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平王府出來的一道道指令,一張張告示。封城的百姓們也察覺到了封城似乎是有些不一樣了。
這日,歐陽夜前來復命,白夫人被殺一案,已經是陷入了僵局,沒有了人證,而物證也是不夠齊全。在這樣的情況下,似乎是只能這樣結案或者是成為懸案了。
這一結果早在元熙的預料之中,白石這個老狐狸做事,自然是不會那麼容易就留下痕跡地,這一次,也是幸虧有歐陽夜在,再加上自己給他送的東西,才會使這個白石陷入危局中。只是,僅僅是發現了帳冊,據歐陽夜的說法,這樣也是證據不足,而從其府中下人的口中,皆是什麼也問不出來。所以,這帳冊一事,也是極為難辦了。
元熙看著跪在自己眼前的一干老臣們,都是在為白石做保,元熙的眼神中閃過一抹精光,想不到,只是稍加試探,變試出了這白石的根基了!
「眾卿先起來吧,本王再想想。此事畢竟是關系到我封城的稅收,關系到我封城百姓的利益。眾位大人的意思,本王明白了。白相的為人如何,本王也是略有了解的。本王不會冤枉了一個清官,可也絕不會縱容一名貪官!你們退下吧。」
眾位大人面面相覷,不再多說,先後退下了。
歐陽夜退至門口,元熙叫道︰「歐陽大人留步!」
歐陽夜頓了身形,轉了身,恭敬道︰「王爺!您還有何吩咐?」
「本王听聞歐陽夫人乃是出自付家?」
「正是,內子乃是付家的嫡長女。」
「嗯,可是付彥老先生的親孫女?」
歐陽夜一驚,這付彥老先生曾為帝師,是現任皇上的恩師,不過也只是教授了兩年,當時,皇上也還只是一名不起眼的皇子。後來,付老先生察覺到京中即將有巨變,自己又不願做一些違心之事,便提前辭官歸鄉了。想不到事隔多年,這平王殿下竟然還記得此事?畢竟付老先生算不得皇上的正經老師,而且是在他離開京城三年後,皇上才登基的。
歐陽夜此時心內是波濤洶涌,想著,這平王究竟是存了什麼心思?又有多大的實力?現在突然提及付老先生,莫非是想著?
元熙看他有些緊張,笑道︰「歐陽大人不必緊張。本王只是隨便問問。那付老先生現在的身體可還好?」
「回王爺,付老的身體還算硬朗!」
「本王听聞,付老一生只娶了一名妻子,只得一子,名付寧。歐陽大人,听聞你這位岳丈大人,可謂是才高八斗,學富五車呀!」
「回王爺,臣的岳丈的確是學識淵博,臣是自愧不如!以前讀書遇到些不解之處,也是會常常向他老人家請教。」
「到底是付老先生的後人!果然是才華橫溢!只是不知,他為何只是甘願做一名小小的縣令呢?」
「回王爺,臣的岳丈同微臣一樣,不喜奉承,不擅應酬,故而一直是未得升遷。」
元熙點了點頭,「嗯,好了。本王也沒旁的事了。你且退下吧。」
「是。」歐陽夜偷瞄了一眼側立在書桌後的平王,見其臉上看不出喜怒,心內有些忐忑,小心地退了出去。
元熙走到窗前,站了許久,才輕道︰「出來吧。」
無傷應應落地,「主子!」
「無極已經到了親兵營了?」
「是!現在已經開始著手訓練了。」
「吩咐你的事,都做好了?」
「回主子,都備妥了。就等您的吩咐了。」
元熙點點頭,「好!就明日吧!過幾日本王會到封城的郊外看看,自然是會帶上一大批官員的,你把消息透露給歐陽夜吧。記著,別露出了痕跡。」
「是!主子放心!屬下一定辦好。」說完,便再度躍上了房梁,書房內一片寂靜!
