻淺真心覺得那一刻的唐士森,很可愛,可愛到,想去捏捏他薄薄的臉皮。
只是!
她很討厭對面坐著的那一坨像屎一樣的冰山。
秦遠修冷冷的看著宋臻淺,看著她自若的臉上,到底還有沒有那麼一絲,他還熟悉的地方。
其實還有的。
那拒人千里的態度,和以前,一模一樣。
他放下餐具,擦了擦嘴角的污漬,「唐士森,不早了,回去匯報工作。」
「啊?」唐士森詫異的看著他。
這是在壓迫員工嗎?!
他可以去告他非法佔用員工休息時間的!
這個國度,可不是在中國。
當然,也不是在美國。
所以……
唐士森看著秦遠修黑透的臉時,默默的放下了餐具,鼓足勇氣說著,「我,我可以請半天假嗎?」
「可以。」秦遠修抿著唇、
唐士森還未來得及高興,只听到秦遠修說著,「明天我給你半天時間。」
唐士森的臉,瞬間垮了下來。
「秦遠修,你是故意和我作對是不是?」宋臻淺實在看不下去了,她不著痕跡的放下手中的餐具,直視著眼眸看著他。
這些年,她對他,早就沒有任何的膽顫和害怕。
「這句話我應該反過來問你。」
宋臻淺眉頭一揚。
「我不笨。」秦遠修冷冷的說道,「還能夠分辨得出,你的真心和假意。」
「干你什麼事?」宋臻淺知道秦遠修口中的真心和假意,在指她對唐士森的態度。
「看不下去。」四個字,冷冷冰冰。
「你大可以不看,我沒讓你出現在我面前,今天中午的午飯,也是你死皮賴臉跟來的。」宋臻淺諷刺的說道,「我可不覺得,你那麼好心到,多管閑事。」
「我對朋友,向來都如此,從不覺得這是在多管閑事。」
「朋友?」宋臻淺又笑了,「唐士森是你朋友?」
秦遠修抿緊唇。
唐士森一直莫名其妙的看著突然吵起來的兩個人。
這兩個人,以前就認識嗎?!
還是說,曾經有過節?!
「我還以為,就只有法克斯是你的朋友。」宋臻淺冷聲問道。
「法克斯是我朋友,不是只是,所以不管你打什麼注意,法克斯都不會出現在你面前,我敢保證!」
「那可不一定,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你秦遠修也不可能輝煌一輩子!」
「如果我就輝煌一輩子啦?」秦遠修冷冷的問道。
「那我就會整、垮、你!」一字一句,鏗鏘有力!
「太自以為是並不見得是好事。」
秦遠修沒再看一眼宋臻淺,手一擺,招來不遠處的服務員,服務員心領神會的遞上賬單及他的西裝外套,恭送秦遠修及賀梓晉離開了餐廳。
宋臻淺看著他的背影,久久,直到,唐士森的聲音拉回了她的意識。
她看著唐士森,「對不起,你剛剛說什麼?」
唐士森眼底劃過一絲落寞,嘴角一笑,「我說,你和我老板以前是朋友?」
「朋友?」宋臻淺覺得很好笑,「怎麼可能會是朋友,是敵人。」
「現在也是嗎?」
「對,現在也是。」
「那麼你接近我……」唐士森看著她。
他帶著一副斯文的框架眼鏡,從外形上,整個人看上去並不太出彩,宋臻淺卻莫名覺得,他給她有些溫暖的感覺。
「對不起,我承認我接近你是因為秦遠修,但我並沒有要害你什麼……」
「我知道了。」唐士森突然打斷她的話,盡管他此刻的模樣一點都不強勢,但宋臻淺卻真的感覺到了,他那一刻的堅決。
所以,宋臻淺識趣的不再多說。
其實,不管她的心現在變得多硬,她還是做不到,把完全無辜的人,拉下水。
「宋臻淺。」唐士森突然叫她的全名,仿若鼓足了所有的力氣才發出了如蚊子一般的聲音,「不管你之前是怎麼樣接近我,我想問你,你能不能夠試著,我和接觸,其實,我發現我有點喜歡你……」
本就小的聲音,越來越小,到後面,宋臻淺幾乎听不清楚。
可是,她已經完全明白他的意思了。
她搖了搖頭,「我想,我不會再愛了,不會再有男女之愛。」
我累了。
後面這句話,她並沒有說出來。
只是不想讓任何看到她疲倦脆弱的一面!
唐士森把頭垂得很低很低,低到完全已經接近了餐桌的邊緣。
「不過,我們可以做朋友。」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一向冷漠慣了她,卻莫名不想傷害他。
必定,當初是她牽扯的他。
「真的嗎?」唐士森突然抬頭,欣喜的問道。
宋臻淺點頭。
「我也可以答應你,你可以繼續利用我,你說過你不會害我,所以我不在乎你利用我,只希望,你不要嫌棄我。」唐士森一口氣說完,難掩興奮。
宋臻淺整個人一愣。
一個人傻起來,真的很荒唐!
她嘴角勾出一個好看但絕對不純良的弧度,既然當事人答應了可以利用,她又何必去推辭?!
不遠處,似乎看到了幾個不尋常的人從餐廳出去,宋臻淺冷冷的眼神一緊,她可不想等太久,這種演戲的技術活,不適合現在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