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依轉身一看,來人竟是歐陽信!
「原來是三公子!不知三公子竟也是來這華陽寺祈福嗎?」
歐陽信苦笑一聲,「王妃殿下猜錯了,學生哪有這個閑心?不過是心中煩悶,四處走走罷了!」
靜依看他一身的錦服,可是面容卻是比上次見到他時消瘦了不少,想起前些日子付無雙對自己說的話,問道︰「三公子,可是在發愁不知該娶哪家的小姐為妻?」
歐陽信一愣,「是大嫂告訴殿下的?」
靜依點了點頭道︰「付姐姐說你可是封城里最為炙手可熱的公子呢!誰家的小姐不是爭搶著要嫁入你們歐陽府,成為府上的三少夫人?」
歐陽信看著靜依淡然的笑意,眼前卻是一陣恍惚!三少夫人麼?可是為什麼不能是你呢?若是當初自己沒有急著去辦事,不知道現在陪在你身邊的,會不會是自己呢?
「三公子怎麼了?似是有什麼心事?」
歐陽信搖了搖頭,「多謝殿下關心了!學生沒事。只是看到這華陽山脈如此地氣勢磅礡,卻也不過是一死物,只能屈居在此罷了!」
靜依聞言轉身看向了這華陽山的景致,卻是反駁道︰「三公子此言差矣!華陽山雖是死物,卻是生氣勃勃!這封城的百姓有多少人是受了這華陽山的恩澤!怎能說這華陽山是屈居于此?」
「殿下倒是看得開些。可是殿下怎麼不想想這華陽山在此,終是比不得那京城的瓊樓玉宇!到底還是差了些!」
「三公子此言又錯了!瓊樓玉宇再美,再壯觀也是人力而為!再結實再華美,也終是怕了一把火的!一把火燒下,哪里還能看得到只字片瓦?不過都是灰燼而已!而這華陽山便不同了!你即便是放火燒山,燒的,也不過是山上植被野草,終不過是華陽山的附屬之物而已,而華陽山的根基,卻是未能撼動分毫的!」
「是嗎?殿下果然是高見!」歐陽信說完,也是看向了那遠處的連綿起伏的山峰。
靜依倒是很意外歐陽信這麼快便認同了她的觀點,她以為還要再多費一番唇舌的!這歐陽信可謂是封城的第一才子,只是為人恃才傲物,目空一切,誰都不放在眼里!以為自己是天底下最有才華,也有著遠大志向的人,一個小小的封城,如何能讓他大展拳腳?
靜依想了想,怕是他礙于自己平王妃的身分,不便與自己相辯吧!
「三公子,你可見過孔雀?」
「回王妃的話,見過。」
「那你可知道那長尾漂亮的是雄孔雀?」
「回王妃,這個學生自是知道的。」歐陽信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得意!
靜依卻並不看他,仍是直直地看著遠處的山峰,「那你覺得這孔雀與大雁相比如何?」
「孔雀羽色華麗,特別是當其開屏時,更是美麗無比,可謂是鳥中之王!怎是大雁可與其相比的?」
靜依卻是搖搖頭道︰「三公子,本王妃一直以為你也是有著真才實學之人,對你也是一直仰慕,不想今日一論,卻是讓本王妃大失所望!」
歐陽信一驚,眼中閃過一抹詫異,「殿下何出此言?」
「歐陽公子,可還記得大雁與孔雀為何物?」
歐陽信略一思索,生怕自己答的不對,影響她對自己的印象,「二者皆為鳥類!」
「這便是了!世人皆以為孔雀最美,特別是其開屏之時,更是艷麗無雙,令人覺得閃爍發光!可是總是忽略了身為鳥類最應該具備是的什麼?」
歐陽信的眸子一沉,「還請殿有指點!」
靜依緩緩地轉過身來,口齒清晰無比地說道︰「三公子,這身為鳥類與這地上的獸類相比,最大的區別便是飛翔!孔雀體型像雁那麼大,有三四尺高,可是飛翔能力卻不是很好,因為它有點沉重,翅膀也沒那麼強勁。這是因為孔雀雙翼不太發達,飛行速度慢而且顯得笨拙,只是在下降滑飛時稍快一些,而被人捕捉,逃竄時多是大步飛奔。」
「三公子,無論是大淵的皇室,還是這一些富貴之家,無人不喜歡用孔雀的羽毛來制作各種裝飾品。三公子認為是孔雀被人捉的多,還是大雁被人捉的多呢?」
歐陽信猛地抬起頭來,用復雜不明的眼神看向了靜依,而靜依也是靜立不動,朱唇輕啟道︰「三公子以為,是那外表華麗的孔雀更有本事,還是那模樣一般,卻是飛的又高又遠的大雁更有本事呢?」
歐陽信面上雖然不顯,可是心中卻是受到了極大的沖擊力!這王妃剛才分明就是拿他自己當作了孔雀!