文華院內,靜依正在書桌前練著字。柳杏兒掀了簾子進來道︰「海棠姐也在?正好,蘇掌櫃的來了,正在前廳等著跟王妃回話兒呢。」說完,便沖著海棠瞟了個打趣的眼神。
靜依聞言,放下筆,道︰「哦?蘇華回來了?正好,海棠跟我一起去瞧瞧吧。」
幾人到了前廳,見蘇華一身風塵僕僕地站在那里,下巴上還長出了一層胡子渣。
「小的給王妃請安!」蘇華跪拜道。
「好了,免禮吧。這里又沒有外人,你也不必拘禮。」
「謝王妃殿下。」說完,蘇華便起身,站至一旁,自懷中取出一封看似厚厚的信件,交給了海棠。
海棠近前接過這信時,深情地望了他一眼,嘴唇輕輕蠕動了一下,卻是沒有說出話來。轉身將東西呈給了靜依。
靜依打開來粗略地看了幾眼道︰「蘇華,這次你做的不錯!這些日子便在府中好好歇息幾日。海棠,這幾日你也不要來文華院了。我會讓何嬤嬤和司畫看著打理的。讓你們夫妻分開了這麼長時間,是我的不是!這里不用你們伺候了,先回去好好休息吧。蘇華,明日上午,再來這里,我有事要交待你去做。」
「是!小的告退。」蘇華說完,瞥了海棠一眼,便轉身退出去了。
「海棠,我不是說了,這里不用你伺候了。快去吧!知道你是心疼你家相公了!」靜依打趣道。
海棠听了臉一紅,「王妃,您怎麼也這般愛捉弄奴婢了!」說完,便施了禮,回了王妃賞給他們一家住的一處小偏院兒內。
靜依看海棠退下了,臉上的笑意漸漸退去。再次拿起了手中的信,細細地看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司畫道︰「王妃,該進午膳了。王爺已經在花廳等著了。」
「元熙也在?他不知道我在前廳嗎?」
「王爺是從書房直接去了文華院,知道您不在,便直接去花廳等您了。」
「知道了。走吧,去花廳。」
進了花廳,午膳已是擺好了。元熙拉著她的手道︰「我正要命人去前廳找你,菜快涼了。快吃吧。」
靜依搖搖頭,「吃不下!」
「怎麼了?不舒服?」
靜依一臉愁容地看了一眼元熙,又吩咐道︰「你們都退下吧。」待眾人退去後,靜依又沖司畫使了個眼色,一干人等便守在了花廳的門外。
「元熙,你可知道這封城現在的商鋪有一小半兒,都是握在了白石的手上?」
「這些事,我已經查過了。的確如此。」
「元熙,你若是再想不出好的法子,只怕這白石就會讓封城陷入混亂了。」
「你是說,他會指使他的手下關閉那些商鋪?」
「不錯!」靜依有些擔憂道︰「這封城的米糧,有三成在他的手里。元熙,咱們不得不防呀!」
「這個老狐狸!你放心,我早已想到,他會有此一著,所以一直防著他呢。不過,最遲後天,他的所有的財產,都將歸還給封城!」
「這麼說,你已經想好了法子?」
「依依,我一直沒有將此事告訴你,就是怕你擔心。可是現在你既然已經知道了,我也就不再瞞你了。我命人暗中查探了許久,現在已經很確定那白石的府中,藏有大量的米糧以及金銀!只是一直是沒有借口進他的府中查抄,所以我才等到了現在。」
「你先讓岳世子奪了左山大營,便是為給查抄白府做準備?」
「不錯!司航接手左山大營也有近十日了。以他的能耐,已經成功地降住了大營內的幾名主將。現在左山大營已是基本上穩定了。我現在才有心思,想著怎麼讓白石將那些金銀給我吐出來!」
靜依點了點頭,面上已是輕松了不少!「想必,那白石現在以為自己定是會無事,所以只是命他的一些親信多次提及他的委屈冤枉。若是真讓他以為自己已經是沒救了,只怕,他會狗急跳牆!」
元熙也是輕嘆了一聲,「是呀!這個老狐狸!對付他,對在北疆時與叛軍打仗還要辛苦!」
靜依輕笑了笑,站至元熙身後,給他輕捏了捏肩道︰「元熙,咱們既然已經動了白石,就要想個萬全的法子,把他連根鏟除,不能留下後患!他的親信,咱們是一個也不能留了。」
