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臻淺去了C國,走得很灑月兌。
S市的所有事情,似乎都和她遠離,說她逃避也好,說她不在乎也好,反正,她打定心思不再搭理。
到了C國的第八天,宋臻淺和阿達爾結婚了。
這是去的時候就定下的約定,私底下是假結婚,在外人看來,卻是一場難得盛大的超世紀婚禮。
宋臻淺知道這次來C國的目的,幫阿達爾爭奪繼承權。這是一場戰役,要麼你死要麼我亡,所以偶爾做些極端的事情,也會覺得理所當然。
她看著鏡子中那穿著潔白婚紗,漂亮得有些不食煙火的模樣,嘴角的笑容,卻怎麼也提不起來。猶記得曾經某年,她穿著這身婚紗,等待她最愛的男人給她永恆的承諾,換來的,卻是永遠的離別。
心情,變得很低落。
不想去回憶,腦海里面揮之不去的陰影卻一直盤旋,她抿了抿唇,想要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不管怎樣,今天的戲份得做足。
阿達爾作為C國的王子,基本的禮儀,還是得遵守的。
她深深的吸氣,只盼望今天的儀式能夠快點結束。
化妝間的房門突然被人推開,宋臻淺從大大的鏡子中看著門口進來的男人,整個人猛地一怔,她眨了眨眼楮,在確認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是我。」秦遠修大步走到她面前,離得很近,甚至能夠聞到他身上那熟悉的味道。
宋臻淺抿著唇,雖然滿身疑惑,卻一個字都沒有開口。
「安吉汗和我挺熟。」秦遠修冷漠的說著,好像不是一點點熟。
宋臻淺淡薄的轉移視線,「和我有什麼關系。」
她的口氣很冷,語氣不善。
秦遠修盯著她,仿若不認識一般,從頭到腳的打量她,一點一點,他尖銳的視線掃視著她的全身,「宋臻淺,你是準備在我面前結幾次婚?」
宋臻淺看著他,「需要向你交代嗎?」
她的口氣,帶著一絲寒意。
「或者說,你是準備讓我當著你的面,殺多少人?!」秦遠修的口氣,越來越冰,整個人亦散發著一種懾人的氣息。
宋臻淺眉頭一揚,「你是在提醒我,多年前殺了傅司凌嗎?不需要提醒,我記得清楚得很,就算晚上半夜驚醒,也會想起那殘忍的一幕又一幕。」
秦遠修捏緊的手指,青筋暴露。
「當然,我想對你而言,殺了阿達爾好處頗多,不僅對你的大客戶安吉汗少了威脅,也可以讓你以後在C國的生意形成壟斷的趨勢。但是秦遠修,別再小看我,既然我選擇了幫阿達爾,就不會讓你們輕易得成。」宋臻淺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說道。
秦遠修眼眸微眯,尖銳的視線直視著她的眼眸,「我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的能力,我他媽只是恨我自己,把你看得太重」
宋臻淺抿唇,整個人,微微一怔。
「宋臻淺,如果此時我告訴你,很認真的告訴你,不要和阿達爾結婚,不管出于什麼目的,不過有什麼有意,不要和他結婚,和我結婚!」
和、我、結、婚?!
四個字。
簡單明了的四個字,卻讓宋臻淺的內心起了波瀾。
以前的秦遠修並不是沒有流露過自己的感情,以前的秦遠修也會主動對她示好,但是,她不得不承認,她的內心,從來都沒有產生過現在的感覺,一種她說不出來的感覺,心里很亂,還有些莫名的慌。
她直直的看著他,半響沒有說出一個字。
秦遠修也看著她,兩個人的對視,變得越來越曖昧。
「我想,如果我再不出現,我的新娘就會成為別人的了。」一個有些不太標準的中國話突然打破了這溫熱的氣氛,回神過來時,宋臻淺的臉頰有些微微的發燙。
秦遠修轉頭看著他。
「很高興你能夠來參加我的婚禮。」阿達爾主動伸手。
秦遠修看了他一眼,沒有任何動作。
阿達爾有些尷尬的抽回手,嘴角微微一笑,「宴會廳在外面,秦先生從中國趕來,應該也餓了吧,我讓女侍帶你去拿點心……」
「我不餓。」秦遠修打斷他的話,直直的回答。
阿達爾模著鼻子,明白人都听得出來,他是在攆人吧?!
這個男人!
他暗自咬牙,把視線放在宋臻淺身上,「錢,母後說還有半個小時就要舉行婚禮儀式,我國的婚禮儀式環節較多,你現在稍微休息一下,到時候別累壞了身體……」
「宋臻淺,嫁給我。」秦遠修突然猛地一下跪在了她的面前。
不是單膝下跪,而是兩個膝蓋,直接觸踫到地板上,發出異常響亮的聲音,硬是驚呆了房間里面的宋臻淺和阿達爾。
宋臻淺是半天都沒有回過神,眼楮瞪得渾圓,直直的看著跪地筆直的秦遠修。
她似乎還記得,這個男人最討厭就是別人居高臨下的看他。
她想過,秦遠修這麼排斥別人這樣對他,必定是他曾經,也受到過非人的待遇!
