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熙看了靜依一眼,又道︰「這個婦人,著實是可惡!依依,咱們得早做防範才是。」
靜依點了點頭,「元熙,你還記得我二哥當年是怎麼給你做的伴讀嗎?」
元熙輕輕一笑,「自然是記得。莫非你是想?不可!太危險了!弄不好,便會搭上你的性命!」
靜依輕搖了搖頭,「你不必擔心我。即便是看在父親的面子上,他也不會殺我的,再加上我剛剛救了京城的百姓,替他化解了一場危機,他還不至于對我痛下殺手的。」
元熙卻是不贊同道︰「依依,對于這一點,我只能說太過自信了些。他是帝王,是高高在上的皇上!他的心思,咱們是琢磨不透的。還有,若是真是為了他的江山社稷,沒有什麼是他不忍心犧牲的!即便是你父親,若是阻了他的路,他也定是照殺不誤!」
「可是他自詡為一代明君。身為明君,最不願意看到的,便是自己的名聲受損!留下千古罵名!元熙,咱們也許可以賭上一賭!」
「不行!」元熙不待她的話說完,便急急地否定了。「依依,你是我喜歡的人,我不能讓你冒這個險!若是你沒有賭勝呢?若是你琢磨錯了皇上的心思呢?依依!這太過冒險了,不行!我不會答應的。」
靜依看著一臉固執地元熙道︰「若是,我執意如此呢?」
元熙聞言,看著眼前這個年紀不大,一臉平靜的小丫頭,她清澈似水的眸子里清晰地映出他的身影!元熙咬了咬牙,道︰「你希望我怎麼做?」
靜依笑了,元熙果然是在意她的。「元熙,此事不急,待我細想過後,再與你細說。此事關系到我的終身大事,只能成功,不許失敗!你放心,我總是要將事情考慮周全,把所有的可能性都要想到,才會冒這個險的。」
元熙輕嘆了一口氣道︰「你呀!唉,真不知道你這樣聰明,究竟是福還是禍?」
靜依輕笑兩聲,「怎麼?難不成,元熙真是希望我是一個極為蠢笨之人嗎?」
元熙看了她一眼,輕搖了搖頭,「我這兩日她好好想想,說不定,會想出個更好的法子來。」
「好呀!那咱們就看誰的方法更為奏效,更為安全?」
數日後,蘇偉竟是親自到御書房,為蘇清和崔茜茜求了一道賜婚的聖旨,如此一來,原本那些有些蠢蠢欲動的人們,又安分了起來。畢竟皇上的旨意在那兒擺著,已成定局了!
這日靜依正在逗弄著那只貓兒,便听柳杏兒來報,「小姐,護國公府給您遞了貼子,說是白小姐的生辰宴,想著請您過去。」
靜依略挑了一下眉峰,這麼來,快來了嗎?「知道了,讓何嬤嬤去庫房幫我挑件禮物吧。」
「是。」柳杏兒又道︰「小姐,听說那白小姐這一次請了京城里所有有身分的小姐,還請了宮里的小公主。這白小姐這一次,還真是好大的陣仗!」
靜依淡淡一笑,「她是護國公唯一的嫡親孫女,又是皇後的親佷女,哪家的千金小姐不是上趕著巴結她?她就是不給她們送帖子,她們定也是要想法子得一張的。」
柳杏兒點了點頭道︰「那,小姐,咱們準備的賀禮,可是選最好的送嗎?」
「不必!你只告訴何嬤嬤,選一件中上等的便行了。」靜依說完,又笑道︰「本來就與我不對盤,時時想著整我,我可不是旁的小姐,何必上趕著給她送好東西?給她送一件中上等的,也不過是為了全候府的面子罷了。若是真依著我,我就給她送一盒胭脂過去,氣著她才好!」
司琴和司畫听了,皆是撲哧一笑,而柳杏兒早已是笑的上氣不接下氣了。
司琴道︰「小姐,您還真是狠!」
司畫卻是笑道︰「小姐說的對!咱們小姐可是皇上親封的平安郡主!哪里就非得要去上趕著巴結她了?哼!若不是有護國公府護著,她算個什麼?放眼京城,誰還會買她的帳?」
靜依樂了,「你這丫頭,倒是生了一張利嘴!這些話,咱們幾人說說便罷,以後,還是莫要再說了!」
這日早上,靜依梳洗打扮完,便去了前廳。
「女兒給母親請安!」靜依福了福身道。
顧氏看了她一眼,笑了笑,「不錯!如此打扮,既不太顯眼,又不**分!咱們的依依,是越來越會打扮了呢。」
靜依低頭淡笑不語。
顧氏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道︰「好孩子,按理說,你這個年紀,正是愛美要好的。可是現在的情勢非同一般,倒是委屈了你了。就連去參加壽宴,都是不能好好打扮了。」
靜依笑道︰「母親說的哪里話?女兒本不喜歡畫妝打扮,太過繁瑣了些。如今這樣,豈不是很好?」
顧氏起了身道︰「嗯,好了,咱們走吧。人家是護國公府,可別讓人家久等了。」
進了護國公府,靜依便開始細細地打量了起來。她還是頭一次來護國公府呢。
這一打量不要緊,就連對金銀之物並不是看得極重的靜依,也是倒吸了一口涼氣!她們一路走來,這護國公府當真是豪華大氣,奢華無比!當真是十步一樓,五步一台,這高聳的樓閣、精美的亭台,哪一處不是雕琢地精細華美,無與倫比!