「嗯。咱們現在將整個白府圍了個密不透風,用的,全是咱們從京城帶來的侍衛,我還在他的府外設了十幾名暗衛,就是為了防止他們內外串通一氣!如今,他還不知道我已經殺了馮三兒,奪了他的左山大營。若是他知道了,只怕,就會明白咱們的心思,會讓那些米糧鋪子哄抬米價,擾亂百姓的正常生活了。」
靜依點了點頭,「這樣一來,咱們就被動了。元熙,你說,咱們能不能先想個法子,讓他名下的那些個米糧鋪子,開不了張?或者是直接查封?」
元熙眼前一亮,拉了靜依的手將她攬坐在自己的膝上,道︰「怎麼?我的依依,可是有了什麼好法子?」
靜依笑道︰「法子,我的確是已經想好了。這不是正想著與你商量,究竟行不行的通嗎?」
「快,說來听听。」
靜依低頭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元熙听了,先是一驚,然後是大笑不止!還用手指著靜依道︰「你呀!叫我說你什麼好?你這簡直就是巧取豪奪!」
靜依臉一板,眼楮卻是帶了笑意,「是又如何?我不過是想著為你分憂,為百姓謀福罷了!再者說了,這白石的這些產業的來路就是那麼光明正大嗎?我可是不信的。」
元熙笑吟吟道︰「法子倒是不錯。來,咱們先用膳,然後再好好計劃一番。」
說完,二人便用極快的速度用罷了午膳,然後一起去了外書房。
靜依坐在偏廳的床上,問道︰「如何?我這法子可行的通?」
元熙思索了片刻,「按說,應該是萬無一失了。只不過,我總覺得還漏了些什麼?」
「漏了什麼?」靜依也是有些疑惑道︰「還有什麼是咱們沒考慮到的呢?」
二人都不再說話,靜靜地想著。
猛然一個大膽的想法在腦中閃過。靜依和元熙都是轉了頭,看著對方,輕道︰「房契!」
說完,二人相視一笑,「依依,這下子,就真的是萬無一失了。」
「嗯。元熙,只是時間可是很緊迫了,你可要動作快一些。」
「放心吧!」元熙說完,抬頭道︰「無傷!」
「主子!」
「你去把無憂給本王找來。」
「是!」無傷說完,便不見蹤影了。
靜依瞪大眼楮看著元熙道︰「你的書房里,一直都有暗衛?」
「自然!一是為了安全,二也是為了方便。」
靜依點點頭,「這個無傷的身手,很厲害嗎?」
「還不錯!無傷是我的貼身暗衛,主要職責是為了護衛我的安全。等回頭處理了白石,親兵那邊訓練地也差不多了,我便帶你去見見他們,你這個女主人,也該露露面了。」
「以前,我替你掌管暗閣時,只知道無極是暗閣的頂尖高手,卻也是一次都沒見過,不過上次听岳世子提到了他,看來是你的心月復愛將吧?這個無傷,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對了,你剛才說到親兵!元熙,你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
元熙咧嘴一笑,「我還以為依依不想知道這些事呢!怎麼?你都猜到了什麼?」
靜依白了他一眼,道︰「如果我沒猜錯,那一千名親兵里頭,至少有一百人,應該是暗閣中調過來的吧?」
元熙看著靜依,眼中充滿贊賞之色!「我的依依就是聰明!不錯,正好是有一百人,是我以前在北疆時,命無傷在暗中訓練的。這些人一開始便不是沖著暗衛的方向培養的,他們的武功並不是出奇的高,可是單獨作戰的能力,卻是不弱!改日我讓你見識一番,你便會明白了。」
靜依點了點頭,一臉期待地看向元熙。元熙見她如此,笑道︰「這一百人,進入這批親兵後,會全部打散,然後將這一千人分成十個小組,每組一百人,而正好每個小組中都會有十名我的人。這十人在這百人小組中,主要是起到一個言傳身教的作用!畢竟僅憑一個無極,訓練這麼多人,而且時間也只有三個月!這樣一來,無極的壓力便會小了許多,而這千人的訓練卻是會更加地見效!」
靜依忍不住道︰「這千人的隊伍,你並不是真的打算要他們做你的親兵?」
元熙點了點頭,「我會讓整個封城的將士全部成為我的親兵!這一千人,將會是我手中最為勇猛、最為強悍的一支軍隊!」