華而不實!
只是一味地追求自己的華麗外表,而忘記了自己的本分!忘記了自己賴以生存的技能!
歐陽信一向自詡才華橫溢,從不將旁人放在眼中!可是這一次,自己竟然是被一個年僅十四歲的小丫頭給嘲笑了!諷刺了!敲打了!這讓他情何以堪?
靜依看著歐陽信逐漸變了臉色的神態!她心中也是有些拿不準!她在賭,賭這個歐陽信是個真正有才華,只不過是一時迷了路而已!現在這番敲打,也許會讓他在睡夢中驚醒,回到原本的生活軌跡上來!
二人就這樣靜靜地對視著!
歐陽信的眼中由最早的不忿逐漸是轉變為驚異,再是轉變為不解,最後轉變為恍然大悟!
而靜依則自始至終都是淡然的,無謂的,卻又是帶了高遠淡薄的!讓人看不懂,只覺得她渾身上下都是透出了一絲高貴、淡漠的氣質!
許久,歐陽信竟是單膝跪地道︰「歐陽信今日得王妃殿下提點,實乃是三生有幸!當真是听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信自愧不如!若非是殿下剛才的當頭棒喝!信只怕是不知要糊涂多久?興許一輩子便也是想不通透的!」
「三公子客氣了,快起來吧!這里天寒地凍的,可不是行禮的好地方!」
歐陽信起身站立,神情之中卻是多了一份恭敬之態!若說以前他對這個平王妃是因為其美貌才華而心傾之,那麼今日,則是徹底地被王妃的一番話給收服了!這樣聰慧之人,勝過自己豈止是千百倍!
「三公子游歷大江南北,定是收獲頗豐吧?不知三公子可願向本王妃描繪一二?」靜依清麗婉轉的聲音再度響起,打斷了歐陽信的思緒。他眼楮一亮,笑道︰「學生自然願意!不知王妃對哪方面的事情較為感興趣?」
「听說三公子曾經在江南待過不少時日,本王妃一直都是向往南方,不過未曾去過。不知三公子可否講一講江南的風土人情?」
「是!江南乃是我大淵的魚米之鄉,是我大淵稅收最多的地方!那里倒是有不少關于經商的趣聞。」
這日,歐陽信與靜依便在華陽寺外探討了不少關于江南的風土人情,直到,快到午時了,海棠來催王妃回去用膳,二人才驚覺已是近晌午了。
「三公子可有歇腳之地了?若是沒有,不妨與王爺一同用膳。」
「不敢!學生今日得王妃指點,如被提壺灌頂,已是大夢初醒!現就準備下山,定不負王妃之望!」
「三公子,並非是本王妃對你的期望,而是王爺對你頗為看重,不忍你空有一身才華,卻是無處施展!如今你既已是想通,那便是最好不過了。」
「是!還請殿下代信謝過王爺提攜!」
靜依笑著點了點頭,「既如此,那本王妃便先行一步了,免得王爺久等。」
「恭送殿下!」歐陽信彎腰施禮,態度極為了恭敬。
沒有人知道那一日,二人除了江南的風土人情,還談了什麼,總之,從那以後,這出了名的才子歐陽信,竟是卸下了一身的傲然之氣,埋頭苦學苦干,深得平王賞識,當然了,這是後話。
靜依回到小院兒,元熙正坐在桌前等著她,看她款步進來,除去了大麾,又淨了手,然後在桌前坐定,才笑問道︰「遇到知音了?」
靜依抬眼一笑,「知音,倒是算不上。不過,他倒是個聰明的,一點就透。」
「怎麼個一點就透?」
「這個嘛,就勞你堂堂王爺操心了!總之,他既已是開了竊,自今兒開始,也許就不會再好高騖遠了。」
「好高騖遠?這個詞用在那歐陽信身上,倒是再合適不過!」