這一路走來,靜依不時地抬頭看著迴廊地頂部,當真是雕梁畫棟,且筆法細膩,線條流暢!處處透著貴氣!顯然,是出自名家之手!這一轉眼,已是到了一處名為‘沁香樓’的繡樓!
這沁香樓,共有兩層,靜依進了正廳,便只覺得眼前一亮!這沁香樓的裝潢可謂是處處精雕細琢,看這牆上掛的字畫,多寶閣上擺的各類精美的瓷器、玉器,那桌上擺的上好的青花瓷,釉質瑩潤,那瓷器上的花紋,運筆流暢,功夫精湛,件件都是精品,還有這滿屋子紫檀木的家具,真真是能晃瞎人的眼!
這正廳內,已是來了不少人了。顧氏正與各位夫人們寒喧著。而靜依環視了一圈,才看到了崔茜茜。
「崔姐姐,你們來的倒是早。」靜依笑道。
崔茜茜身邊站了一個同她身高差不多,著了一件淺紫色的裙衫的小姐,正是顧雨的表妹劉婉兒。
靜依細細地打量了她幾眼,贊道︰「好一個傾國傾城的大美人兒呀!我遠遠地便瞧見了,正想著是哪家的姐姐呢,卻原來是婉兒姐姐。」
劉婉兒的臉一紅,嗔怪道︰「你這丫頭,哪有人在主家的生辰宴上這樣贊別人的?」
靜依吐了吐舌頭,又四處看了看,才道︰「無妨,左右又無人听見?」說完,看了崔茜茜一眼,道︰「再說了,我說的也是實情呀!崔姐姐,你說是不是?」
崔茜茜拿帕子輕掩了唇道︰「是!自然是真話!咱們婉兒的相貌,可是京城數一數二的呢。」
劉婉兒杏眼圓睜,嗔道︰「好呀!我可是知道你們是要做姑嫂的了,可也不能這樣聯起手來欺負我吧?靜依妹妹,看以後你這個未來嫂嫂若是給了你氣受,我可不會幫你。」
靜依倒是輕笑了笑,道︰「哪里會?崔姐姐疼我還來不及呢?哪里會給我氣受?再說了,像我這樣又聰明又善良的小姑,除了我們家,她還能到哪里去找?還不得好好護著我嗎?」
崔茜茜的臉早已是紅的不行了,只是白了靜依一眼,卻未說話。
可是那劉婉兒卻是笑道︰「崔姐姐,你听到了沒有?你怎麼會有這般厚臉皮的小姑呢?呵呵!」說完,早已是笑得直不起腰來了。
靜依卻是不理她,只挽了崔茜茜的手臂,道︰「我就這樣了,你能怎麼著?還是你以為你能打得過我們倆?」說完,還略有些挑釁地瞧了劉婉兒一眼。
劉婉兒更是笑的合不攏嘴了,「你!哈哈!你這樣子,還真有些潑婦的架勢!」
靜依一撅嘴,只是看著她笑,也不說話了。
三人在這邊打打鬧鬧,卻是沒有注意到一處角落里,站了一個人,看了她們三人好久,才又隱入了人群中。
所謂生辰宴,也左不過是一起賞個花,吃頓宴席,再看看戲罷了。
很快便要開席了,靜依挨著崔茜茜坐了,而劉婉兒則是坐在了她的下首。她們這一桌上,全是名門世家的小姐,想來,應該算是貴賓席了吧。靜依瞧了那主位一眼,心道,這個白敏兒還真是會擺譜,自己個兒的壽宴,還能遲到了!
眾人正在嬉鬧,便見門外進來一人,正是今日宴會的主角,白敏兒!