「軍隊?元熙,你是想將他們訓練成為可攻可守,可以執行一些突如其來的,或者說是特殊的任務?」
「不錯!不只是我需要一支這樣的軍隊,封城也需要!依依不要忘了,這封城可是貫通南北的要道!將來若是發生戰亂,這封城,是兵家必搶之地!」
靜依的心神一震!戰亂?元熙考慮問題,的確是長遠。從這一點上,她不得不承認,自己比起元熙的深謀遠慮來,還是差了許多。
「元熙,你是擔心再過幾年,還是會發生類似于安王之亂的事嗎?」
「依依,有些事,還是早做打算為好。雖然我們無法預知未來,可是早做防範,總是對的。」
「嗯。」靜依點了點頭,「謝謝你這樣信任我,元熙!」
「傻丫頭,你是我一生要守護的人,我想盡一切法子,想要為你打造一片平靜寧和的天空。可是到現在,我還沒有做到!依依,相信我!皇位,我不在乎!江山,我也不在乎!可是依依,為了你,我什麼都可以舍棄!同樣的,為了你,我也什麼都可以去爭取!我只願自己所做的一切,能換來你展顏一笑!」
靜依听的有些呆了!她強忍了眼中的淚,不讓它掉下來,輕道︰「元熙,你可不可以不要讓我這麼感動?可不可以不要對我這樣好?你會把我寵壞的。」
元熙揚唇一笑,坐在了靜依的身邊,輕攬了她的肩,「依依,寵你,是我這輩子最想做,也最喜歡做的事!所以,不要有什麼顧慮,這樣不是挺好?你寵著你的小貓兒,我寵著你!我喜歡這樣!」
靜依听了撲哧一笑,道︰「你又不喜歡那只貓兒!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經常跑到後花園里,威脅我的貓兒!」
元熙一愣,略有些尷尬道︰「你怎麼知道?」
靜依抿唇一笑,「不告訴你!」說完,便將頭往元熙的懷里鑽了鑽。元熙呵呵一笑,「不告訴就不告訴。我下午要到左山大營去一趟,你要不要一起去?」
靜依微怔,「我可以嗎?」
「旁的女人自是不行,可你是王妃,自然可以!」
「好呀!那我也要一起去!咱們什麼時候出發?」
「不急,來,咱們先躺下歇歇,小憩一會兒再去!」
說完,便摟了靜依,二人並排地躺在了床上,誰也不語,只是靜靜地相偎在一起。午後金色的陽光照進來,那暖暖地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了床上,使二人沐浴在暖洋洋地陽光里,二人的周身泛著一層柔光,恍若謫仙一般!
二人乘了馬車到了左山大營前,元熙扶了靜依,一起進了大營。
早已有士兵上前引了一行人到了大營的議事廳內。元熙和靜依落了坐,便吩咐人將司航傳過來。
「不知王爺突然到了兵營,可是有何事吩咐?」司航恭敬道。
元熙搖了搖頭,笑道︰「司統領辛苦了。左山大營如何了?比之以前可有什麼變化?」
「回王爺,末將命人將這大營分成了日夜兩班,不停操練。這將士們的士氣已是比之以前大有不同!而末將剛接手兵營時,那闖三兒的幾名親信也曾鬧事,企圖挑釁末將,已全被末將軍法處置了!」
「好!身為統領,就該有統領的威嚴!本王給了你三個月的期限,到時候,本王會來親自校驗!你可有信心?」
「回王爺!末將定當竭力將左山大營的威風樹起來!」司航朗聲道。
元熙笑著點了點頭,看向靜依。靜依會心一笑,輕道︰「王爺,臣妾不懂軍事,可是自進了這兵營,見所有的將士皆是精神煥發,看上去,的確是士氣振奮!」
司航听了,沒有抬頭,只是拱手道︰「謝王妃夸獎。」
「並非是本王妃刻意夸獎。而是司統領果然是治軍有方!王爺,臣妾曾偶然讀過一本書,書中說,這兵丁的士氣,源自于他們的將軍,而將軍的士氣,則是源自于他們所效忠的對象!王爺,看來,您和司統領的眼光都是不錯呢。」
元熙笑道︰「司統領,听到沒有,這王妃可是在夸咱們呢!呵呵!」
司航不語,仍是垂手站在一旁。
「司統領,本王妃有一事不明,還請您請教。」
「指教不敢當!王妃有話,但問無妨。」