「當著我的面,在我的地盤,你是不是太……」放肆了!
阿達爾的話深深被咽在了喉嚨里,他不得不承認,秦遠修犀利的眼神,比他大哥安吉汗厲害多了!
「好吧,我給你們5分鐘時間。」阿達爾聳肩離開,離開的時候對著宋臻淺說道,「我知道,你不會辜負我。」
宋臻淺沒有看阿達爾離開的方向,甚至于她根本沒有听阿達爾對她說了什麼,她現在的腦袋只是嗡嗡作響,在努力消化這段時間她那不受控制的情緒。
「為什麼?」宋臻淺讓自己冷靜下來,問了一個,看上去很簡單的問題。
秦遠修抿著唇,依然跪得筆直。「我愛你。」
我愛你!
宋臻淺不得不承認,那一刻她的腦袋響得更厲害了!
「宋臻淺,我愛你!」秦遠修似乎怕面前的女人不相信一般,他再次重復,大聲而肯定。
宋臻淺揉著自己的太陽穴,直直的看著他,似乎想要看出點所以然,似乎想要找出點什麼因果關系,她開口說道,「秦遠修,我不是歐遙。我承認,這身體是屬于她的,但是除了這個之外,比如思想,比如性格,那些東西,都和歐遙沒有任何關系,如果你僅僅只是想要擁有歐遙的皮囊,抱歉,我想我得非常自私的告訴你,我不準備還給你……」
「宋臻淺。」秦遠修的聲音很大,口氣有些惡劣,「我說過愛歐遙嗎?」
宋臻淺緊抿薄唇。
其實,自己清楚的。
但是就是想要,不著痕跡的逃避而已。
「我愛的人,從始至終都是你,不管你相信與否,我重來沒有愛過歐遙,從來沒有。」秦遠修是需要克服內心多少不適,才會這麼露骨的說出那些情愛字詞!
但是,怎麼辦?!
宋臻淺看著他,她注定這輩子,都不可能和眼前這個男人,有任何感情牽扯,有的,僅僅是仇恨而已。
她突然諷刺的笑了,「秦遠修,你說你愛我,愛一個恨不得把你碎尸萬段的女人,你不覺得自己,很可悲嗎?」
「可悲?」
「不是嗎?」宋臻淺笑得更加猖狂了,「突然覺得,這樣的感覺,比殺了你還痛快。秦遠修,收起你的白日做夢吧,我是你這輩子,永遠都不可能得到的女人。我總是在想,傅司凌雖然樣樣都比不過你,在生死相斗的時候,他總是卑微而被動的接受你的仁慈,現在我突然就覺得,或許傅司凌在地下也算瞑目了,至少他輕而易舉勾勾小手指就能夠得到的女人,是你如何努力,都不可能實現的。」
秦遠修愣了。
真的愣了。
他突然就只是看著宋臻淺,毫無表情,連思緒在那一刻似乎也沒有了。
宋臻淺依然笑著,笑得那麼美,卻那麼狠。
秦遠修抿著唇,直直的問道,「如果我說,我不在乎你的心中是不是只有傅司凌一個人,我不在乎就算我多努力依然比不上傅司凌一點點,就算你以施舍,或者以勝利者想要踐踏我的方式接受我,你願意和我結婚嗎?」
「不願意!」沒有思考,月兌口而出,卻堅決地可怕。
秦遠修突然明了。
他想,他這輩子就算做再多的努力,都是不可能得到的了!
就如宋臻淺說的那樣,傅司凌只需要勾勾手指,而他,就算賠上自己的所有,也依然什麼都換不回來!
他站起來,高大的身影瞬間就比她高出了好大一截。
可那一刻,她卻在他的身上,看到了蒼涼!
他默默的點頭,嘴角帶著諷刺的笑,「宋臻淺,祝福你。」
宋臻淺笑得很燦爛,「當然,能夠這麼傷你,何止幸福。」
「你做的真的很成功。」秦遠修離開房間時,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她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句話,成了人生那麼重要的一個轉折點!
成功?!
對,她終究會成功!
秦遠修走了,化妝間瞬間又安靜了下來。
她重重的坐在椅子上,突然像是被抽空了一般,她從來沒有想過,秦遠修會放下所有的尊嚴,極盡全力的挽留她。
以前的她,會如她數多的那樣,以嘲諷,以傷人為目的。
但這次,她不得不說,她自傷了!
而且,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