她身著一身淺色紗衣,肩上披著桃紅色輕紗,微風吹過,給人一種飄飄欲仙的感覺。倒是給原本有著貴氣的白敏兒,添了幾分淡雅之氣!墨玉般的青絲,綰了一個飛仙髻,幾枚飽滿圓潤的珍珠隨意點綴發間,又在發間兩側各戴了一支藍黃相間的花鈿,使其更添了一股柔媚之氣!一雙美眸顧盼間華彩流溢,那若遠山含黛一般的雙眉,將那雙眼楮更是襯得明亮有神!她紅唇間漾著清淡淺笑,走至護國公世子夫人身前,福了身道︰「女兒給母親請安。」
世子夫人笑道︰「快起來吧。今兒是給你做壽,你怎的倒是來遲了?」這話里雖有責備之意,可是態度,語氣卻是滿是寵溺之意,哪里有半分的責怪之態!
眾位夫人們也自是知道這世子夫人寵愛這唯一的女兒,都只是輕輕地笑了,卻是無人答話。
那世子夫人又道︰「快快給各位夫人們見過禮,就去那邊招呼你的那些個密友吧!」
白敏兒給眾位夫人見了禮,便起身來到了靜依她們這一桌。
白敏兒笑道︰「讓各位姐妹久等了,是敏兒的不是!敏兒在此,先給各位賠個禮了。」
眾紛紛起身回禮道︰「哪里!白小姐太過客氣了。」
白敏兒又笑著請眾人坐了,下人們陸陸續續地開始上菜了!
席間,靜依一直是小心翼翼,生怕這個白敏兒再弄出什麼ど蛾子來!一頓飯吃下來,別提靜依有多累了。
終于用過了膳,人們小憩了一會兒,白敏兒便道︰「後花園中現在也是百花齊放,特別是那茶花和蝴蝶蘭,開的更是多姿,不如咱們就去後花園轉轉,就當是消食了。回來正好可以再看上一台戲。」
眾位小姐應了,便魚貫而出,跟隨白敏兒到了後花園。
眾人剛到了後花園門口,便見有人引了小公主李靜來了。眾人見了禮後,那李靜道︰「不知表姐喜歡什麼,我便從宮里挑了這支碧玉簪,希望表姐喜歡。」
白敏兒笑道︰「公主有心了。公主能來,已是敏兒的榮幸了。公主可用過膳了?」
「用過了,在母後宮里用的,正好父皇也在,他听我說要來給表姐賀壽,便也著了便衣,來瞧瞧外祖父,說是多年未與他手談一局了,今日正好得閑,要和外祖父殺個天昏地暗呢。」李靜說著,便注意到了蘇靜依,不過,可能到底是年紀小,做了虧心事,略有些心虛,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再不敢細看。
白敏兒沒注意到李靜的尷尬之意,笑道︰「公主既來了,就一起游園吧。園子剛開的茶花,可是正艷著呢。」
說完,便拉了李靜的手,一起進了後花園。
這護國公府的後花園,還真是大!比那定國公府只怕還要大上許多!這園子里到處是奼紫嫣紅的,倒是令人有了賞花的興趣。
白敏兒指著一珠茶花道︰「瞧瞧這茶花開的,是不是嬌艷多姿?比之那牡丹似是還略勝一籌呢。」
白敏兒的話一出,便有人立刻反駁道︰「白小姐這話說的可是不對!那牡丹國色天香,雍榮華貴,豈是這小小的山茶能比的?」
又有一人道︰「正是,這位姐姐所言最是有理。這茶花雖是艷麗無雙,可到底是屬于庸脂俗粉,毫無內韻可賞!牡丹則是不同。誰人不知牡丹乃是花中之王,艷壓群芳!這茶花嘛,雖還算得上是耐看,可終究是上不得台面的。」
崔茜茜略皺了眉,在場的千金小姐哪個听不出來,這幾人是話有話?
只听那李靜道︰「幾位姐姐說的有理。牡丹之艷麗華貴,豈是這小小的茶花可比的?表姐你也是,這茶花雖是好看,可是與牡丹相比,那就猶如是拿星星與月亮爭輝,豈不是讓人笑話?這雲泥之別,可不是有人稱贊幾句就能拉近的!」
白敏兒听了,卻是滿臉含笑,那眼中的鄙夷之情,毫不掩飾!直直地看向了蘇靜依!
靜依只是淡笑不語。這李靜的話可謂是說的極為露骨了!這是把白敏兒比做了牡丹,把自己比做了茶花!哼!雲泥之別?不錯,的確是雲泥之別!只不過,究竟誰才是雲,何人又是那泥呢?
靜依只是想不通,這白敏兒本已是內定的明王妃了,何苦要處處與自己為難?自己一沒招她,二沒惹她!這個白敏兒還真是喜歡無理取鬧!