靜依的心情似乎很好,吃東西很快,吃的也是不少!元熙在一旁,也是不停地給她布菜。「難怪你喜歡來華陽寺,原來你是喜歡吃這里的素齋。」
靜依放下筷子,拿帕子輕擦了擦嘴角道︰「倒不是因為我喜歡吃素齋,而是我喜歡這里的清靜!沒有那麼多的世俗紛擾,在這里,可以讓我們的心神暫時得到放松,得到片刻的安寧!在這樣的環境下,我們的頭腦才會更加的清晰,思路也才會是更加地敏捷!看問題,自然也就是更為的深遠了。」
元熙贊同地點了點頭,「有道理!咱們已經在這里住了兩日了,可有想過什麼時候回王府?」
靜依搖了搖頭,「沒想過。怎麼?有政務要忙?」
「這倒是沒有。不過,京城那邊兒來消息了。」
「什麼消息?」靜依有些急切道。
「蘇貴人流產了!」
靜依听了只是微微一怔,便又恢復了常態,「這麼快?這些人的動作還真是讓人想像不到!可知道是誰作了手腳?」
「這個嘛,倒是有幾個版本了,你要听哪個?」元熙有些打趣道。
靜依听了,有些好笑道︰「那便先說說皇上那邊兒查到的是什麼樣的消息?」
「你倒是聰明,知道這皇上的看法才是最重要的。」說著,將手中的茶飲了,輕道︰「皇上派人查到的線索是,蘇貴人喝了德妃命人送去的一碗人參烏雞湯後,便出現了月復痛的癥狀,當晚便小產了。」
「哦?皇上信了?」
「皇上本來是不想信的,可是太醫在那碗沒有喝完的人參烏雞湯中發現了里面有紅藥的成分!這可是實打實的證據了!」
靜依听了,沉默了片刻道︰「那皇上是如何處置的?」
「現在德妃懷有龍嗣,雖是犯了錯,可是為了保全龍嗣,也只是將德妃禁足了。」
「這麼說,皇上是信了此事是德妃所為了?」
元熙點了點頭,「不止如此,在德妃的宮殿中,也的確是搜出了一小包的紅花。這便是最為有力的證據了。你德妃已然是身懷有孕,為何不躲著這些易于滑胎之物,反而還要在宮中私藏?再說了,這紅花可是宮中的禁藥!除非是皇上不想要哪個孩子,而親手賜下打胎藥!否則,私藏這類禁藥,便是大罪!」
靜依的眼神中有些閃爍不明,似是有些想不通,「你剛才說了,這是其中之一,還有什麼版本?」
「還有一個,便是咱們的人查到的,也就是事實的真相了!」
「快說,這次的事,只怕是德妃被人陷害了!她在宮中的地位本已是相當穩固,何至于出此下策來為一個小小的貴人,而壞了自己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
「你猜的不錯,此事,德妃的確是被陷害了。不過,也不值得同情,只能是說她太過蠢笨了!技不如人,反被人家將計就計了!」
「你的意思是說,德妃原是想著將此事嫁禍給皇後的,卻是不想陰差陽錯地,反而皇後給設計了?」
元熙點點頭,「德妃的確是準備了紅花,也的確是在那碗湯里下了紅花!可是巧的是,當時宮中,皇後與德妃同時都是給蘇貴人炖了湯。不同的是,皇後命人炖的是紅棗排骨湯,說是可以給蘇貴人調養氣血,以保胎兒更加康健的。可是德妃命人炖的是人參烏雞湯。」
「可是被皇後掉了包?」
「聰明!」元熙在靜依的額前輕拍了一下道︰「德妃命自己的心月復到了御膳房將紅藥下到皇後準備的紅棗排骨湯中,可是沒有想到的是,那名心月復竟是皇後安插在德妃身邊兒的人。反而將紅花是下到了德妃準備的人參烏雞湯中。而偏偏湊巧,兩碗湯都送過去後,蘇貴人先喝了人參烏雞湯,然後便月復痛不止了!」