「本王妃听說,這馮統領在時,這左山大營的將士們,雖是霸道強橫了些,可是他們的整體實力,卻是三個兵營中,最為強悍的!司統領以為如何?」
「稟王妃,末將剛剛接手這左山大營時,這里的兵丁的確是訓練有素!還算是不錯的。」
「司統領,治軍,便是治心,你可明白?」靜依看著司航,半晌才說出了這麼一句。
司航聞言,有些疑惑地看向王爺和王妃,「治心?」
元熙此時卻是明白靜依所說的意思,已是站起了身子,走至司航對面道︰「不錯!王妃真是一語中的!司統領,你險些就毀了本王極為不易才得來的左山大營!」
司航嚇得登時跪地道︰「末將不才,還請王爺明示!」
元熙不看他,也不叫他起,而是雙手負于身後道︰「古人曾雲,得民心者得天下!這軍營里,又何嘗不是如此?司統領,他們跟隨了馮三兒那麼多年,多多少少肯定要沾染了他的一些惡習!你要想將左山大營真的整個煥然一新,就要重新認識這個左山大營!」
司航身形一震,卻是有些似懂非懂地抬頭看向元熙。
元熙看著外面的兵丁道︰「治軍嚴明!嚴以律己!這左山大營要想真的為我所用,便要將這些將士的心全都給本王收回來!讓他們徹底明白,誰才是給他們軍糧的人?誰才是給他們發軍餉的人?誰,才是他們真正的主子?司航,現在,你可明白了?」
話已經是說的如此明白了。司航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連忙道︰「是!末將明白了!都是末將愚昧浮淺!末將一定一一改過!更會嚴厲要求將士們恪守軍規,整肅軍風!絕不會給王爺丟臉!更不會給王爺惹麻煩!」
元熙這才點了點頭,「還不快謝謝王妃的提點?」
「是!」說完,司航便向靜依的方向挪動了雙膝,「多謝王妃提點!否則末將定是想不到此處!徒給旁人做嫁衣了!」
靜依這才笑道︰「司統領快快請起!」看來,這司航已經是想明白其中的關鍵了。
回去的路上,元熙一動不動地看著靜依,直把靜依看得有些莫明其妙,「怎麼?你為何一直這樣看著我?」
「依依,幸虧你今日提醒,否則,不只是司航,只怕是連我也要忽略這個問題了。」
「其實,你們並不是忽略了,只是這陣子太忙,又剛剛接手左山大營,所以才一時沒想到罷了。反倒是我這個局外人,因為不在這盤局內,所以才會比你們想到的早一些罷了。」
元熙搖搖頭,道︰「失策就是失策!險些成全了別人!那左山大營,馮三兒經營了這麼多年,豈會只有那麼幾名親信?還是我們太大意了!不過還好,幸虧有你提醒。接下來,就看司航的了。」
「他是個聰明人!自然知道如何處理!你忘記了他怎樣幫你一手創立起了暗閣?」
「我沒忘,所以,我才放心地一切都交給他去打理!依我看,就憑司航的手段,過不了幾天,就會再撈上一批魚蝦來。」
「是呀!到時這左山大營,才能真正的成為你的大營!」
元熙點了頭,將靜依摟在了懷里,不再言語。
次日一早,便見歐陽夜來到了議事廳,神色匆匆道︰「王爺!臣剛剛接到一封信,臣不敢擅自作主,特來請王爺批示!」
元熙接過信一看,眉心緊皺,將信交還給歐陽夜道︰「何時收到的?」
「就在剛才,這信放在了衙門門口,是差役將信送進來的。」
「你有何看法?」
「回王爺,臣看了此信,寫這封信的人,應是識字不多,這一點從信中的字體和幾外錯別字中便可看出來。再來就是這寫信之人,極有可能就是在這個莊子上做工。」
元熙點點頭,「那依你之見呢?」
「回王爺,此事事關重大!先前在白大人府上發現了帳冊就已經是極為詭異了,現在又出現了這樣一封信。依微臣看,這信中所言,十有**都是真的。您看?要不要派人前去查看一番?」
元熙點了點頭,「此事,就依你所言。去吧!多帶些人手!實在不行,就找岳相陪你一同前去。」
「是!微臣明白!」歐陽夜說完,便快速地退了出去。
元熙在他走後,輕挑了一下眉毛。白石,這一次,本王倒要看看,你要如何翻身?