白敏兒看靜依只是淡笑,卻不說話,不由得態度有些傲慢道︰「靜依妹妹怎麼不說話呢?素來听聞靜依妹妹是最愛花草的呢。不知今日,靜依妹妹有何高見?」
靜依輕笑道︰「牡丹有牡丹的好,也有牡丹的俗!茶花有茶花的弱,卻也有茶花的嬌!百花齊放,各有不同!自然是各花入各眼,各有所好罷了。」
一位剛才盛贊牡丹,貶低茶花的小姐卻是不屑道︰「蘇小姐這話說的雖是有幾分道理,卻是經不起推敲的。天下誰人不知牡丹嬌貴,偏愛茶花之人,普天之下,又有幾人?」
靜依輕輕看了一眼那位小姐,看其年齡,應是在十五、六歲左右,生得還算是俏麗,只可惜了這樣一張不饒人的利嘴!
「偏愛茶花之人,天下皆是!特別是一些高雅文人,更是偏愛茶花。待茶花盛開,他們往往會將茶花移居室內,品茗賞花,吟詩作畫!怎麼這位小姐沒听說過嗎?」靜依輕聲問道。
那位小姐臉一白,表情一滯!另一位小姐卻道︰「哼!這也不過是你自說自話罷了。有何為憑?」
而白敏兒正是與靜依對面而站,看到門外閃進來了幾道修長的影子,眼淚流轉,輕道︰「是呀!靜依妹妹向來是被譽為京城第一才女的。不知靜依妹妹這番說辭可有憑據?」
靜依一挑眉,還來?真以為我好欺不成?哼!靜依心思輕轉,片刻,輕道︰「牡丹妖艷亂人心,一國如狂不惜金。曷若東園桃與李,果成無語自成陰。」
崔茜茜听了,卻是一笑,「好一個-歇若東園桃與李,果成無語自成陰‘!當真是好句!」
靜依略歪了頭,看向那茶花,又道︰「花近東溪居士家,好攜樽酒款攜茶。玉皇收拾還天上,便恐筠陽無此花。」
這話音一落,後花園內寂靜一片!
只听身後傳來一陣掌聲,靜依回頭,便看見明王殿下與白敏兒的兄長白英一起走了過來。
明王李煜道︰「好一首贊茶花!果真是名不虛傳的京城第一才女!佩服,佩服!」
眾人向明王施了禮,明王叫了起,道︰「免禮吧。今日本王也是來為表妹賀壽的!想不到,竟是听到了如此的佳句,真是讓本王大開眼界呀!」
白敏兒笑道︰「是呀!靜依妹妹的這兩篇佳作,只怕是很快又要在京城傳閱了。」
靜依淡笑道︰「明王殿下謬贊了。既然明王殿下有意賞花,那白小姐,咱們是不是不宜再留在此地呀?」
明王笑道︰「無妨,既是遇到了,便一起四處走走又有何妨?」
其它的一些閨閣小姐,也是紛紛贊同!畢竟是與明王一起賞花,這樣的機會可是不多的,雖然沒有機會做正妃了,可是作側妃也是不錯的!
靜依在一處涼亭坐了,看著眾位小姐們簇擁著明王和白敏兒一起繼續向里走。司琴站在她身後,道︰「小姐,您不一起過去看看嗎?」
靜依搖了搖頭,「我可沒興趣作那明王的側妃。與其跟她們一起曲間奉承,倒不如自己在這里愜意!」
司琴看著眾人的背影越來越遠,「小姐,您不擔心她們會想辦法來陷害你?」
靜依輕笑道︰「擔心!自然是擔心了。不急,咱們走吧。」說完,便讓司琴跟著,向與她們相反的方向去了。
不知過了多久,沁香樓內,世子夫人正在與幾位夫人們聊天,說的正是熱鬧之時,便見一位婢女急匆匆地進了沁香樓的正廳。
「夫人,您快去瞧瞧吧。小姐被人推下了水,被明王救了上來,現在,正在繡樓里躺著呢。」
「什麼?」世子夫人一驚,「現在如何了?可請了大夫來瞧了?」
「回夫人,已經請過大夫了,可是小姐受了驚嚇,現在正是昏迷不醒呢。」
顧氏道︰「夫人,既如此,還是快去瞧瞧吧。」
待世子夫人進入了白敏兒的繡樓,見白敏兒臉色蒼白,昏睡在床上。
世子夫人帶著哭腔道︰「這是怎麼了?我的敏兒呀!這可是如何是好?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何好端端地會掉進了池子里?」
一位小姐道︰「夫人先別急。我們趕去的時候,明王殿下已將白小姐救了上來。至于她是怎麼落入河里的,我們誰也不知道。不如還是請夫人問問明王殿下。」
明王已是換了衣服,進了屋,就在外室,世子夫人忙出來問了,明王卻道︰「本王也不知道。本王是听到了一位婢女的驚呼聲,才知道有人落了水,待救上來一瞧,才知是表妹!」
世子夫人忙又喚了白敏兒的貼身婢女來問。那婢女支支唔唔地,只說是自己站地遠,只看到一位身穿淺藍色裙衫的小姐與小姐發生了爭吵,一怒之下,將小姐推進了池中。
淺藍色?