「原來如此!看來,這皇後的手段還真是高明!德妃身邊兒的心月復,居然是皇後的人!德妃現在懷有身孕,即便是皇上認定了是她下的手,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將她如何。再者就是沖著晉王,和她與皇上多年來的情分,皇上怕也是不會重重地處罰于她的。只不過,被自己最信任的人給背叛了!這個認知,只怕是德妃最不能忍受的吧?」
「這是自然!任是誰信任了十幾年的人突然成了別人派過來的暗探,心里也是會不好受的吧?」
「你說的對。現在的德妃只怕是怒氣沖天了吧!沒想到她與皇後斗了二十幾年,這次竟是被她整的這樣慘!」
「瞧著吧!事情還沒完呢!」元熙一幅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道。
「你呀!倒是喜歡看熱鬧了!」靜依白了他一眼。
「咱們現在是在封城,又不是京城的皇宮!不看熱鬧還要如何?難不成,你也想著插上一腳?」
「去!沒個正經。你該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呵呵,好了!對咱們來說,她們在那邊兒斗的熱火朝天的,咱們才更加地安全嘛!對了,那個蘇靜微,這次倒是因為這件事,反被皇上憐愛,給抬成了嬪位了!」
「是嗎?這對她來說,也算是福不是禍了!我這個姐姐,聰明著呢!想必她也知道自己月復中的這個孩子,定是早晚都保不住的,如今雖是被人害了,也是在她的意料之中!如今被皇上安撫了,還升了位分,也是應該高興了!」
「你這個姐姐,還真是!你猜猜她沒了孩子後,提了什麼要求?」
「要求?她居然還提要求了?」靜依有些意外道。
「哼!這個女人!她居然以自己痛失孩子,傷心過度為由,請岳母進宮陪她!」
「什麼?」靜依竟是猛然立了起來!「這怎麼行?她倒是膽子大!母親現在可到了京城了?」
元熙笑著拉了靜依的手道︰「放心吧!來,先坐下!她們已經是平安地到京了。」
靜依聞言,這才舒了一口氣,整個人也才輕松了下來!「這便好!萬一被發現她根本就不在京中,就麻煩了!」
「放心吧。沒誤了事兒!那去傳旨的公公親眼看到岳母了。」
「唔!那母親可進宮了?」
「你呀!你以為你母親看不透這個?那傳旨的公公,看到岳母躺在床上,面色蒼白,只怕是連床都下來。回去一復命。皇上立時就撥下了不少的藥材補品給送到平南候府了!你母親不但是躲過了這一劫,反而還落了不少的好東西!」
靜依白了他一眼,道︰「幸好母親沒去!否則還真就是件麻煩事兒!」
元熙听了低低一笑,將靜依攬在了懷里,道︰「可吃飽了?要不要再用些?」
靜依搖了搖頭,「沒胃口了,不吃了!」
「咱們這兩日便下山可好?」
靜依想了想,「也好!總不能為了陪我,誤了你的正事!」
「其實封城倒是沒有什麼要緊的事兒,只是關于那五名巨人,至今是再無半點消息傳回了!所以,我想著,是不是要岳正陽親自去一趟?」
「岳世子?你真這麼放心?萬一岳世子受了傷怎麼辦?」
「可是現在咱們能用的人委實是不多呀!那依依幫我想想,派誰去最好?」
靜依擰眉想了想,也是想不出合適的的人選。司航現在是左山大營的統領,不能輕易離開,無極帶著墨衛,正在訓練,絕不能前功盡棄!而其它人也都是各司其職,不能輕易離開,這算來算去,還就真只剩下岳正陽了!
