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內科大樓,阿金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袋子,一袋袋牛女乃安靜的躺在里面,她有些沉重的嘆了一口氣,疾步向供應科走去。
「阿金~」
正對著營養餐廳的小花園里,一個身影小跑著朝她的方向前來。
「白洋,你怎麼在這里?」
一個多月了,瑣碎的事情幾乎快讓阿金忘記了白洋的存在,她以為她早已經離開了G城,或者從來沒來過。
「我不是說過,離你很近,會經常來看你的嗎?」
眼前的人,笑顏如花,白洋正笑眯眯的看著她。
阿金突然感到自己很卑劣,她居然將她遺忘~~
「都這麼久了,你才想起來看我嗎?」
懷著絲絲歉意,阿金躊躇著說出這句話。
「我不是沒空嗎?」
「保姆也這麼忙?」
白洋耷拉著眼皮,很快的閃躲了一下。
「當然了,我忙著享受啊,保姆這活一點都不累,很輕松的,哈哈~•」
即使特意在話尾處加上了兩聲干笑,阿金還是听出了其中的曲折。不過,她並沒有道破,在白洋沒有開口說之前,她想給她留點余地,有的時候,一個人的自尊比任何東西都重要萬分。
「是嗎?那恭喜你了,我要是哪天失業了,是不是也可以跟你一起去做這個啊?」
「不,不••••」
阿金隨意的一句話,白洋卻發生了極大的反應,原本低垂的腦袋,一瞬間猛然抬起,她睜著偌大的眼楮,神色緊張的注視著阿金。
「怎麼了,不是挺享受嗎?」
其實阿金是想關心她的,只是不知道怎麼回事,總是心口不一,說出來的話讓她自己也無法接受,也許這就是傳說中的「刀子嘴,豆腐心。」
「呵呵~~白洋,我開玩笑的,你別在意啊。」
看著她的樣子,阿金很心疼,很自責,雖然白洋現在有工作,有吃住,可是面容的憔悴和身體的疲憊,一點也遮掩不住她真實的狀態,即使她表面上佯裝的「幸福」,哈哈大笑的「開心」,這一切,從頭到尾,沒有逃出過阿金的眼楮。
「白阿姨,你在哪?」
遠處的花叢中,鑽出兩個小孩,稚女敕的童聲,由遠及近。
「我該回去了,今天是帶小孩子出來玩的。」
話音未落,那兩個小寶貝已經看到了走道上,和阿金前後站著的白洋,便一顛一顛的朝著她們跑來。
小孩大概不到5歲,看樣子像雙胞胎,她們一個拽著白洋的衣角,一個抱著她的大腿,睜著清澈的大眼楮,充滿疑惑的眼神,看著阿金。
「我該走了,你~~~好好上班。」
白洋拉著孩子,準備離開。
「白洋~~~好好保重!有時間,來看我,隨時!」
听到阿金的話語,白洋停頓了一下,轉過身,對著她笑了笑,
「好!」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阿金不得不想起她從傳銷組織逃到G城那一天的樣子,這個短暫的見面,讓她知道了,白洋過的並不好,她突然覺得自己好無力,對身邊人的境遇,她只能眼睜睜看著,卻無法援助;對自己的無力,她似陷進了一個華麗的怪圈,有時惶恐,有時迷茫。
大多時候,我們生活在這個光怪陸離的社會,常常因為感性而忽略了原則上理性的思維方式。我們想要簡單,卻因為好奇而去探究復雜;我們想要安逸,卻在閑散中期待瘋狂。我們被耀眼的物質吸引著,迷戀著,為了那一親芳澤的美好而身陷囫圇,不可自拔。
華麗,粗糙~
那些愛好鑽石的人,有幾個會去真正的關心,光芒背後的殘忍與殺戮?
不論是阿金,還是白洋,她們都處在一個虛幻的狀態中,狂風或暴雨,只有自己,不能言說的無力感~~