眾人略一思索,便齊齊地看向了顧氏。
顧氏也是一臉的驚奇,環視了四周一眼,似乎是還有兩位小姐穿了淺藍色的衣服。正要開口,便听李靜道︰「她們一直是與我們在一起的,從未離開過。」
這李靜的一句話,就是將推白敏兒的人套在了蘇靜依的頭上了!
顧氏有些氣悶道︰「尚未看到我家靜依,此事,只怕是還不能下定論吧?」
世子夫人冷笑道︰「是呀!只是不知道這蘇小姐去了何處?這麼多夫人小姐都在這兒,為何獨獨不見她?要知道,這可不是你們平南候府,難不成她一個嬌客,還能在我的護國公府自由出入不成?」
顧氏臉一白,氣的渾身輕顫!她就是再糊涂,也知道今日是這些人布了局,要毀靜依的名聲!不由怒道︰「世子夫人這是何意?眼下並無真憑實據,就是要坐實了我女兒的罪名嗎?」
「哼!還需要什麼證據?我女兒難道會自己跳入水中不成?為何你女兒不與公主她們一起?為何到現在仍是不見人影?」
一位夫人有些落井下石道︰「人影?只怕是做了虧心事,不知躲到了哪里去了吧?」
另一位夫人也道︰「是呀!這好端端地來做客,怎麼不見人影了呢?」
而一旁的明王听了,卻是緊皺了眉頭,看向那白敏兒的方向,眼中已是一片冰冷!他自宮中長大,什麼樣的陰謀詭計沒有見過?很明顯這是白敏兒在故意陷害那蘇靜依了!而且,這白敏兒好大的膽子!竟然還敢利用了自己!明王思及此,自己堂堂王爺,竟是被一個女子給算計了!簡直是恥辱!
旁人並沒有注意到明王不善的神色,只是竊竊私語,無非就是說那蘇靜依如何如何地心狠歹毒之類的。而崔茜茜卻是不信的,可是眼下卻是找不到靜依的人!崔茜茜是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額上已是有了一層薄汗!
而崔茜茜的母親白氏卻道︰「嫂嫂莫要心急,此事究竟是何人所為,還尚未可知。咱們還是等敏兒醒來,再說吧。」
白氏是護國公的嫡女,白敏兒的親姑姑,她的話自然是有分量的。何況,她還是定國公夫人!世子夫人雖然有些不悅,可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兒,也是不能對白氏如何的。畢竟白氏的品級可是比自己要高!
不多時,白敏兒醒了過來。
世子夫人趕緊地湊了上去,問道︰「敏兒,如何了?身體可還有何不適?」
白敏兒搖了搖頭︰「母親,我沒事了。蘇小姐呢?你們不要為難她,她也不是故意的。」
白敏兒的話就如同是一枚炸雷一般,將顧氏和崔茜茜給震驚了!她們絕對不相信靜依會做出這樣的事來,可是這白敏兒話里話外都是指是靜依將她推也了水池!
明王卻是冷冷地掃了白敏兒一眼,那眼中的陰霾,足以說明他現在的心情是極為不悅!
白敏兒看到明王的眼神,心里打起了鼓,表哥怎會用這樣的眼神看自己?難道他識破了自己的計策?不會的,自己的確是被一個身穿淺藍色衣服的女子給推下去的,自己並沒有說謊!
世子夫人卻是站在顧氏身前道︰「蘇夫人,現在,你又作何解釋?」
顧氏尚未說話,便听崔茜茜道︰「舅母,您先別急,我與依依相識數年,她不會做這種事的。」
白氏的眉微皺,掃了崔茜茜一眼,並不說話。只听那世子夫人道︰「茜茜,我知道你素來與她交好,可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誰知道她與你交好,是安了什麼心思?」
旁邊的劉婉兒听了,卻是說道︰「白夫人這話說的可是未免難听了些!如今只是就事論事便罷,何苦要說一些中傷別人的話呢?」
顧氏定了定心神,輕拍了拍劉婉兒的手,走向白敏兒問道︰「白小姐,你說是靜依不小心將你推下河的,那能否請你告之她為何要推你?」
白敏兒咬了咬唇,對著世子夫人道︰「母親,此事還是莫要再提了。靜依妹妹她,也不是故意的。況且我也沒事,還是算了吧。」
世子夫人卻是怒道︰「什麼叫沒事?你都這樣了還說沒事?難不成非得出了人命才是有事?你說,你們二人到底是因何起了爭執?」
白敏兒卻是低頭不語,似是有些不願提及。她這番作派,旁人卻更是信了是蘇靜依將她推下了水,而白敏兒為人溫和,竟還欲為她袒護!