「元熙,暫時我也想不到合適的人選,可是岳世子,絕對不是一個最好的人選。咱們再想想別人吧!」
元熙嘆了一聲,「咱們現在能用的人,還真的是不多呢!」
「要不,讓司琴去試試?」靜依的眼楮突然一亮,提議道。
「司琴?她以前倒也還算是暗閣中身手不錯的,只可惜,她現在是你的侍衛長!」
「我身邊有這麼多高手保護我,不差司琴一個的!而且司琴做事向來十分周全謹慎,她去,說不定比岳世子去,更為合適!」
「好吧!我再想想,也不急于這一兩天!」元熙沒有應下,卻也沒有當場駁了她。
靜依知道元熙仍是在擔心自己的安全,只是听他沒有拒絕,也不再提此事了。
海棠進來,命人收拾了碗筷,元熙便和靜依一起到外面走走。
「參見王妃!」司琴跪拜道。
「司琴回來了?如何了?可是有了頭緒?」靜依有些急切道。
「回王妃,屬下按照您的吩咐,將消息透露了出去,果然,王府內有人行動了!」
「哦?什麼人?」
「回王妃,是您身邊的婢女柳眉!」
「柳眉?」靜依這才想起是七年前自己選擇中的四名丫環中的一個。這個柳眉和柳菊一樣,向來安分,既沒有勾引過元熙,也沒有做過什麼對自己不利的事。只是沒想到,竟然是她?
「她和什麼人聯絡了?」
「回王妃,她出了王府後,去了封城內的一家售有香爐之類的店鋪。然後便回了王府,再未出去過。而那香爐鋪的老板待她走後,便飛身出了封城,身手極好。屬下無能,未能追蹤其蹤跡!」
「無妨,不怪你。那你們下山時?」
「回王妃,下山時,果然遇刺了!」
「好一個柳眉,竟是藏的如此之深嗎?」
元熙有些不解,「依依,你到底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靜依輕道︰「我只是略施小計,想著查出我們身邊的探子罷了!想不到,竟然是她!」
「就是剛才司畫所說的那個柳眉?」
靜依點了點頭,「我讓司畫故意回王府放消息,說是我有事要獨自先回王府一趟,想不到,竟是引出了柳眉?」
「依依,你如何得知那探子不是在你我身邊,而是身處王府呢?」
「元熙,我哪里有那般的料事如神?怎麼會知道那人是隱藏在哪里?不過是先想著在王府試試,看能不能找出來罷了!若是找出來,自是最好的。若是沒有,便也是縮小了我們的懷疑範圍,便于我們更快地找到那個人!現在看來,應該就是柳眉,不會錯了!」
「我不明白,你為何讓司畫故意放出你獨自下山的消息?而不是我要下山的消息呢?」
「不過是瞎猜的罷了!」
「瞎猜?」
「不管那柳眉是哪路人的暗探,也不管那幕後之人想對付的人到底是你,還是我。捉到我,或者是殺死,對他們來說,無疑都是最容易做到的!若是沖著我來的,就不必說了,自然是會抓住這次機會下手。若是沖著你來的,而現在所有封城的百姓幾乎是都知道了我是你的心頭寶,自然是會想著先捉了我,以要挾于你!或者是直接殺了我,以打擊你!無論怎麼算,都是不會放過這麼好的一個機會的!」
元熙擰眉想了想,道︰「不對!他們剛剛刺殺沒有成功,明知我們定會加強戒備,怎會如何輕易地相信你要獨自下山之事?」
靜依听了,面色有些尷尬道︰「那個!你就別問了,反正也已是查了出來了。」說完,便轉頭道︰「司畫,現在可有人在暗處盯著那柳眉?」
「回王妃,已經派了人在暗中監視她。另外,這次來的刺客,身手與咱們上山時,很明顯是一路的!不過我們這一次,並沒有將他們全部擊殺,而是逃掉了幾個!」
「做的好!這樣,對方才不會懷疑到我們已經是對自己身邊的人起了疑心!」
靜依看了看一臉疲憊的司畫道︰「你折騰了這半日,也是累了。快下去休息吧!」
「是!」只是司畫退下去前,略有些同情地看了王妃一眼,那眼神中分明就是說,王妃,你自己保重,屬下是幫不了您了!您還是自求多福吧!