近晌午時,元熙正在原刺史府內與眾位大臣商議政事,便見歐陽夜風塵僕僕地進了大廳,「王爺!」說完,便抬頭看向平王,以眼神請示是否要說?
元熙清了清嗓子道︰「何事如此驚慌?」
「回王爺,屬下等在封城郊外的一處莊子上,發現了十箱白銀,共計十萬兩?」
「什麼?」元熙佯裝不知,道︰「十萬兩?何處發現的?」
「回王爺,是在原白相的名下的一處莊子上發現的。」
歐陽夜的這句話,可謂是在這議事廳內引起了軒然大波!
一位大臣道︰「歐陽大人,你可確定是在白相的莊子上發現的?」
「自然,本官與一干衙役一同前往,如何會有錯?現已將那些銀子運了回來,就停在院內。」
宋浩聞言,上前道︰「啟稟王爺,這白相名下的產業眾多,一生的積蓄,有十萬兩白銀,也並不奇怪。」
「宋大人說的是呀!這白相名下那麼多產業,賺了銀子,也無可厚非嗎?」
一時間,這大廳內的聲音此起彼伏!大部分地聲音都是說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兒!何需如此大驚小怪?甚至有位官員,直接對元熙道︰「王爺!這封城的府尹,不想著如何保封城的一方太平,竟是總是與自己的上司作對!這樣的人,如何配當這封城府尹?」
「就是!簡直是胡鬧!」
接下來的,便突然變成了經彈劾這歐陽夜了。
元熙眉心處略有不悅,可是眼楮卻是將這大廳內眾人的反應一一記了下來。「好了!先听歐陽大人把話說完,你們再議也不遲!」
說完,便看向了歐陽夜,示意他繼續說。
歐陽夜拱手道︰「啟稟王爺。微臣是在今早接到了一封信,才會帶人去了城外的莊子上,到了那里,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發現了這些銀子。若這些銀子真是如幾位大人所言,是白相自己的產業掙的,臣也就不說什麼了。可是偏偏這些銀子,是官銀!」
官銀?眾人當場便傻了?歐陽夜剛才說這十萬兩銀子都是官銀?這也太令人震驚了!特別是宋浩,十萬兩官銀,居然在白相的別莊上發現了!這豈不是在要白石的命?是什麼人動的手腳?是什麼人告的密?是岳世子,還是這平王?自己究竟該幫哪個?還是哪個也不幫?
元熙看眾人不再說話了,唇畔露出了一抹鄙夷之色!真是一幫廢物!「歐陽大人,你可確定那些銀子都是官銀?」
「回王爺,微臣已經細看過,那銀子上的確是打了官銀的記號!」
元熙點點頭,眼中的怒火極盛,猛地一拍桌子道︰「好一個白石!著實大膽!竟然敢私吞官銀!簡直是無法無天了!」
眾人被元熙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給驚醒了過來。卻是全都嚇得不敢再說一句話!十萬兩官銀吶!夠白相死上十次了!
元熙怒道︰「去傳岳相!告訴他即刻去白府,會同歐陽府尹查抄白府!」
眾人聞言,都知道這平王這一次是大動肝火了!是要鐵了心的,要置白石于死地了!查抄白府?白石在封城經營十余年,這一查抄,還不定會抄出什麼寶貝來呢?眾人這樣想著,也都紛紛搖頭嘆息,這種時候,還是先保住自己吧!萬一那白相被下到了大牢中,誰知道他會不會將他們這些與他有關聯的人給牽扯進來呢?
「歐陽夜,火速帶人前往白府,等岳相的人手一到,即刻開始查抄!」
「是!」歐陽夜領命,火速地帶了人,前往白府了。
白府內,白石正在書房內與自己的幾名幕僚,還有兩名兒子商議著。若是這平王再有什麼貿然的舉動,他們外面的那些個掌櫃的,便會開始哄抬物價!將整個封城攪亂!到時,看那平王如何收場?