而李靜看了白敏兒一眼,輕道︰「表姐,到底是因為何事,你直說便是。她既推了你下水,你又為何還要替她遮掩呢?」
白敏兒抬起頭,用幾乎是微不可聞的聲音道︰「我本來是看到靜依妹妹往那池邊走,以為是她迷了路,便上前去找她,哪知,我剛繞過假山,便見她與大哥拉拉扯扯地,似是糾纏不清。我躲在那假山後面多時,直到大哥走遠了,我才出了假山,特意叫住處了她,告訴她那是我大哥,早已婚配!勸靜依妹妹莫要與他糾纏不清,卻不想,不想惹惱了她,所以她才。」
白敏兒聰明地沒有把話說完,只是靜靜地看著眾人的反應。
一干小姐們听了,卻是氣憤不已,甚至有的已是開始說蘇靜依太過不知廉恥!說話已是難听至極了。而一干夫人們听了,則都是若有所思,並無人吱聲。
那世子夫人何等精明,一看這些夫人們的樣子,便知道她們是懷疑白敏兒說了謊。
世子夫人冷笑一聲,道︰「蘇夫人,你可是都听到了!我女兒好心好意地勸你家蘇靜依,她竟是不知好歹!居然下手謀害我女兒!幸虧當時明王就在附近,否則,只怕我女兒現在就只剩下一具尸體了!」
崔茜茜大急,想要說什麼,卻是被白氏拉住了胳膊,對她搖了搖頭,示意她莫多事。崔茜茜無奈,只盼著靜依能趕忙出來,澄清這一切。
顧氏此時倒是出奇地冷靜了,她卻是問道︰「是嗎?白夫人,那我倒是要問一問了,令媛說我女兒在後花園與你家的庶長子私會!我且問你,可有證據?一來,我女兒與你家庶長子從未謀面!我家靜依多年來一直是深居簡出,京城內的夫人小姐們哪一個不知道?二來,這後花園有如此多的小姐們在,她二人若真要私會,何必要選在這後花園?豈不是蠢笨到等著你們來抓?哼!白夫人,靜依自七歲時便得皇上親口盛贊,夸她聰慧機敏!怎麼?難道白夫人以為一個七歲時就能得到皇上稱贊聰慧的人,會做出如此蠢笨之事?」
世子夫人一窒,她沒想到這向來好脾氣的顧氏,竟然會如此的口齒伶俐!
而此時,明王也是出聲道︰「舅母,此時,本王也是覺得十分蹊蹺!那蘇小姐為人聰慧,這京城里哪個不知,誰人不曉?斷不會做出這種有污自己清譽之事的。只怕,此事另有內情了。」
白敏兒聞言,原本就蒼白的臉上,更是慘白!她輕咬了下唇,似是有些不可思議地看向了明王!他居然為那個蘇靜依說話!而且還一再強調蘇靜依聰慧!看來,他是真的喜歡上那蘇靜依,想著將蘇靜依納為側妃了!
白敏兒垂了頭,眼中閃過一抹狠毒,李煜,你喜歡她,我就偏要毀了她!我看你還如何地贊她!
想到這兒,白敏兒對那個婢女使了個眼色。那名婢女會意,忙跪爬了兩步道︰「回夫人,奴婢見殿下將小姐抱回來後,地上掉了一樣東西,一開始以為是小姐落下的,所以便撿了起來。可是剛才細看,發現此物並非是小姐的。」
說著,便將東西從懷里掏了出來,捧于手上。
顧氏一眼看去,這不是蘇靜依的香囊?怎麼會在這丫環手上?
白敏兒出聲道︰「這不是靜依妹妹的香囊嗎?噢,想來應是在我與她糾纏之時掉在那里了吧!」
白敏兒的話,再度讓人們認定了蘇靜依與白敏兒的大哥白飛有奸情!尤其是一平時里慣會討好奉承白敏兒的小姐們,說話已是極為苛刻難听了。
「想不到那蘇靜依表面上看起來知書達禮,實際上卻是如此齷齪之人!」
「就是呀!一個堂堂的候府千金,居然與一個庶子有染,也真是不怕貶低了自己的身分!」
「哼!還說是什麼郡主呢!真是不要臉!」
越來越多的不堪入耳的話飄進了顧氏和崔茜茜的耳中,顧氏憤憤地將所有指責蘇靜依的那些個夫人小姐們一一記在了心里!好!真是好,白敏兒,原來你們竟是打的這般好主意嗎?哼!簡直是欺人太甚!
顧氏已是氣憤到了極點!正要發怒,便听外面有人來報,說是護國公和護國公世子白雄,還有那六皇子李赫听說白敏兒落了水,便急急地趕過來探望了。
白敏兒和她母親的眼里閃過一抹得意!誰都知道這護國公偏寵白敏兒,現在連他都趕過來了,哼!蘇靜依,這次你還不死?