司畫的眼神並沒有躲過元熙的眼楮。「依依,你不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呃?」靜依突然佯裝打了個哈欠道︰「好困呀!那個,我先去睡一會兒!」
剛走沒兩步,便被一支長臂給攬住了腰,輕松地給圈了回來!
「依依,別試著挑戰我的耐性!快些坦白交待,你到底是讓司畫傳了什麼樣的消息回去?」
「呃,那個!」靜依臉上此時的表情只能是用後悔莫及四個字來形容了!幸好她現在是背對著元熙的,否則,被他看到,只怕是會更加地起疑了!
「依依!」突然一片溫熱之感向著靜依的脖頸間噴灑而來!靜依不自覺地打了個顫栗!
「依依,你不想著咱們現在就在這佛門清淨地,給洞房吧?」元熙低沉卻是極具誘惑地聲音傳來,靜依的頭頓時便有些昏昏沉沉地了!
突然,元熙的手臂一動,靜依便與元熙四目相對了!
靜依的臉上的表情是呆愣狀!而元熙則有微微有些邪氣的微笑狀!
靜依眼前的俊臉在逐漸放大,似是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唇上便被一片溫熱給堵住了!
元熙吻地輕柔,他輕輕地啃啄著靜依軟軟地唇瓣,舌尖毫不費力地便挑開了她的貝齒,然後極具挑逗地在她的唇齒之間探索著,撥弄著。
靜依只覺得天眩地轉,如同是站在了華陽寺外的山峰上一般,被雲霧環繞,仿若是置身雲海,渾身都是輕飄飄地,軟綿綿地!
元熙的唇突然離開了靜依的嘴,而是侵襲到了脖頸之間,只是輕輕地舌忝弄著,可是卻是惹得靜依連連發顫!
元熙抱起靜依一個飛身,便進入了屋內,他將靜依放在床上,眼中的欲火正盛,只看了靜依有些潮紅的臉一眼,便再度低下頭去,繼續舌忝弄著她的脖子,甚至是在慢慢地下滑!
靜依經過剛才元熙的一個飛身進屋,頭腦似是有了一絲的清明,「元熙,別!別這樣!我還沒有及笈!」
這樣拒絕的話,若是平時說出來,也許還有些作用,可是現在靜依已是被元熙給吻地七葷八素的,發出來的聲音卻是綿軟無力,哪里像是拒絕,分明就是帶了誘惑的色彩!
元熙眼中的**之色更濃,低聲道︰「無妨!反正你已經是來了癸水,這小身板,長得也還算是不錯了!我就將就著用吧。」
靜依聞言,惱怒道︰「什麼叫你將就著用?」
元熙不待她再多說什麼,便又覆上了她的唇,一陣極具纏綿的吻,將靜依又是給吻地分不清東西南北了!