一位幕僚道︰「大人,依小的看,這平王應該是不會再有什麼舉動了。都這麼些日子了,若是有旁的發現,早就對白府動手了!可是到現在都沒有動靜,只怕是沒有人證,物證也不足以為憑,再加上那麼多大人在為大人說話。估計,這平王快要撐不住了。」
白石得意的用手捋了捋胡子道︰「不過一個乳嗅未干的小子,也敢與老夫人叫板!哼!他是不知道老夫的實力和手段,才敢如此!哼!老夫就在這府里好吃好喝,將養著,等著他親自來請老夫,老夫再出山!」
那位幕僚奉承道︰「那是自然!您可是咱們封城的主心骨呢!您不在,外面多少大人的心里都沒底呢!不說別的,就您名下的那些個產業,若是聯手鬧起事來,只怕這平王晚上就得睡不著覺呀!再說了,您手里還有這封城近二分之一的兵權呢!只怕這平王還不知道,這左山大營是您的呢!」
白石不屑道︰「知道又如何?那左山大營里,可是有五萬兵馬!他平王能如何?硬搶?哼!不自量力!」
「是,大人說的對!只是咱們現在被禁了足,出不去,也無法傳遞消息。不知外面的情形究竟如何了?」
白石的長子道︰「放心!咱們的人脈不少,自是會想法子讓平王對咱們消了疑心的。你們別忘了,那些人可是都有把柄捏在咱們手里呢!不為父親說話?除非他們不想活了?」
「是,大公子說的有理。可是這平王年紀雖輕,可到底是在北疆歷練過的,小的擔心,他會不會想出一些什麼奇怪的招數來?」
白石聞言,皺了皺眉,「罷了,想也沒用。還是好好地待在府里等消息吧!最壞的打算,也不過就是將老夫革職罷了!老夫早已做好了打算!京城那邊,我已經傳了消息過去。估計他們在皇上面前也是會替老夫說話的。」
幾人正議著,便見有一名小廝闖了進來,許是跑的急了,竟是一個不慎,摔倒在地了。「老爺,不好了!外面來了好多的官兵!您快去瞧瞧吧。」
「什麼?」白石一驚,強自定了定心神道︰「走!去看看。」
幾人到了大廳,便見岳正陽和歐陽夜都已經端坐在大廳內了。
白石環視了四周的官兵一眼,道︰「不知兩位大人,這是何意?」
岳正陽痞痞地笑了笑,揚了揚手中的諭函道︰「王爺手諭,即刻查抄白府!白府所有人全部下獄,等候王爺定奪!」說完,便下令道︰「綁了,全都帶走!」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眾人都有些懵了!怎麼回事?怎麼一進來就要查抄白府?還要將他們全部下獄?白石喊道︰「慢著!敢問岳相,我白石所犯何罪,王爺為何要將老夫下獄?」
岳正陽卻是不屑地看了他一眼道︰「何罪?你會知道的。不過不是現在!帶下去!」
白石被捆了,然後被人推出了大廳,到了院子里,見自己的姬妾兒女都已是被綁,就連那些下人們也是都被綁了個嚴嚴實實。白石驚恐地看著那一列一列地官兵,向自己的書房、寢院等地行去,心中暗道︰完了!
不過片刻之間,他又再度恢復了鎮定,不急!還不到最後關頭,勝負還未定呢!
他看著那些哭哭啼啼的美妾們,怒道︰「哭什麼哭?老夫還沒死呢!」
說完,轉身看向了大廳內的岳正陽,見他正端坐在廳內翹著二郎腿,喝著茶,因為是逆了光,所以他看不到岳正陽臉上的神情,不過光從這些舉動來看,這岳正陽也應是愜意的很!
白石咬了咬牙,暗道,李赫!算你狠!咱們之間輸贏還未分呢?你以為你將我下獄,就會沒事了?這封城上上下下就會唯你馬首是瞻了?哼!做夢!我白石就是死,也不會讓你好過的!
廳內的岳正陽將外面白石的神情看的一清二楚,他的嘴角上揚,那有些玩世不恭的態度浮現在他英俊的臉上!白石,你以為你的對手是誰?真的只是一個無權無勢的廢物王爺?哼!小看他,是要付出代價的!你瞧,現在的你,不就是付出了應有的代價嗎?還想著翻盤嗎?可惜了,你手中已經沒有了籌碼,自然,也就再沒有任何的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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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府完了嗎?那個白素蘭又將何去何從呢?親們,拭目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