果然護國公一進屋,便直奔白敏兒而去,「敏兒哪!如何了?身體可有不適?好端端地如何就會落了水了?」
世子夫人趕忙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說罷,還不忘將那香囊拿給了二人看。
護國公和世子白雄看了一眼那香囊後,又轉頭看了一旁的六皇子一眼,不但沒有發怒,反而還有些窘態!
少頃,還是白雄問道︰「敏兒,你可是看清楚了?那人的確是蘇小姐?」
白敏兒點了點頭,道︰「看清楚了,是她,沒錯。」
護國公一臉怒容地看向了白雄。白雄又問道︰「那我問你,你是何時看到的?」
白敏兒一愣,沒想到父親會這樣問,不過很快便回答道︰「大約是申時初吧!」
護國公臉上的怒容,已是極盛!那眼中所射出的怒火,似是可以將人給燒個窟窿出來一般!護國公對白雄道︰「好!好哇!你自己看看如何處置吧?」
說完,一拂袖便到一旁的椅上落了座!而一起進來的六皇子李赫,則是一臉笑意地看了明王一眼,轉身在明王的對面落了座。
白敏兒和她母親,看到護國公氣極,自是高興,他老人家動了怒,你蘇靜依當真是插翅也難飛!
特別是白敏兒,此時還在想著那蘇靜依要麼就得乖乖地嫁給自己的那個庶兄做妾,要麼就得絞了頭發去做姑子,總是不可能再與她爭艷!更不可能再入得了明王的眼了!
而顧氏,雖是強作鎮定,可仍是難掩面上的憂心忡忡,這護國公可是不好惹的呀!
誰知,白雄接下來的舉動,卻是將眾人嚇了一大跳!
白雄竟是一巴掌將白敏兒拍倒在了床上,那白敏兒嚇得大驚!自己從小到大,別說是挨一巴掌了,就是連訓斥也是挨的極少,可這一次父親竟然是當著滿屋子人的面兒,給了自己一巴掌!
世子夫人也是大驚,被這白雄的舉動嚇的半天沒有回過神兒來!片刻後,世子夫人才看到已是看向自己的白敏兒,那白敏兒的臉上已是腫了起來,上面五指印清晰可見,而且那白敏兒的嘴角邊上,還有了血漬!可見白雄這一巴掌到底用了多大的力!
世子夫人哭喊道︰「你這是做什麼?女兒剛剛從水里撿回一條命!你怎麼下的去手?你怎麼不想著趕快找到那個不知廉恥的蘇靜依,將她綁了來,給咱們的敏兒出氣!反而還要打自己的女兒?你是瘋了不成?」
這世子夫人本就潑辣!平日里對是對這白雄管束得極嚴,現在見自己女兒被打,也顧不得屋里這麼多人,竟是顯出了本性!
外間的護國公,卻是搖了搖頭,輕嘆道︰「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呀!」
白氏也有些懵了,忙問道︰「大哥,這是怎麼了?敏兒哪里做錯了,你教訓她兩句也就是了。如何還對她下這般重的手?」
白雄卻是怒道︰「哼!哪里做錯了?你讓她自己說!她今日到底做錯了什麼?先是無端地冤枉人家平安郡主將她推下池子,現在又說平安郡主與白飛有染!你還真是敢說敢做!你是個什麼東西?那平安郡主的主意也是你能打得?你!我真沒想到,我竟然是生養了你這麼個心思歹毒的女兒!」
白雄的話,讓在場的眾人皆是一驚,顯然這白雄是指白敏兒撒了謊,甚至是說她刻意布局陷害蘇靜依了!可是,這白雄又為何如此肯定是白敏兒撒了謊呢?
眾人皆是不解,可也沒人敢問。
那白敏兒被白雄的這番話,給嚇的不輕!父親怎麼會知道此事?當時父親並未在場呀?這是怎麼回事?剛才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轉了風向呢?
而一直靜坐在那里不語的明王則是得意地一笑,他就知道那蘇靜依不會如此輕易地就被她給陷害的,果然!他現在倒是很好奇,這個蘇靜依到底是用了什麼法子,來破了這一局了?她人根本未到這里,一句解釋也沒有,卻是將事情整個兒的巔倒過來!看來這個蘇靜依的本事,還真是不可小覷呀!這樣心思縝密的姑娘,還真是自己最合適的人選了!