元熙的大手,也是不肯閑著,三下五除二,已是將靜依身上腰帶給解開,外袍松散,露出了里面粉紅色的肚兜,上面繡了一對兒鴛鴦,倒是正映了現在的景兒!
元熙似乎也是忘了本來逗弄她的初衷,大手直接便從肚兜內滑了進去!直接握上了靜依胸前的豐盈!靜依則是驚呼一聲,不過听在元熙的耳朵里,那根本就是銷毀的邀請聲!
元熙在靜依的脖頸間繼續輕輕地舌忝弄著,而大手則是在她的胸前輕輕一捏!便感覺到了靜依全身似是一陣輕顫!
「不要!元熙,這里是佛門清淨地!」此時,靜依經過剛才元熙的那一捏,雖然是有些說不出的酥麻之意,可是卻是不由自主地睜開了眼楮,似是這才想起了這里是華陽寺,而不是平王府!
「無妨!咱們是在自己的小院兒里,又不是在大雄寶殿!」元熙無所謂道。
靜依卻是真的有些怕了!以前元熙雖然也是常常對她做一些親昵的動作,可是卻沒有一次是直接如此對待她的!想到剛才元熙的大手在自己身上的舉動,臉上一紅,急道︰「元熙!你別,真的別這樣!我害怕!」
也許前面說的所有話都不管用,可是最後的這‘我害怕’三個字,卻還是管了一些用!元熙停了動作,看向了靜依道︰「依依,你不覺得現在說這個有些晚了嗎?」
靜依猛搖著頭道︰「不晚,不晚!元熙,我真的害怕!你別嚇我!」
听出靜依的聲音中似是帶了一絲哭腔,元熙眼中的欲火淡去了不少!「依依,你還真是個折磨人的小東西!」
說完,元熙便伏在了她的身上,輕道︰「別動,讓我抱一會兒,一會兒就好!」
靜依這次是真的被嚇到了,一動也不敢動!就怕元熙真的會在這里將她給就地正法了!那要傳了出去,對自己和元熙的名聲都是大有虧損,而且也對不起一直襄助他們的慧清大師和整個華陽寺呀!
「依依,你還不準備說嗎?」元熙糯糯的聲音再度傳來。
靜依的臉上劃過一抹後怕道︰「我說!我說!你,你先下來好不好?」
片刻後,元熙才翻身下來,躺在了她的身側,胳膊卻是將她緊鎖在了自己的腰間。
靜依想了想才道︰「我說了,你可不許生氣!」
元熙眨眨眼,卻只是好裝以暇地看向她。
靜依心中雖惱,卻也是沒法子,誰讓自己不會武功,現在就如同是案板上的魚肉,還不是任由人家拿捏!
「我命司畫給府中傳的消息是,是我要急著趕回王府收拾行裝,陪晴天哥哥一起去平秋縣!」
靜依弱弱地說完了,便垂下了頭,不敢再看元熙。
元熙听了,臉上的表情卻是淡淡地。半晌後,才輕道︰「依依,其實你讓司畫傳的消息,是半真半假吧?」
靜依听了,不敢回答,生怕自己說錯了話,惹元熙不高興!
元熙輕輕地松開了靜依,面上似是有些陰郁,輕道︰「你傳的消息雖是假的,可是自己的想法卻是真的吧?」
完了!元熙生氣了!靜依有些慌了!她還從未見到過元熙對她生氣的樣子,可是從心底里就是感覺到了他在生氣,而且似乎是也很害怕他生氣!
「元熙,你別生氣!你听我說!」
「生氣?依依,你以為我會生氣?我怎麼會生氣呢?」元熙轉頭看向了靜依,那眼神中分明就是透出了陣陣地涼意!哪里還有剛才與她纏綿時的半分柔情?