白敏兒抬起了臉,看向白雄,眼中充滿了不甘和羞怒之色,叫道︰「父親,女兒不明白哪里做錯了?難道這香囊做不得證嗎?父親為何不說找大哥來問問,也不說找那蘇靜依來審,便一口咬定是女兒在撒謊?」
世子夫人也是氣道︰「是呀!敏兒說的沒錯!你為何就一口咬定說是敏兒撒謊了?難不成你這是袒護那個孽子不成?我就知道你的眼中瞧不上白英,就是看著那白飛順眼!罷了,今日你若說出個一二三來,還則罷了;若是說不上來,我跟你沒完!」說完,便一手抱了白敏兒,竟是嚶嚶地哭了起來。
而外屋的護國公則是搖頭苦笑,喃喃道︰「作孽呀!我堂堂護國公府,竟是出了這等丟臉之事!簡直是無顏見人哪!」
護國公的聲音雖是不大,卻是因為內室一片寂靜,這番話一字不落地落進了屋內眾人的耳中。
白雄嘆了一口氣,怒道︰「你們這兩個不成器的東西!真以為無人知道此事嗎?你們真真是打的好算盤!簡直是丟盡了我白家的臉!」
那世子夫人還欲再說什麼,只听自進屋後,一直未出聲的六皇子緩緩說道︰「白小姐口口聲聲說是在申時看到了平安郡主和白大公子在池邊私會。可是未時時,她二人早已是在府中的前廳了!」
「什麼?」眾人齊齊看向了六皇子,皆是有些不可思議!
六皇子面無表情地看了那白敏兒一眼,一字一句道︰「她二人,一直在前廳,與皇、上、對、弈!從未離開過半步!」
話音一落,頓時,屋內的氣氛是降到了冰點!特別是听到六皇子將-與皇上對弈’一字一字地說出來時,眾位夫人小姐看向白敏兒,還有世子夫人的眼神,皆是由原來的同情,轉為了鄙夷、不屑,甚至是厭惡了!
現在還有什麼是不明白的,這白敏兒自己故意假裝落水,引明王來救,以此也算是有了肌膚之親,這明王定是會盡早娶她!而她卻偏說是蘇靜依所為,再說她與自己的庶兄有奸情!這分明就是要毀了蘇靜依!這樣的心思,還真是惡毒!
剛才一直辱罵蘇靜依的那些個小姐們,此時已是面色發白!她們都是低了頭,縮了身子,生怕是剛才被蘇夫人看了仔細,再不敢抬頭了。
而白敏兒和已是再次地癱軟在床上,面色白得像鬼一樣,恐怖難看!她母親的臉色也好不到哪里去!這計策本就是她二人合謀出的,現在這樣,要如何收場?
明王此時開口道︰「表妹,你還不快快起來向蘇夫人磕頭認錯?」
明王的話引來六皇子的一瞥,這是要保白敏兒了?哼!敢打我家依依的主意,真以為磕頭認錯就算是了事了?
顧氏卻是冷笑道︰「萬萬不可!我可當不起白小姐的禮!要認錯,也是到我的女兒跟前認錯!再說了,白夫人,你真以為我平南候府是好欺的?竟是設下如此歹毒的陷阱來構諂我家靜依!正好,皇上不是在此嗎?咱們這就到御前去評評理!」
顧氏說完,一揮袖,便出了內室,白氏緊忙著跟了出去,勸道︰「蘇夫人,您消消氣,來,先稍坐!別再氣壞了身子。」說完,對身邊的崔茜茜使了個眼色。
崔茜茜會意,趕忙親自給她斟了茶,道︰「伯母,您別生氣。讓母親先陪您在此稍坐,若是此事,外祖父處置的不公平,無法令您滿意,咱們再說也不遲。」
顧氏本就是氣極,才會如此說,哪里會真的鬧到御前去!最起碼沖著宮里頭的皇後,她也是不能如此任性的。
白氏陪著顧氏在外屋安坐,卻听六皇子道︰「其實,蘇夫人也無需去告御狀了,只怕現在,皇上已經知道此事了。」
「什麼?」護國公大驚,「六皇子何出此言?」
「剛才從前廳出來時,您二位走的匆忙,可能並未在意,皇上派了他身邊的公公來一道看看,原本是站在門外的。現在想來,只怕是已經回去復命了。」
六皇子輕飄飄的一句話,卻是將護國公和白雄震的不輕!
而白敏兒母女倆,早已是嚇的膽戰心驚,呆若木雞了!
六皇子似是仍不滿意二人現在的狀態,對明王道︰「二皇兄,您精通大淵律法,構陷正二品的郡主,是何罪名呀?」
白雄一皺眉,正二品的郡主呀!他狠瞪了白敏兒母女二人幾眼,又看向了護國公,而護國公卻是如老僧入定一般,不加理會。
明王看了六皇子一眼,眼中一片冰冷,看不清他的喜怒,只听他道︰「白敏兒並無封號,只不過是官家小姐,與百姓無異!而先是誣蔑平安郡主推她下水,再是意圖污了平安郡主的清譽,二罪並罰!」明王說到這兒,眼中波瀾不驚地向白敏兒瞟了一眼,緩緩吐出兩個字︰「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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