「你還說沒有生氣,你現在的樣子分明就是在生氣!」靜依指責道。
元熙卻是只是盯著靜依,半晌才道︰「依依,我說過,你是我要傾盡一生去守護的人!我從未騙過你!可是你捫心自問,我是你一生要並肩攜手的人嗎?晴天哥哥?叫的如此親熱,你的心里從來就不曾將我當成是你的夫君嗎?」
元熙的語速極慢,聲調也是極輕,可是卻是讓靜依感覺到了害怕!元熙似乎是生氣了!受傷了!
「元熙!我。」靜依還沒說完,便被元熙打斷道︰「別說了!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說完,不再看靜依一眼,便施展了輕功,飛身下床,離開了屋子!
徒留床上的靜依一個人是又急又氣!不過就是想著去平秋縣罷了!怎麼就要生這般大的氣?再說了,自己以前也是叫晴天哥哥呀,怎麼也沒見他生氣?今天到底是怎麼了?自己怎麼就這麼背呢!
雖然也想過元熙可能會不高興,但是沒有想到他的反應竟是這樣大!
靜依想著想著,便不自覺地流起了淚來!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流不出淚來了,才算作罷!起身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物,然後淨了臉,看著銅鏡中哭的腫腫地兩只核桃眼,心里暗罵了元熙一句,便穿了大麾,想著出去透透氣,可是剛走到門邊,又想到自己現在這幅樣子,旁人一看,便知道自己哭過了!豈不是太過丟臉了?
便又折了回來,坐到了外間的椅子上。
也不知自己在那里呆坐了多久,便感覺到有人進來了,靜依以為是元熙折了回來,高興地抬了頭,卻是一愣,「你是誰?」
元熙到了華陽寺外的一片空地上,靜靜地注視著遠處的山峰,身後跟了十數名侍衛,卻是礙于主子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戾氣,無人敢靠近!只有初一壯著膽子,跟在了身後。
依依,你的心里,竟是如此地這般在意晴天嗎?難道在你的心里,我與他竟是不分輕重,不分左右的嗎?七年的感情,你讓我情何以堪?
元熙想到靜依每次都甜甜地叫他一聲晴天哥哥時,便一握拳,猛地轉身擊向了身後的初一!
初一沒料到主子會突然出手,又不敢還手,只好迅速後退,這才是險險地躲過了一拳!沒想到,驚魂未定,元熙的掌風便再次劈近了!
于是,這冰天雪地里便上演了主僕二人,一攻一躲的詭異局面!
「王爺!不好了!」一名侍衛道︰「好像是王爺住的小院兒起火了!
元熙將已揮出的左臂,猛然收住,轉身看到,果然,是他與靜依住的小院子起火了!」
元熙大驚,急忙施展了輕功,飛速地向院子躍去,其它人也是緊跟其後!
「怎麼回事?王妃呢?」
「回王妃,奴婢等也不知是怎麼回事?過來時,便看到這屋子似是從里面著火了!便急忙喊了人來!只是火勢太大,無法撲滅!」
元熙大急!「那王妃呢?可有看到她?」
「回王爺,四處都找了,並未看到王妃!」海棠也是哭道。
「王妃可是出去了?快命人到外面去找!」
「回王爺,外面的侍衛說了,並未看到王妃出去!而且這附近奴婢也已是派人找過了,沒有!」海棠此時已是淚流滿面了!
元熙的心頓時一沉,看到司畫等人正在奮力救火!這屋子是全都燒著了,到處都是火紅的顏色,人根本就無法進去!「依依,依依你不能有事!」
「王爺!怎麼回事?」一道女聲傳來,元熙回頭一看,驚道︰「司墨,你不是一直隱在王妃的暗處嗎?怎麼會在這里?王妃呢?」
司墨也是一臉的不明所以,「回王爺,王妃差遣屬下去查件事,屬下也是剛剛回來!」
「什麼?」元熙頓時面色一白,倒退了兩步,現在這樣看來,依依的身邊已是再無人可以將她救出了!喃喃道︰「依依!依依!」
說完,便猛地向著那一片火海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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